半天她才吞吞吐吐地憋出来几个字说，“七少……我真的不知道二小姐是怎么去世的……”厉承璟以前去过南家，更何况以他出类拔萃的五官外貌也是让人过目不忘的，张婶当然记得他的身份。江林扶了下镜框，微笑道，“张婶，我们老板脾气不太好，我劝你还是早点说，免得他发起火来你就是想说也没机会了，你儿子还年轻，被你连累到了就不太好，丢了工作事小，就怕……”张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啊，吓得一股脑就说，“我只记得那天是二小姐主动去找了大小姐，说了什么我也听不清楚，听见了海边这两个字，应该是二小姐叫大小姐出去海边……”江林眯了眯眼，“应该？”
张婶吞了吞口水，“我可以确定……是二小姐约大小姐出去的，大小姐不想出去的。”
厉承璟看向了江林，江林领悟他的意思继续朝张婶问，“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当年南家说南大小姐害死南二小姐的时候，你怎么没有站出来把你听见的说出来？”
当年南颜夕死的时候闹得轰轰烈烈，几乎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了南柠心，其一嫌疑点就是说南柠心故意约南颜夕出去海边。表面上看是南天坤为了保住剩下的一个女儿所以才没有把她送去坐牢，但实则是因为证据不足。张婶已经吓得浑身哆嗦，“我我……我不敢，七少，可我敢发誓，我要是有说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
她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怎么敢站出来说点什么。厉承璟静默了一会儿，抬了下手，江林就把张婶送了出去。厉承璟伸手拿起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来一支，用打火机点燃。袅袅烟雾升起，衬得他一张俊脸朦胧不清，眼眸更是深邃晦涩得不像话，他微微敛眉。那张截图是南天坤给他的。是假的。这个世道哪有父亲嫁祸给自己的大女儿杀了自己的小女儿，这简直已经不是荒唐了，可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解释他给了一张假的截图？张婶已经不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江林打发她出去后，整个办公室恢复了安静。江林站在办公桌边，小心翼翼地揣测着男人的脸色，然后才道，“厉总，我总觉得夫人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我个人拙见不太相信她会害死颜夕小姐。”
厉承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后他从办公椅中起身，抬起步子走到了落地窗边，他眯眼望着外面，夜色暗如墨，深吸了一口香烟。老板的态度有些高深莫测，江林自然是不敢再说下去了，何况事情如何，他相信早晚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南柠心刚护完肤准备睡觉的时候就听见了敲门声。她就走去开门了。男人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外，对上他深邃漆黑的眼神，她一下子就想到今天在办公室里面的争吵。[南柠心，有本事你就一直吃药，我看看是谁先耗不住！]她抿起唇，最先耗不住的当然是她的身体。厉承璟盯着白净而精致的五官，视线往下移动，她身上穿的是圆领的睡衣，领口很大，露出了养眼的锁骨，“过来我房间。”
南柠心想也不想地问，“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
“也行。”
厉承璟迈开长腿走了进去，她本来就站在门口的正中间，见状只能往后退开，让他进来。男人走到了她房间里面唯一的沙发里坐下，看着还站在门口的女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南柠心下意识对他这个阵势有不好的预感。厉承璟觉得她的表情有些好笑，勾起了薄唇道，“你这是在怕我会对你做什么？”
“哦，你很少三更半夜这个时间点来我房间找我说事。”
“所以就显得我意图不轨了？”
南柠心盯着他唇角那抹笑意，总觉得这男人阴晴不定得简直像是提前步入了更年期，早上还在办公室对她吼呢，现在又好像在对她笑，她一头雾水，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厉承璟看着她，没有任何开场白直接进入了主题，“如果你答应生孩子的事，我们之前签订的那份协议内容不变，但离婚日期可以由你来定。”
南柠心呆呆怔怔地望着他，“……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离婚日期可以由她来决定？他不是一直很想快一点跟她离婚的吗？“你不是说过三年的时间一到就必须离婚的吗？”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厉承璟慢条斯理的声音道，“你觉得我们离婚了，你还能留在公司当副总？离婚就代表你不再是厉家的人，爷爷想要偏袒你的理由都没有，就算你还能继续留在公司，副总这个位置肯定也不是你的了。”
他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要告诉她，如果她同意生孩子，离婚的日期可以不用按照之前他们签订的协议实施，由她来说了算。否则按照他们之前的协议，一旦离婚了，她就会被打回原形，什么都不是了，豪门贵妇分分钟钟就沦为豪门弃妇。股票都没有她跌得这么快。她的眼睛转了转问道，“那我要是说永远都不离婚呢？”
她想看看，这男人的底线是到了哪一步。厉承璟的眼波未动，“可以。”
南柠心的脸有几分呆滞。良久以后，她盯着男人的眼睛，凉凉地发笑问道，“为了让我生孩子，你打算把自己一生的婚姻都赔了进来？”
如果这不是在耍她的话，那他的牺牲未免也太大了。要知道在这之前他可是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甩了她的。厉承璟仍是波澜不惊的语调说，“你想永远坐在厉太太这个位置上面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只要你有孩子这个筹码，只要你能忍，需要想清楚的人是你。”
他盯着她的眼睛，“即使我们这辈子不离婚，你觉得在这段婚姻里面是我损失比较大还是你损失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