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做好了饭菜，陆故勤快地端到了桌上，江小花走在后面摆上了碗筷，正觉得这氛围有哪里不太对劲，就看见原本酷爱斗嘴的两位老师，现在都偏着头坐在凳子上发呆，一言不发。江小花笑了笑，打圆场说：“怎么了这是，两位老师别闷着了，快吃饭吧。”

随后敲了敲江小草的门，喊他出来。江小草哪敢面对这架势，把试卷揉了揉塞进自己衣兜里，窝在屋子里不出门就喊：“我不饿，减肥呢，不吃了。”

江小草嘴里能说出“不饿”这俩字来，还要“减肥”，实在是稀罕，江小花就问秦川：“这小草是咋了，又考得不好吗？”

秦川闷闷地发呆，半天反应过来，回了一句：“没有，成绩挺稳定的。”

江小花想起来上次一起吃饭，樊姜儿和秦川斗嘴，说江小草数学就考了……好吧，原来是这么个稳定法。怕老师尴尬，江小花笑了笑搪塞过去：“哈哈，那不挺好，吃饭吧。”

郝泽军给江小花夹了一口菜，陆故看着看着突然就悟了，拿着筷子就给樊姜儿也夹了一口菜，也不管人家爱不爱吃，然后傻呵呵的冲人家笑。秦川本来闷不吭，余光瞥见这一幕，又侧了侧身，一筷子夹起那菜放到自己碗里，说：“别夹了陆老板，樊姜儿不爱吃这个。”

江小花和郝泽军对视一眼，默默看戏。陆故也不生气，笑了笑，说：“没事哈哈，那樊老师喜欢吃什么，我再给你夹呗。”

樊姜儿看了陆故一眼，没给秦川一个眼神，说：“没事，我不挑，都能吃的。”

秦川听了这话又不乐意了，大声说：“你胡说，你在教工食堂明明不吃这个的。”

樊姜儿闻言哼了一声，故意夹了一筷子菜嚼了嚼，笑着说：“哦，所以呢？关你屁事。”

“你！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秦川瞪了她一眼，狼吞虎咽地吃饭。要是在平常，樊姜儿怕是立马会回他：“你骂谁是狗呢。”

可她现在就是不想跟秦川说话，憋着气一言不发，只是闷闷地吃饭。好半天也没听到樊姜儿骂自己，秦川更加生气，把碗筷往桌上一搁，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就不顾礼貌地起身出了屋子。江小花看了郝泽军一眼，郝泽军点了点头，于是江小花立马起身跟了上去。“秦老师，诶秦老师你等等。”

“小花，抱歉，我今天身体不适，有点冒失了，改天我再来登门道歉。”

秦川头也不回地往前直走。“秦老师，诶，秦……站住，你个傻子！你要喜欢樊姜儿你就直说啊，和陆故公平竞争不就行了？你用的着这样生闷气吗？”

江小花没耐心再追下去，一语点破了他。秦川听完，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动了。过了老半天，扭过头挤出来一句：“你觉得，我喜欢樊姜儿？”

江小花无奈地反问：“难道你不喜欢吗？那你气什么啊，你就看着他俩越来越好到最后结婚，你作为同事去喝喜酒就完事了呗，你在生什么气啊。”

秦川被问住了，吞吞吐吐地：“我，我也不知道，我，让我好好想想，我先走了，对不住。”

江小花摇了摇头进了屋子，陆故云淡风轻地抬头问：“秦老师呢，真走了？”

江小花点头说是。四个人继续坐下来，闷声吃饭。没过多久，樊姜儿也放下了筷子，听不出什么情绪，说：“我吃好了，也先走了，小花，你记得督促江小草学习。”

陆故赶忙起身追了上去，说：“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自己回去也不安全。”

樊姜儿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于是江小花和郝泽军起身站在门口，看着陆故特别献殷勤地为樊姜儿打开车门，然后转身钻进了驾驶室，也走了。四下里重新恢复寂静。“你说，他们到底最后能是个啥样。”

江小花问。“那不得看樊姜儿怎么选吗。”

郝泽军答。“也是，主动权确实掌握在樊姜儿手里。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倒觉得你之前说的是对的，樊姜儿和秦川，他俩是互相喜欢的，只不过秦川那人太傻，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至于陆故嘛，哎，那就是个冤大头。”

江小花总结道。郝泽军笑了，摸了摸江小花的头说：“那你还鼓励陆故追人，你这是帮秦川还是帮陆故啊。”

江小花仰起头，特别骄傲地说：“他俩我谁也不帮，我只帮樊姜儿，我这是给她多个选择，最后决定权在她。毕竟，两个人都很不错，除了脾气差点。”

“你前天还夸陆故脾气好。”

郝泽军毫不留情地揭穿她。“那，那得看跟谁比，要是跟你比，那不都差点意思嘛。”

江小花灵机一动，逮着机会夸了郝泽军一句，让这男人猝不及防地脸红了。然后，这男人虽然脸红，还是牵住了江小花的手，江小花回握住他。安静地牵着手待了很久，两人转身回屋，就看见江小草又猫着腰站在饭桌前，手里拿着一块枣糕，一副偷了东西被抓了现行的样子。“哟，这是谁啊，你不是不饿吗？不是要减肥吗？”

江小花说。“嘿嘿嘿，我又觉得有点饿了。出来拿点吃的。”

江小草尴尬地用空着的手挠了挠头。“坐下吃吧，不吃饭怎么能行，你还长身体呢。”

郝泽军递给他一双干净的筷子。这姐夫看着吓人，但是相处下来，江小草早就清楚那都是表象，于是满怀感激地接过了筷子，正准备坐下，就听到江小花接着说：“是啊，坐下吃饭吧，等吃饱了，咱再好好讨论一下你那停止生长的成绩。”

江小草哆嗦了一下，知道这事儿翻不了篇了，于是认命地从口袋里掏出来自己那张揉的皱皱巴巴的卷子，在饭桌上铺平展开，露出鲜红刺目的一个数字来。“哟，六分，还挺顺溜啊。”

江小草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