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闹得是那一处？气氛变得格外焦灼起来，所有人都隐隐约约有些不安。暄耀帝收起那玩世不恭的模样，倒也没着急说话，而是一副草包的模样，等着楚蔺寒说话。而一旁的小南祁王虽也是轻摇纸扇，但眉头紧凝。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楚蔺寒的情绪。只有沈清跪着匍匐，头颅埋得低低的。其实她也在不安。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惹他生气的下场。楚蔺寒修长如玉的手指捻了捻着杯盏，空气静了又静。男人的声音低沉入耳，“说来听听。”

“臣女自知父亲疏忽，险些耽误军情是大罪。但父亲在位多年，无功劳也有苦劳，那南阳侯府程照，见臣女家式微，便在梅园诗会上当众折辱臣女之父。”

“长兄虽为臣子，但也贵为人子。年少血气方刚，怎会让人折辱家父？我大楚以‘孝’为训，高太祖曾三进南阳庙为慈仁婉太后祈福，感动上苍。重先祖更是取血入药，为救盛隆帝。”

“长兄如此，何罪之有？”

声声铿锵，只有沈清感觉到她尾音在发颤。一番话下来，倒是让人有些意外。小南祁王大笑：“看不出来，这皇嫂的妹妹倒也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啊！”

暄耀帝眼睛望向楚蔺寒：“皇叔，你如何看？”

楚蔺寒不动声色的捻了捻指腹，半响，他冷笑一声，“既如此，便让张真好好查查，若这她所言非虚，那便秉公处理，放人。若是通篇假话，只为逃避责任……”他眼皮一掀，那双寒瞳几乎要将人射穿一般，“那就让沈二小姐以欺君大罪处置吧。”

轻飘飘地一句话，像是一根棍棒闷重地敲打在她的心上，她惨淡一笑，又那么一刻庆幸她将头埋得很低。没有人看见她的狼狈。在场之人都很明白，这位不知死活地沈家二小姐得罪了摄政王。众人唏嘘不已。这容貌虽美，但也没有人愿意为了她，得罪摄政王。沈清：“谢陛下，谢摄政王开明，愿还长兄一个公道。”

周遭静默。暄耀帝：“好了，起来吧。”

沈清起身。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笑意缠人：“让妾身好瞧瞧，是那位貌美如花的妹妹来为陛下献舞。”

程慧娴带着一群人，明晃晃地闯入这大帐之内，身后跟了一喇喇宫女太监，好不威风。暄耀帝凝眉：“慧嫔？”

程慧娴笑靥如花，上前行礼：“皇上万岁，皇叔万福。”

当程慧娴叫出‘皇叔’之时，所有人都皆是一怔，据说当年皇帝一个得宠的妃子，大胆叫摄政王为皇叔，当天就被打入冷宫，赐予绞刑，据说当时他道：一个见不得人的妾，也配叫本王为皇叔？至此，除了皇后以外，再也没有任何妃子敢称之为皇叔.这程慧娴好大的胆子啊……所有人为她捏了把冷汗的同时，只见楚蔺寒淡漠无波，没有任何要动怒的意思。在场之人都不免惊骇，难道这程家真的要出下一任皇后了？暄耀帝笑意散漫道：“你怎么来了？”

“臣妾听闻陛下设宴，一个人待在帐篷内着实无聊，又听闻沈家妹妹一舞倾国，心中实在好奇，便想进来看看，”程慧娴说到此，嘴巴微撅，颇为娇嗔，“陛下不会怪臣妾吧？”

暄耀帝眼眸寒光浮过，片刻间便是一道清悦笑容：“正好，你坐朕的身边来。”

程慧娴喜笑颜开，便上前坐到了暄耀帝的旁边，依偎在了他的怀中，眼睛却打量在了沈清的身上。程慧娴的目光没有丝毫避讳，甚至过于明目张胆，“沈二小姐这身舞服可当真好看。”

此话一出，所有人这才认认真真地打量起来那一件舞服。腰部做镂空设计，露出一片雪白玉肌。脚也赤着。着实有些……伤风败俗了！沈清眸光凝视着她，她‘哎呀’一声，“沈二妹妹，你瞪我做什么？”

沈清紧紧地扣住手指，“臣女不敢。”

程慧娴仰头便笑，紧紧地抱着了暄耀帝的臂膀，“陛下，臣妾实在眼馋，能不能让沈家二小姐再给臣妾舞一段，让臣妾也开开眼可好？”

“！”

众人心惊。沈清贵为皇后之妹，若说献舞给摄政王，那还说得过去。但献舞给一个妃子，那皇后又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