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乔没有多少行李，一个包，背起来便走了。　　公共交通已经停运，网约车也已经停了，巡游出租车不会到达江夏这样偏僻的地方来。　　沈怀瑾要开车送她，俞晚枫给她塞了好些方便食品。　　方便面，面包，蛋黄派，榨菜，火腿肠……　　徐乔笑着收下了，又嘱咐她们好好做好防护，再无别的话，便那样走了。　　告别的话没有多少，不过是一声“再见”。　　她说，她就不和其他人道别了，没必要。　　临走前，钟楚眠下来了。　　“徐医生，我送你。天色晚，我送比较安全。”

钟楚眠接下了这件事。　　于是徐乔朝着两个姑娘挥挥手，与钟楚眠一道，走向他的轿车。　　夜色一层一层将她纳入其中，包裹了，吞进黑暗之中。　　可俞晚枫望着徐乔逐渐被夜色淹没的身影，眨眨眼：“怀瑾，那边好亮啊。”

“嗯？哪里亮？”

沈怀瑾问。、　　“就是那里啊……”俞晚枫抬手，指向徐乔远去的方向，“我觉得徐姐背后长出了一双翅膀，亮亮的。”

“哦，是隐形的。”

俞晚枫又加了句。　　沈怀瑾失笑，抬手敲她脑袋。　　两人站在门口，看着浓浓的夜色，情绪渐沉。　　“前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许久之后，沈怀瑾悠悠吐出一句。　　这是《喜剧之王》里的一句台词。　　俞晚枫懂她。　　于是，俞晚枫笑道：“也不是啊，天亮后会很美的。”

是啊，天亮后会很美的。　　关于徐乔，她们知道的，是她叫徐乔，是陕西一所医院的医生，曾就读于武汉科技大学医学院。　　这便是所有。　　沈怀瑾在订单平台上找到过她的手机号，可再也没有打通过。　　那个长着发光翅膀的背影，是俞晚枫最后一次见到的徐乔。　　几年后，俞晚枫回母校看望老师。那是三月，樱花大道上人来人往，樱花瓣随风而落，在地面碎成一地芳华。　　俞晚枫站在拥挤的人群中，她想，或许徐乔，便在这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她也会抬头看樱花落下，也会迎面走向古朴的老斋舍。　　也会在每一个春天里，看繁花似锦，听风声轻诉。　　有的人，永远留在了那个冬天。　　庚子年的冬天。　　*　　送别了徐乔，两个姑娘都有些闷闷的，默默收拾厨房与客厅。　　收拾好后，一上楼，便听到霍成瑜猪叫一般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回荡在走廊里。　　“哥！你丫的是不是疯了？你去那儿做什么！你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霍成瑜猪叫一般的声音里，带着近乎嘶吼的悲痛，两人惊了惊。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沈怀瑾凝着眉头，走过去敲门。　　很快，霍成瑜开了门，羽绒外套还未穿齐整，便匆匆往外跑。　　“你跑什么啊！”

沈怀瑾追过去。　　“宝宝你在这里别乱跑哈，”霍成瑜往楼下奔，“哥得马上回BJ。”

沈怀瑾见他疯魔的模样，心下一急，伸手拉住他：“霍成瑜，你发什么疯？现在哪里出得去？”

“出不去也得去，我不能让我哥和我嫂送死。”

霍成瑜喘着气说道。　　沈怀瑾惊：“什么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