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得罪你恩师何侍郎。”

“是的，想不到他会这样。＂“哈哈，直率坦城的性格，我们都是一样的。但是没法改。常常得罪了人家，却还不知道。我夫人经常担惊受怕，睡不好觉。有时想想，她跟了我，还真对不起她！”

章夫人笑说：“你们这些大老爷们，想不到还有替女人说话的时候。好，你们谈吧，改天到府上拜见尊夫人。”

于谦说：“欢迎，欢迎。我家夫人也盼望多个人来说说话。”

章夫人答应着，告辞退入内室。章纶说：“刚刚听说了一件大事。于公，你也在易储奏章上署名了？”

章纶期待的目光盯着于谦的嘴唇。“嗯。”

于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章纶惊呆了，痛心、愤怒、惊讶、悲凉一一景泰皇帝，占了兄长之位不下来，又想子孙永继皇位，真是得陇望蜀，人心不足。违背礼制，不该啊。于大人，连你也妥协，你是我章纶倾慕的对象，你在我心中是那么的完美。想不到你……你……真让人难以置信啊。“你！真有此事？”

章纶不敢相信。“是。”

章纶想得很多：于谦。你不惭愧？真奇怪，你在这件事上到底是怎么想的。于公，你不会是屈服于权势吧？你不会诱惑于利禄吧？你不会是碍于皇上的情面吧？你……你到底怎么了？你都这样，叫章纶还敬谁呢？恩师何大人，已和他伤了和气。于大人，不能再失去您在我章纶心目中的好形象啊。您于谦向来堂堂正正，这里面一定有原因。想到这儿，一字一顿说道：“于大人，我章纶一向敬重您。但是这件事你一定要解释清楚！您不贪财，不怕死，不邀功，是不是因为皇帝待你为知己，抹不开情面，所以署名？”

于谦无可奈何说：“不是。葵心，”继而话题一转，“葵心，你说，非得让长子才能继承家族的所有吗？”

章纶 一愣，说：“于大人怎么了？长子继承天经地义，圣人早有明言，怎么敢怀疑呢？没有它，将家无宁日，国无宁日啊。”

于谦说：“是有这种说法。只是万事都有不尽人意的地方。比方这长子，他不能守其家业，比方这长子，他昏愦白痴，总的一句话，这长子不成器。偌大家业，交给他岂不坏事？不如交给弟弟中贤明的，这样看起来似乎更好吧？章纶说：“立长不立贤，几千年的的制度，不是说改就改了的。几千年了，自然有它的合理性。何况贤与愚，怎么评，怎么判断有个标准，人人心中都认为自己贤，谁都不服气。所以不安分，不安分就会争，这样只能导致混乱。而立长子，弟弟们无话可说，只是抱怨白己晚到了几岁，除了抱怨老天，只有认命，不再有觊觎之心。所以立长不传贤，是有道理的。”

于谦说：“立长自然能做到家族和睦。立贤能带来家业繁荣。立贤引起纷争，不是礼法本身的问题，是没有找到一个妥善解决的办法。”

听出了于谦话中有话，讲的是家事，谈的何尝不是国事？皇位继承法，他们哪敢明说？只听于谦又说：“从维护政局稳定着想，我是反对易储的；我做事从来没有这么犹豫过一一皇上用厚礼送给众大臣，又逐个点名，摆出非立不可的架势，结果各个击破。找排在最后一个，签不签，都无关整个大局了。昨夜皇上来过，我一再劝谏，他就是不听。他说要坚持自己的信念，为破除千年陈腐礼法而挺身一搏，虽有为自己私心辩解的嫌疑，倒也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