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纶正在不平时，只见王梦竹来到他家，告诉他：“葵心，皇上改换太子了。”

“什么？”

这一惊非同小可。章纶正在吃饭的筷子差点掉了。“听说是何大人起草诏书的。”

“竟然有这件事！”

自己向来崇敬的恩师竟堕落到这种地步！他狠狠地放下筷子。“你呀，快吃了饭。”

妻子朱梅柔声劝说道。他拿起筷子，端过碗，饭大口大口地扒进嘴里。“慢慢吃，急什么呀！”

妻子听见了。但无济于事，很快，葵心停止了咀嚼。说：“我出去了。到何大人家去。”

“葵心，不要伤了和气。毕竟，他是你的恩师，咱们的媒人。”

妻子过来赶紧叮嘱。“顾不得了……”他回答。章纶心急火燎地来到何府。何府热烈的场面使一个个客人兴奋异常。府上熙熙攘攘，宴桌摆开，摆不下厅堂，一直摆到厅外。美味佳肴，叠得小山样。缙绅大夫，推杯举盏，呼五吆六。何大人春风得意，忙着穿梭于各桌应酬：“喝一一喝一一喝”，他忙着举杯敬酒。干干干！厅堂里闹哄哄。章纶想：“何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为官向来节俭，也不蓄俸银，你哪来这般的宽绰？正想时，何大人看见立着发呆的学生章纶。“来来来，葵心，来得正好，来吃一盅。”

何大人不由分说，热情地携着他的手。按住他坐在旁边的一个空座位上，又亲自酌酒：“来，喝呀。”

何文渊何大人不看章纶疑惑的表情，又自顾自哈哈大笑，捋着胡子得意地说：“今日宴会，真快乐啊！”

又附耳眯着笑：“前几天那篇改换太子的诏书，就是我亲笔所制的。怎么样，你老师文笔还是挺不错的吧？”

怎么？王梦竹所说的是真的了。不等他发作，坐章纶右边位置的武清侯石亨喝彩道：“何大人真是好气魄，那日第一个上来签名，好魄力！石某人就是最欣赏敢作敢当的人！来来来，敬何大人一杯。”

不等石亨说完，章纶啪地一声放下酒杯。他呼地站起来，脸色发红，激动地说：“从前，何公治理我温州府，为有名的郡守，想不到，想不到今日一一怎么这样子……真是名节扫地！”

何文渊忙将章纶拉住，悄声说：“葵心，回头我们慢慢谈。”

“还有什么好谈的。道理不是明摆着吗？”

何文渊苦笑。章纶悄声说：““恩师，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写的那篇诏书迟早让你吃苦头。”

“写都写了。我们不谈这个，既然来了，我们喝酒吧！”

何文渊说。“不，我喝不下这庆功酒！”

章纶的声音高了。告辞！”

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拂袖而去。何文渊尴尬地强笑：“我这位学生就这脾气。”

石亨挑拨道：“学生学生，太不给老师面子了！”

徐友贞说：“不近人情，有的亏吃！”

何文渊：“莫与他计较，来，我们继续，各位尽兴！”

章纶愤愤地回来，看见妻子静静地坐着等他。“和何太人没事吧？”

梅儿的声音与往常一样平静。“你说，和恩师相交这么久，真想不到他会变成这样？他竟第一个署名同意改换太子，并且亲自书写改换太子诏书，还亏他做得出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感慨道。“是啊，世事真是难以预料！”

她说话顿一顿，妻子说，“也许何大人另有想法吧？”

“有什么想法？还不是为了贪图高官厚禄一一想从前，他是怎么教我的。真的不相信，不相信！”

“你不要这么想。葵心，我看何大人好像还不至于这么俗气吧。”

“那屈从强权，也被人小看。”

章纶不依不饶。“好了，好了，毕竟是恩师，是咱们的媒人，关系不要闹僵，不要太过分了。”

又加了一句更让他吃惊的话：“听于夫人说，于谦于老爷也同意了的。”

“胡说！胡说！”

章纶大喝。声音大得连他自己也吃一惊。“于大人求见！”

章纶迎接于大人进府。“是我经常对你讲的兵部于大人。”

“是章夫人吧。失敬，失敬！”

于大人按住她，“不用起身，你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