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杀了太傅？”

慕怜心不可置信地问道。“是啊，他本就是该死之人。娇儿，这是在怨恨我吗？”

慕怜心头疼欲裂，按照剧情发展，应该是江怀玉杀了反派萧琅才是，为什么现在调转过来了？难道是因为“背叛者”吗？他觉醒了自己的意识，改变了战局，因而造成了完全不同的走向。背叛者，就是萧琅吗？宝殿前的局面，已经被护国军渐渐控制了，叛军和江湖高手们因为吸入了过量的烟雾毒药纷纷倒下，不再具有战斗力。慕临崖拎起长剑，一步一步朝着萧琅走来。雨势渐渐转小，太子的脚步变得清晰起来。他每一次踩在地上水洼里的声音，都清楚明朗地传进萧琅的耳朵里。萧琅知道，自己的结局要来了。慕临崖双目通红，通身的气质犹如索命恶鬼，剑尖和地面相碰，发出刺耳无比的声音。“皇妹，你让开！”

慕怜心见到这样的慕临崖，不由心口一惊。“皇兄，你……”“让开！”

慕临崖眼睛里喷着火，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宣泄，就连最疼的妹妹也不能多说两句。他要萧琅的命！慕怜心心急如焚，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催促和倒计时，她不能让慕临崖杀了萧琅。如果萧琅是“背叛者”，那么就必须由她来终结。“皇兄你等等！”

慕怜心急得满头大汗。“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一想好不好？”

“你还要想什么？他杀了太傅！他是叛国贼！慕怜心，给孤正视你自己的身份，你是大宁的公主，不是他萧琅的什么人！”

一场战役的胜利，让慕临崖改头换面，从前的窝囊顺从都成了不可提的耻辱。他究竟是要为了江怀玉报仇而杀萧琅，还是为了自己要杀萧琅，亦或者是二者皆有，只有他自己知道。“不，再等等。”

让她考虑清楚。“娇儿还在等什么？”

萧琅问出了同样的问题。慕怜心皱紧眉头，她的手抓紧了袖中藏着的那把匕首，她在做最后的挣扎。令人没想到的是，萧琅的手竟然也隔着衣服，抓住了她的匕首，慕怜心睁大了眼睛。萧琅轻声喃喃道：“原来这把匕首，真的是为我准备的啊……”慕怜心心惊胆战，她甚至不敢直视萧琅的眼睛。“其他任何人想要我的命，我都能理解。唯独娇儿的想法，我猜不透。”

他凝望着她，就像从前那样温情脉脉。“娇儿，你为什么想杀我？”

“我，我不知道。”

慕怜心急得快要哭了，她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她不能告诉萧琅，这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一本书而已。“此世界即将截止运行，请宿主尽快作出决策！”

系统的声音又在脑子里响起了，慕怜心不停地摇头，试图将所有恼人的声音全都丢出脑海。慕临崖在喊她，催促她快点让开。系统在呼唤她，命令她快点抉择。萧琅也在问她，问她为什么要杀他。慕怜心只觉得头脑快要爆炸了。“不要，不要逼我！”

慕怜心大喊一声，意识清醒过来之后，她愣愣地发现，江怀玉给她的那把匕首，已经刺进了萧琅的身体里。他的身体反射性地抖了一下，他“噗”的一声吐出了大片血迹。“检测到宿主已经做出选择，此世界进入三分钟停滞倒计时。”

系统无情地宣告道。“两分五十秒，两分四十九秒……”慕怜心彻底愣了，萧琅虚弱吐血的模样就像印章一样，深深刻进她的脑海里。她呆呆地往下看，看到了自己的手握着匕首的刀柄，而匕首的刀刃则完全没入了萧琅的身体。她真的，真的杀了萧琅……这个认知冲击着慕怜心的大脑，她宛如触电一般松开了自己的手。萧琅的眼神渐渐失去生机，他看了看自己流血不止的腹部伤口。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最后竟然是他的娇儿要了他的性命。不过这样也不错，总胜过死在慕临崖手里。唯一令人不悦的，就是这把匕首的来源了。恼人的江怀玉，死了都要恶心他一次。萧琅脸上浮现出苍白的笑意，他看着慕怜心，用最后的声音问道：“娇儿是要为江怀玉报仇吗？”

因为他杀了她的太傅，所以她便要对自己动手。慕怜心下意识地否认，“不，不是的。”

她不是因为江怀玉，而是为了她自己。“对不起，对不起。”

意识清醒的慕怜心开始不停地道歉，她紧紧抱着萧琅的肩膀，哭得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这是她主动选择的故事走向。“萧琅，萧琅你是背叛者对不对？”

慕怜心恳切地望着萧琅的眼睛。她是多么希望他能够给一个肯定的答案，只有这样，她才减轻一些心中无比沉重的负罪感。背叛者？好陌生的词汇。血液越流越多，身体失去温度，萧琅的眼神愈发空洞。他的眼睛不再眨动，他的血液也不再流动。系统的倒计时还在继续。“倒计时一分钟，五十九秒，五十八秒……”“别念了，别念了！”

慕怜心忍不住大喊道，她声嘶力竭，像一个发疯的女人。“我让你别念了！”

她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但是系统却没有告诉她到底正确与否。它还是那么冷漠无情，只宣告着已经设定好的程序设定。慕怜心心神俱灭，她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她开始痛恨自己的无力，痛恨自己没有好好把握这十年的光景，找出真正的背叛者。 但是她最痛恨的，还是将她拉入到这个世界里来的系统。她痛恨这种被人逼迫前行的无力感，她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