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不蠢，既然不蠢，为什么敢接近我的人？”

赫连聘沉声道，嗓音中满含与生俱来的压破感。苏天维轻笑，舒展身体靠进沙发里，一双长腿懒懒搭上茶几，“你的人？谁？曼曼么？”

赫连聘语调冷下几度，“她是我太太，是赫氏的少夫人，你如果不知道，我不介意亲自告诉你。”

“想蒙我？”

苏天维轻嗤一声，“你们已经离婚了。”

“她告诉你的？”

赫连聘冷哼，“她倒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信任你。”

“什么意思？”

苏天维不由皱了皱眉。这种事情，曼曼应该不至于和他撒谎才对。“法律层面上，我们还是合法夫妻。”

赫连聘回答，语气微妙。苏天维沉默了。“如果你不信，我不介意和你当面说明。”

赫连聘语调突然和缓下来，但听来莫名有些诡谲。苏天维哼笑，“你一开始也说了，我不蠢。”

对面话里话外把他当挖墙脚的奸夫，这时候自己送上门去，有好果子吃才怪。正巧苏曼宁洗澡出来，套着纯白的睡裙，边用发帽包头发，边往餐厅去，想来是要去喝水。“你等等。”

苏天维出声叫住她。苏曼宁不明所以，脚步顿住后朝他侧了侧头，“哥哥？”

她出声的同时，苏天维挂了电话。“你和赫连聘没有离婚？”

他收腿坐直，神情难得严肃。苏曼宁到他身边坐下，心里不太想谈这件事。但犹豫一瞬，还是回答：“最初是因为奶奶，所以没有立刻签协议公布离婚，后来……”她说着拧了拧眉。后来似乎一直是赫连聘对离婚的事避而不谈。苏天维屈指弹她额头，问：“是不是你舍不得，所以拖着不想离婚？”

“什么啊，”苏曼宁双手护住额头，横他一眼：“我一直有催他，什么叫我舍不得，我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被感情冲昏头脑的傻子了。”

上次她冲去赫氏打了赫连聘，和他算是彻底撕破了脸。再加上奶奶已经知情，他们没有任何理由不离婚。所以在那之后，她几次三番发信息催他抽空去离婚，但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没得到任何回音。“那就是赫连聘拖着你了。”

苏天维脸色沉了沉，不由得问：“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要离婚？”

逛街时，他旁敲侧击问过两人离婚的原因。但他这个傻妹妹怎么都不愿意说。而这会儿苏曼宁也和逛街时一样，依旧保持沉默。“如果你坚持不说，我不介意去问赫连聘。”

苏天维其实知道怎么对付她，不过之前不忍心。但眼下不弄清楚具体情况，他怎么插手？无脑找赫家抬杠吗？苏曼宁忙拉住他，“别，别。”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想起离婚原因，心里还是难以平静。“因为他始终没能爱上我，所以当真爱出现，我只能自觉让路。”

她满面苦涩地勾勾唇角，“我当初也是太固执，太天真，觉得真心付出一切之后，一定可以看到回报，到头来，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苏天维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伸手把她搂进怀里，“现在呢？还放不下他？”

靠着他想了想，苏曼宁神情间显现几分迷茫，“我不知道。”

跟着眼神渐渐黯淡。“但我不执着于他了，我现在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好好过我的小日子。”

脑海中渐渐浮现赫连聘的模样，她晃晃脑袋，“只要他不再打扰我，我总能把他忘干净的。”

当着亲哥哥的面，她没必要佯装半点不在意赫连聘。她一直以来尽力做到的，只是让自己不要轻易想起他而已。“怕是难。”

苏天维轻喃，忍不住叹了口气。两次碰面，加上刚刚那一通电话，他看得出来，前妹夫目前还不想放手。至于不放手的理由是什么，且得再看看。“什么？”

苏曼宁没听清他咕哝了一句什么。苏天维不语，推推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一脸狐疑地起身，苏曼宁慢吞吞去了餐厅。虽然觉得奇怪，但她心知大哥天生就是个跳脱性子，也就没有细细追究。另一边，赫连聘握着手机，在办公椅上坐了足足十多分钟。一边的阿威见他一脸阴沉，似乎在竭力忍耐什么的样子，不由出声询问：“老板？是哪里不舒服？”

赫连聘抬眸，眼底沉黑一片，细看有些可怖。“去查太太的位置。”

他咬牙道。他全然没有想到，苏曼宁和那个男人会这么晚还在一起！只要想到夜深之后，两人之间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就恨得想杀人！阿威一怔，领命准备出去。转身的时候，却又被叫住。“继续查Wyatt，动用暗线去查。”

赫连聘吩咐。“老板，暗线不是不到不得已不能动的么……”阿威有些犹豫。但触及对面扫过来的目光，他立刻垂下眼睛点点头，快步退了出去。夜越来越深，阿威终于回来。赫连聘背对门，靠坐在老板椅内，透过落地窗，望着林立的高楼，以及星点连成一片的万家灯火。“老板，查到了。”

转回椅子，赫连聘顺手拿过外套起身，大步流星出了门。半路，他还是按捺不住，提前给苏曼宁打电话。意外的是，那边很快接起。他心底一松，立即出声：“我们谈谈。”

苏曼宁一顿，“现在？”

“现在。”

赫连聘确认。“如果是谈离婚相关的事情，可以，其他的就不必了。”

苏曼宁淡声回。她就是因为想好好和他谈离婚，才会接起这个电话。赫连聘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但最终，还是压下邪火，应声说：“十分钟后，你楼下见。”

而等挂了电话下了楼，苏曼宁才觉得奇怪。他怎么知道她住哪里？很快，熟悉的豪华轿车缓缓停在眼前，后车门跟着打开。还没来得发问，苏曼宁就被车内伸出的大手猛拽进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立刻恼了。赫连聘一只手臂把她箍在怀里，冷声吩咐司机开车。“放我下车！”

她抗议。他不说话不松手，只寒着脸平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