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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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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就恍了眼,在回过神来时,阿里就已经按照原本说的下去买吃食了。就剩他一个人留在屋里,留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房间。阿里身上的气息随着的离开也跟着慢慢消散,他从没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会这么的孤寂,真是莫名。他垂着眼眸,看了看自己的上半身,居然缠绕着这么多的绷带和纱布,腿部也有些伤痕,看着这样的自己,胸口闷闷的,喉咙也发着酸。他不明白,这个阿里为什么要帮他?还把自己的住处给自己养伤,发现自己醒来时就开心要哭了似的,我是一个无法说话的人,还带着一身的伤,就算治好了也会落下病根,已经是个无法带来任何利益的人了,是为了从他身上找优越感吗?太可笑了吧。已经受不了这样毫无用处的自己了。他一想起自己无法再说话的事实,就悲痛的不能自己。终,他安详的闭上了眼,仰起下颚,双手的手掌握住自己那已经受过伤的喉咙。只要稍稍用一点力,稍稍等一会儿,就不会这么悲痛了,就不会再有这样无耻的自己了...左手的虎口紧紧压迫着他喉咙受过伤的地方,一发力,就开始发疼。好疼啊,好疼啊,受不了了。受不了这喉咙上伤口的疼痛,只好松开了手,双手软软的使不上力,随意的放在床上,眼睛却好像紧绷着。自己明明能撑的过呼吸不了时的窒息感,可是却因为喉咙上的疼痛而松开了手,这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可置信的,怀疑、憎恶着自己。“我回来了,因为现在有点晚了,就只买到了汤面还有蔬菜粥,你是病人,就先粥吧。”

阿里左手提着一碗汤面和蔬菜粥,另一只手拿着个不知道里面是装了什么的袋子。他把汤面和粥先放在了桌上,从右手的袋子里拿出了一张纸和笔,笔是普通的炭笔,他拿了块木板在纸下面垫着,递给了床上的男人。“吃前,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他想也不想就摇头。“为什么?”

阿里诧异,在看到他摇头时就表现的很落寞,看着乖戾的长相显得他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他受不了阿里这样的表情跟这可怜兮兮的语气,咬咬牙拿过木板和纸,主动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并将纸转向他,让他看到。“阳一”原来他叫阳一,不是白长官无以为的那个“杨”,而是太阳的“阳”。“原来是叫阳一啊......”阿里小声地自言自语,心里有种很特别的感觉蔓延开来,“嗯,阳一,一起吃晚饭了。”

叫出名字来,就感觉会亲近一些,心里的空缺莫名的开始被填满了。他从桌上拿过那碗粥,坐到床边,打开碗的盖子,淡淡的香味就随着热气一起飘了出来,看这粥还有些热,担心阳一吃时会烫着嘴,就在舀了一勺粥后,吹了吹。“呼——试试,”示意阳一张嘴。他有些难为情,但这人真的特别的固执,还喂一个大男人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最后只好就这样顺从这他,被他喂了一口。“烫不烫?”

阿里问道。他摇头,表示并不烫。阿里就继续把勺子里舀的粥吹凉,不厌其烦的喂着他。直到喂完身为伤员的阳一,他才开始动筷,坐在桌前一口一口的嗦面。躺在床上的阳一转过头,目不斜视的盯着他,什么都不说,就是干巴巴的盯着。阿里注意到视线后,还呆呆地发问,“你是不是还饿着?要不...来一口?”

他摇头,然后耸拉着脑袋默默玩弄自己的手指。-星稀河影转,霜重月华孤。明儿个,白长官还有任务要派给他,所以就得早些睡。阿里又担心他身体的伤,这些天都是在地上打地铺的,当然,今天也是。不知是为什么,今晚睡得格外的浅,就算是在梦里也能够听到床上的人的呼吸声,当一片黑时,耳边的梦呓更是扰着他的心,明明已经是睡着的状态了,意识却又还是清醒的。心烦意乱,扰人梦乡,却又无可奈何。好像又有声音,他下床了...?好像听见了他“嘶”了一声,扯到伤口了?“阳一!”

阿里惊慌的醒来,身子在清醒的那一刻就坐起来了,嘴里还喘着气,心脏跟肺部好似要冲破胸腔了一样。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他吃惊,阳一手持着刚从厨房拿来的小刀,错愕地跟自己四目相对,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分钟左右。【梦里跟现实果然有时间偏差啊...】阳一收紧自己那握着刀子的手,撇过头不敢正视着他。自己原本是想着看看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了刀子带来的疼痛的,没想到被他醒来,看到这极易产生误会的一幕。阿里抿着唇,勉强的挤出一抹笑来,拿过他手中的刀子,声音小小的,“这个太危险了,我先拿回厨房了,你赶紧躺回床上吧,我待会儿再给你上药。”

“......”他明明已经做好了被杀死,被丢弃的准备了,为什么会是这么温柔的话语?这简直比拿刀子捅自己还要更令他胆颤、后怕。把刀子放回厨房,再在一片黑暗中翻找医疗箱时,阿里咬着唇心里一阵阵的酸楚,他愧疚啊,自责啊。就算是被阳一杀死自己也不会有任何挣扎和怨言,因为他明白,自己害了他,虽然就算不是他来,也会有其他人动手,但他动手了,是他下的手,所以他就理应负责,理应愧疚。但是他没有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因为阳一还需要自己,要是就这样死了,还有谁会给他换药?要是饿死了怎么办?要是他被其他的人渣欺负了怎么办?所以自己现在还不能死,至少要赎罪,要让他活下去。-他的作为是无法饶恕的,良心在向上帝起诉,所有生灵都是证人,就连灵魂也都和盘托出,自愿接受一切惩罚。/不论是坠入但丁地狱,又或者是灵魂被带到图奥尼河。可是上帝将他的所有囚禁在一个名为“愧疚”的牢笼。/就算如此,他的灵魂也甘愿永远的栖息在这束缚之下,为其所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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