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认出了那双波光粼粼，清澈如水的双眸。“你？”

顾决虽然认出了人，却并不能直接喊出来，万一不是呢？如玉般的声线，蓦地响起，卫贞这才收起自己攻击的起式，扯下面上的布巾，盈盈一笑道：“王爷。”

季荣越他们根本没想到，卫贞居然如此大胆的闯东篱苑！虽然他们可惜卫贞生为女儿身，可是却也见不得，正常的姑娘家居然进入这种风月场所！只是看着顾决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几个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彼此目光交错的落在卫贞的身上。那些目光里，或是简单的打量，或是审视，还有几分浅浅的，不易察觉的敌意。“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顾决虽然猜到了卫贞应该是有事情来找自己，可是却还是尊从本心如此说了一句。如霜似雪的容色之上，不见半分复杂的情绪，只是声线淡漠的提醒道。“之前说好了是盟友，所以有些事情，在我有所动作之前，总要跟王爷报备一下，免得出了意外。”

卫贞并不在意的挑挑眉。少女明艳的五官在烛火的映衬之下，愈加明媚动人。季荣越几个人本来还在或是审视，或是打量。此时一听卫贞这样说，都带着几分不自然的错开了目光。“哦？县主这么快便要出手了吗？”

顾决心下沉思，面上却是声线淡漠的如此问道。“如此看来，王爷已经是尽在掌握了。”

卫贞极擅洞察人心，看着顾决的神态，再听听他声线里的波澜，便已经猜出了。对于疫症这件事情，顾决怕是已经有了计划，只是自己还不知道罢了。“县主是有了线索？不妨说说看。”

顾决也不确定，卫贞的底牌到底有多少，所以只能试探性的开口提议道。季荣越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听不明白这两个人的意思了。心思最深的元城仔细想了想卫贞来之前，他们说的关于疫症的事情，心下总算是明了了几分。只是卫贞一个深宅妇人，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呢？思及此，元城再看向卫贞的目光，便带着浓浓的审视了。“王爷还是不够坦诚，那么我一个不小心坏了王爷的计划，王爷可别怪我才是。”

卫贞一看顾决并不肯说实话，还一直在试探自己，嫣然一笑间，说出来的话却是极为冷凛。说完之后，便准备翻窗离去。“县主如此急躁，想成大事，怕是不易。”

顾决并不急着去拦卫贞，只是声线凉薄的轻言一句。“王爷有意试探在先，那就别怪我不按套路出牌。”

卫贞分毫不让的反驳。只是少女的眉眼明艳动人，又温和柔弱，怎么样也看不出尖锐的意味。看着烛火映衬中，少女沾光粼粼的双眸，顾决心底猛的一软，再开口便带着几分无奈：“关于疫症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事实上，几乎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建都城外现在有疫症的病人。”

见顾决态度软了下来，卫贞也不再端着，而是换了个姿态，收起表情缓缓道来。卫贞说这话的时候，在暗暗打量着顾决，而顾决虽然看似眉眼微动，对什么也不上心的模样，却已经在暗中将卫贞的神情看了一个全。知道卫贞说的并不是假话，顾决在小榻上换了个更加慵懒的姿势，抚了抚衣摆的褶皱，这才缓缓开口道：“这次的疫症比较凶猛，始于南陵，只是被南陵的知府压了下来，所以现在连朝廷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说到这里，顾决眉宇之间染上了一抹厌恶，片刻之后便消失不见。在卫贞笑意盈盈的目光中，顾决如玉击荡的声线，再次响起：“不过定远伯府的乔世子在南陵染了疫症，不治身亡，我的打算是借着乔世子这件事情，将南陵的疫情报到皇上那里。”

这算是对卫贞，全盘托出了。听了顾决的话，卫贞却是陷入了沉思，脑子里飞快的顺着这些人的关系，以及这些人身后的势力归属。少女眉黛轻蹙的模样，看得顾决心绪起起伏伏，无奈之下只能收敛起自己的目光。感受着自己急剧跳动的心脏，顾决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底，似乎有什么闪过。只是速度极快，身边并没有人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