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首先便落在了我的身上，眼中满是满意之色，不住的在哪里点头。这让我多少有些受宠若惊。我刚要起身，却被舅舅轻轻压下，感叹道：“我本想以你的资质，在我玄门之内，终不会埋没下去，可却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在这短短半年不到的日子里，有这般成长。”

说完，舅舅将目光落到了赵英然的身上，道：“这些日子，你受累了不少吧？”

赵英然忙垂头婉言道：“吴叔的交代，本就是我的工作，那有什么受累不受累之说，再说李焕做事谨慎，并没有给我惹来什么麻烦，反而很多时候我还受他的功呢。”

舅舅笑着点了点头，心情似乎很好，我看到他缓步走到窗口，目光落向窗外。良久后，说道：“你可知那喜鬼为什么会缠着李焕？”

这个问题显然不是在问我，果然赵英然听到舅舅的询问后，马上摇头表示不知。只听舅舅道：“喜鬼，早已是摆脱阴阳束缚，跳出轮回之苦，这等存在，对于寻常之物，已难入他们之眼，也只有和他们同位的存在，才能引起他们的一丝兴趣。”

说到这里时，舅舅的目光已经落到了我的身上。我明白舅舅这句话，虽然是在对赵英然说，但是又何尝不是在向我解释。可是他的这番解释，却让我心中颇有些疑惑。我不由问道：“可是舅舅，我怎么就成了和他们同位的存在了？”

舅舅看着我，半响后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一些有关你体质的事情了？”

我点了点头，道：“你指的是半人半鬼？”

舅舅点了点头，叹息道：“这世间，人就是人，鬼就是鬼，人离阳体便为鬼，鬼如轮回又成人，何曾有过半人半鬼的说法？”

舅舅的话，模模糊糊，玄玄妙妙，让我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可是他大体的意思我却还是懂得，所谓的半人半鬼，本就不是这世间应该存在的东西。舅舅叹息完毕，缓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他神情第一次变得严肃了起来，一双俊冷的目光，牢牢锁在我的身上。“李焕，对你而言，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为人途，一为鬼路，你且听好了，现在，这两条路都已经在你面前展开，如何选择，需由你亲自抉择。”

赵英然闻言，神色竟是一变，我见到她似乎想要起身向舅舅说些什么，却被舅舅一把拦下。“英然，门外的喜鬼，已在接应李焕，此时此刻，除非他心甘情愿的做出选择，否则就算是以我之力，也绝难帮李焕摆脱那喜鬼的纠缠。”

我听着舅舅的话语，淡定问道：“舅舅，什么是人途，什么是鬼路？”

舅舅道：“所谓人途，便是脚踏阳间路，心存阳间法，而所谓鬼路，则是身处阴阳间，不受万法缚。”

舅舅的解释，让我有些惊讶，从他的解释中，这鬼路要远比所谓的人途舒坦的多啊。可是下一句，舅舅接着说道：“可是一入鬼路，这世间之事便再与你没有半分牵连，你在这世间存在的一切，将就此化为泡影，从世人脑海中消散不见。”

我心中一惊，忙问道：“舅舅的意思是从此这世间的所有人，都将不再记得我了吗？”

舅舅轻轻点头，算是回答了我的询问。我又问道：“那我还能记得他们吗？”

舅舅指了指窗外的喜鬼，突然道：“你觉得但凡心有遗憾，可能有她这般笑脸常挂？”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院外的喜鬼，脸上依旧满是傻乎乎的笑容，那般的天真无暇，纯洁无忧。这让我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该是何等冷酷的内心，才能选出如此无情的路途？舅舅看到了我的神情，眼中似是闪过了几分的满意，缓缓来到我的身前，轻声道：“李焕，人途虽苦，虽累，却能苦中作乐，鬼路虽安，虽逸，却难问七情之味，你要如何选择？”

我此时再无任何犹豫，眼神坚定道：“我要走人途，我不选鬼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