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冷橙，一个月后的文艺晚会你参加吗？”

一个短发的女生走到冷橙的身边问到。“晚会？”

冷橙从趴着的桌子上支起身子，顺手拿了一支笔轻轻的在桌子上点。“不去啊，我什么都不会，唱歌跑调，跳舞四肢不协调，也从来没有参加过，就不去了。”

她心里并不愿意。“可是……我听顾兮说还差一个人呢！好像要找你。”

“哦，我会拒绝的。”

说完，冷橙重新趴在桌子上，准备再睡会。快午休了，她可不能浪费这宝贵的睡觉时间。“好吧。”

万琴琴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冷橙默默地趴着，其实她想睡，可是刚才的事，让她心里起了波澜。不参加表演，不仅因为她实在太平庸不想去，还因为服装需要好几百块，她不想跟自己爸妈说，说不出口。她的身材也是属于有点胖胖的，肚子上和腿上肉挺多，没有信心穿裙子。晚上九点下了晚自习，冷橙一个人走着去校门口排队。沥青跑道上，长长的排了一群下晚自习的高中生，对面是初中生。冷橙买了一瓶酸奶，然后去骑她的小绵羊。回家睡觉，上学真没意思。第二天，政治老师在台上讲试卷，冷橙在下面打游戏。诛仙出了手游，画质和人物都是她很喜欢的，所以她天天玩得特别上瘾。“刘曦洁，咱们一起去上厕所吧。”

万琴琴说。“好啊！走，我拿点纸。”

两个人相携而去。冷橙抬起头，也想去厕所，环顾四周，找不到可以一起去厕所的人。就自己拿了纸巾，出了教室门。第二节课是班主任的。在讲台上说了半天文艺晚会的事，才开始进入正题讲课。但是就算是班主任的课，下面听课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平常如果是别的老师上课，下面的人要么是打游戏，要么睡觉，或者偷偷讲话聊天，各种各样的小动作。老师一般不愿意管。因为没人听，他们也死心了，不愿意费那个心神，完成自己的职责就好。班主任的课只能说稍微好一些，起码睡觉的没有那么明目张胆。手机也偷偷玩。看，就是如此腐朽的班级，一群不知上进的人。全班45个人，只有三个人愿意学习。但是也学得不好。只有一个人每天刻苦勤奋，但是七百五十分也只能考四百八九，有些时候只有四百五左右。另外两个，一个四百左右，一个三百左右，和没学没什么两样。总而言之，一堆臭虫聚在了一起，不只是聚在了一个班，而且是整个高二年级。高二一共有五个班，理科两个，文科三个。一班是理科重点班，二班是文科重点班，也就是所谓的重点班而已。毕竟有些学校的排名最后的班级也比这里的强。还没有人上过五百分的两个文理科重点班啊！真是笑掉了无数人的大眼。不过，相比于其他三个班，嗯……还是强点。冷橙也想学习，可是她真的听不进去啊，手机和游戏真的太吸引人了，她真的无法自拔，只好沉沦。“冷橙，星期天下午一起去铭泰苑玩啊。”

班长顾兮走过来。她的人缘相当好，学校的，外面的，认识很多人，而且都是有勇有心气的人。冷橙喜得眉梢都翘起来，“好，我知道了。”

她很少出去玩，也没有什么朋友，除了三个闺蜜之外，班长和谢菲亚算是她走得近的了。但是闺蜜也很少跟她玩，不在一个班，还有一个已经没读书了，她们也有新的朋友，就没时间跟她一起玩。只有顾兮和谢菲亚，有时候愿意带着她。其实有时候她都在想，为什么她们愿意跟她玩呢？因为她们俩的原因，她也认识了不少人。虽然玩得不是很好，但是也能说上话。“又带她？”

谢菲亚不屑地看着冷橙的后脑勺，“嗤，看她高兴那样，真是搞笑死了。”

“带着，想做的事还没有做完，不带她怎么行。先让她高兴高兴，遛着不也挺好玩的嘛。”

顾兮不以为意，她还要看她绝望然后跪下求她的样子呢。“行吧。”

谢菲亚撇撇嘴，继续和男朋友聊天去了。冷橙晚自习回到家，看着简陋的衣架上挂着的几件黑色衣服和裤子，一脸沮丧。她不会买衣服，也没有太多钱，只好将就了。冷橙骑着车到达铭泰苑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就在外面蹲着等了一个多小时。发现都三点过了还没人，就给向艳打了个电话。“喂，顾兮，你们到哪了？”

“嗯？冷橙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等你半天。你赶快进来，在301包厢。”

里面手机传来一阵刺耳的滋拉声，应该有人不小心碰到了话筒。 “好，我马上进去了。”

应了一声，冷橙起身往里走。她觉得奇怪，明明记得说的是三点到啊！上了楼，推开301的包厢门，里面充斥了啤酒的味道，烟雾萦绕了整个包厢，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满屋子男男女女的目光让她心里紧张了一下。一瞬间，她有点不想进去了。“冷橙，干嘛呢，进来啊，迟到这么久还这么磨叽。”

谢菲亚放下话筒，一脸不耐。“对不起啊，我还以为是三点呢。我记错了。”

冷橙赶紧进门，向顾兮和谢菲亚道歉。“真是笨死了。”

谢菲亚抱怨了一声，起身去她高一的小男朋友身边，缩进他怀里撒娇。“冷橙，唱歌吗？”

有个男生问到。他叫李翟，是顾兮非常好的朋友，平常跟她也说挺多话。“不了，我不太会。”

“在座的各位也不是什么天籁嗓子你怕什么。”

他说着，就直接走到点歌面板，“说名字，我给你搜。”

“冷橙，快啊。”

又有一个人说话。冷橙没有办法，只好点了一首《犯错》。“给，话筒。”

班里的一个男生把话筒递给了她。冷橙紧张的捂着话筒，半天没法发音。因为她唱歌真的很难听，气也短，声也上不去。“冷橙，别害怕，没人会笑你，大胆的。”

李翟笑着望着她，无端给了她勇气。被男朋友投喂的谢菲亚嘲讽的看着她，这是大家先前商量好的，就等着她出丑了。“冷橙，别紧张，大家都是朋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习惯就好。”

顾兮安慰着冷橙。听了她的话。冷橙才开始盯着屏幕上的字。“既然你并没有犯错，为什么还要躲着我，我每天都……”男歌手极具感染力的歌声响彻包厢，她没有注意到，原本嘈杂的那些人早已经安静下来，都在看着她。“既然你并没有犯错，为什么还要不理我，你什么都不肯对我说，请你不要再沉默。”

冷橙缓缓的开口，虽然算不上多好听，但是起码调子都没错，对于这些没有艺术细胞，没有吹毛求疵的女孩男孩来说，这就已经很不错了。李翟看着这一幕，缓缓扯出一个笑，耸耸肩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在冷橙唱完转身的时候，其他人的眼神都挪开看向别处，不让她看到他们眼里的讽刺。冷橙傻傻地对着顾兮笑，“唉，还好没有很丢脸。”

“嗯，确实还不错，去吃点东西去。”

顾兮不虞多说什么，敷衍了一句，就自己去点歌去了。冷橙看到角落还有一个位置，就往角落走。她跟好些人都不熟，总觉得有点不自在。她是很想有朋友一起玩，可是她也知道。她的性格是不能完全融入进去的。走到角落里，冷橙才看见沙发上还有一个男孩子在躺着睡觉。双腿支起来，把整个沙发都快占满了。她挨着沙发边缘坐下，看着其他人嬉笑打闹，没人跟她说话，她跟旁边的人说话，也没人回答她，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故意的。几次之后，她就静静地坐着，把明媚的笑容挂在脸上，看着他们唱歌。时不时低头看看手机，笑得肩膀都在抖动。冷橙看着手机上搜出来的笑话，半天没有翻动一页。沙发上的男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看着笑的很开心的冷橙，再看看那些热闹的所谓的朋友们，不耐的皱紧了眉头。冷橙余光瞟到旁边男孩子的动静，抬头看他。男孩长得挺好看的，冷橙多看了两眼。收回目光，不再注意他。冷橙一个人玩着手机，顾兮她们都在忙着掷骰子，猜拳，喝酒，就有时候看见她冲她笑笑，然后就一直没有交流。有同学，也有朋友，但是她还是没办法说上话，她觉得她真笨啊。过了两个小时，顾兮她们准备再玩半个小时就散场，高中每周只周日下午放半天假，六点半还要回去上晚自习的。中间顾兮和谢菲亚还有两个女生都往冷橙在的那个沙发边去了好几次，想要跟那个男孩说话。但是男孩的脾气好像很不好，直接说离他远点，别打扰他。顾兮她们脾气本来也不好，挺嚣张的一群人，但是那个男孩那么差的态度，她们也不生气，反而跟他道歉。冷橙看得挺好奇的。她又看了几眼那个玩手机的男孩子，嗯，真的还挺好看。然后又收回目光，走到顾兮的身边。“顾兮，我有点事，先走了。”

就算不走，连个背景板都算不上。“行，你先走吧，我们也快了。”

顾兮没抬头直接说。“嗯，拜拜。”

冷橙又转头跟其他人说再见，除了李翟，没几个人搭理她。她也不介意，跟李翟笑笑，就推门走了。冷橙回了学校，教室里没人，她走到座位趴在桌子上，头埋进手弯里，手指抓住自个的胳膊，一点点一点点慢慢收紧。晚自习的时候，她想去小卖部买点零食吃。就去一班找她的闺蜜。“芸晴，我们去小卖部啊。”

“好，等下啊。”

杨芸晴放下手里的笔，起身和冷橙一起下楼。“芸晴，你参加文艺晚会没？”

“参加了，我参加了我们班的小品。”

“哎，什么样子的小品啊？”

“就是关于孝的。”

杨芸晴掏了掏口袋，准备钱。“唔，我跟你说。今天我和顾兮她们去铭泰苑玩了一下午，真热闹啊。”

冷橙高兴的说。“去铭泰苑了啊！那里的有一种蛋糕可好吃了，你吃了吗？我忘了叫什么名字，下次我得去问问。”

“我让你跟我一起去玩你不去，我就跟顾兮她们一起去了，还行吧。”

冷橙并没有说她没有吃上什么蛋糕，甚至没有喝上一口水。“哈哈，我下午和徐宝湘还有陈晨去街里玩了，不是新开了一家炸土豆的店吗？老好吃了，我就带她们一起去了。吃了好多东西，撑死了。”

杨芸晴摸摸肚子说道。“咦，别那样摸肚子，让人误会了。”

冷橙打趣。“切，我是吃撑了，又不是真的有了。”

杨芸晴拍了一下冷橙，笑着说。冷橙就笑着往旁边躲。“好了，赶紧走，一会儿上课了。”

冷橙说着，加快了脚步。打打闹闹着往小卖部走，只是悄悄的，她大拇指和食指垂在身侧，摩挲了很久。冷橙一块钱棒棒糖，杨芸晴买了一袋薯片和一杯香飘飘，两个人吃着，踩着铃声进教室，继续最后一节晚自习。四月的天还是有点凉，晚上得盖挺厚的一床被子。南方就是这样，屋里真的很冷。看着时间才十点。估摸着爸妈还没睡觉，给他们打个电话。“喂，阿橙，还没睡啊。”

妈妈温柔的声音传出。“嗯，没呢，给你们打个电话就睡了。”

冷橙抠着被子。“你放学路上注意安全啊，黑灯瞎火的，骑车别太快。”

“放心吧，我都慢慢骑的。爸爸呢？没听见说话，上班去了？今天不是星期天？”

“他出去晃悠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王优芯轻轻笑着，“他和你杨叔叔没事就出去晃荡，两个人像是穿的连裆裤似的。”

“爸爸也就那一个和他合得来的，就他那脾气。”

“那倒也是。”

冷橙和妈妈开了半个小时的视频电话，爸爸都还没回来，就挂了睡了。她看着黑漆漆的窗外被风吹得轻轻摇摆的竹子，眼睛里没有光。只轻轻合上眼帘，进入新的梦境。晚上十点，是很多年轻人狂欢的黄金时段，小吃摊，烧烤摊，ktv是最热闹的地方。顾兮，谢菲亚，李翟还有班上冯劲松、罗军涛、侯成，刘世明一起拿着刚出炉的烧烤，往铭泰苑包厢走去。“烧烤来了。”

这些人，全都是下午的那些。刚散场几个小时，竟然还能玩。不得不佩服小年轻的精力。当然，金钱也是重要的因素。“那个冷橙呢，没带来？”

一个黄头发的男的问，看面容大概20岁。“只是一个消遣，有时候带出来遛遛就行了，又不是真的带她玩。”

顾兮白了他一眼。“哈哈哈，你说你，心真坏。”

黄发男叫李翔，也是初中没毕业的混子。“锤子，老子给你一巴掌。坏坏的。”

顾兮冒火地骂了一句。“行，我坏。”

李翔拿了一根火腿肠给顾兮，让她别生气。“不过你究竟想做啥？”

冯劲松问。“你们不是有点好东西嘛！我哄着她玩些时间，然后给她吃点。”

“给她吃？你确定？”

侯成嘴里砸吧着面筋。还挺好吃。“确定。”

“那直接下水里给她吃了得了，费这么大劲。”

“我想遛遛她不行啊。看我给她一个枣就高兴的那样，还挺愉悦我的。”

顾兮一想起冷橙那个样子，是真的憋不住笑。“行，你是大姐大。”

大家都附和着她。李翟没说话，俊秀的面容也无奈地扬起一个纵容宠溺的笑，似是她做什么都是对的。没有人考虑这样做是不是不好，也不考虑这是犯罪，他们只知道，真好玩啊。谢菲亚也缩在男朋友怀里，在他耳边说着对冷橙的各种不屑。“唉，老师又布置这么多作业，我还要练舞呢！”

万琴琴坐在位置上唉声叹气，龙飞凤舞地挥舞着她的中性笔。就想一步登天把作业一下写完，她好去练舞。“就是啊，我还没练过几个动作，天天都没时间。”

谢菲亚照着镜子，取了眼镜用布仔细地擦拭。冷橙回头看了一眼她们，取了眼镜的谢菲亚眼睛是真小啊，就一点点。冷橙想着。又回了头，继续玩游戏。“今晚开始得好好练了，不到一个月了，到时候可别被刷下来了。我等下通知其他人。”

万琴琴说着，又小心翼翼把美瞳摘了。“嗯，正好我也不想上晚自习，我们一起练舞去。”

谢菲亚边擦拭眼镜边观察了一下冷橙，问道:“冷橙，你为什么没有参加啊？”

“哦，我笨，学不会。”

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这样啊，那好吧。”

谢菲亚默默翻了个白眼。冷橙边过副本边想着，今天下午最后一节不上课，自由活动，看看能不能偷偷走人。两个星期没去看王江梅了，等会去看看。因为学校分为内操场和外操场，有时候校门会开着，方便学生和老师内外穿梭。门卫不太管，所以有些人就会趁着这个间隙，提前离开学校。冷橙也偷偷混着出校门，把油门开到最大，一会儿就连车屁股都见不着了。“江梅，我来了。”

刚到她门口。冷橙就扯着嗓子叫。“冷橙来了，江梅在楼上睡觉呢！你上去吧。”

江梅的婆婆出来看到冷橙，笑着递给她一个橙子。“谢谢阿姨。”

冷橙跑上楼，江梅也睁开眼睛打着哈欠。冷橙望了一眼电脑桌，空荡荡的。“甜橙啊，带零食没。”

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她老公和婆婆说那些垃圾食品要少吃，所以她平常都没买，就冷橙去的时候偷偷给她带点。“带了，给。”

冷橙把兜里的辣条塞给她。自个去吃橙子去了。“甜橙，我跟你说，张金成真的气死我了。就因为一个小事跟我吵架，还把手机给砸了。”

王江梅坐在床上，撒开辣条，跟冷橙说着她心里的火气。“又吵架了？这次这么严重还砸东西了？”

“嗯，他砸手机和水杯，我就把电脑砸了，我不惯着他。”

额，冷橙再次看向电脑桌。怪不得只剩个鼠标了。“吵架归吵架，砸东西干嘛啊，这个习惯可不好哦。”

“谁让他先砸的。”

王江梅不高兴地舔着手指上的辣椒，气愤得不行。“砸了东西不还得花钱买。”

“那就是他的事了，又不是我出去挣钱，他都不心疼，我也不会心疼。”

王江梅皱着眉头，她也不想，但是谁让张金成得寸进尺。“我也不懂你们的爱恨纠葛。”

冷橙没有多说。那毕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只是冷橙看着眼前这个比她还小一岁的女孩，渐渐收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