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是我的好友。”

洛瑾简要地介绍了一句，但关于这位好友的身份却明显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含糊其辞的一笔带过。许霆听出洛瑾不想多说什么，也不强求，问道，“师妹可曾见到有虹霞冲天之景，冥冥间夹带着无尽的吟诵声，仿佛诸神的吟唱一般，声声不息。”

方才，他和几名师弟师妹走在神都热闹街头，感应到道法之韵，便朝着直觉所指引的方向赶来。行至一半，便看到夜空中一道微暗的虹霞冲天而起，纳入这璀璨的星幕中。二师弟陵稷擅长推演之术，当即利用缓缓而流的河面推演出一幅幅令人惊叹不已的画面。一幅幅刻图浮现在水面上，显示着天地间各式的山岳巍峨，周天日月转而浮现，周而复始，不息不止，无数的上古先民祭拜天的，仿佛能透过眼前的刻图听见他们洪亮虔诚的声音。那一道道颂吟声仿若穿越古今，直抵耳边，神圣而庄严。只可惜那一道道刻图转瞬即逝，消散在荡起的水波中。他觉得必有高人在此悟道，便急忙带着师弟师妹们赶来，想要领略高人的风采，与其交流探讨道法。“师兄，我并未见到过。”

洛瑾轻声说道，声音清冷而空灵，隐隐间带着疏远的感觉。方才，她一直调养体内紊乱的气息，却实并未见到过什么虹霞冲天之景，不过她倒是确实听到过虔诚神吟之音，而且近在咫尺之间。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违心地撒了谎，只是为了减少一些麻烦。这一些人都痴迷修道，要是知道是方才那股景象出在元澈身上指不定会怎么缠着元澈，像牛皮糖一样，怎么也摆脱不了。江元澈背对着西陵一行人，面向清澈的河水，低头看向繁星月色满映的河面，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西陵，青灵剑宗。许霆。这些人他倒是听说过，只是未见过，今夜可真巧啊，竟然汇聚到了此处。许久之前，圣院举办的锦镜亭圣会早就已经结束，而这些西陵的弟子还停留在神都之内，除了是为了离火神试做准备外，估计这一批西陵弟子还会入圣院修道。“师妹，夜色已深，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许霆关切地说道，他倒是如此深夜，留师妹一人在此太不安全。“不必了，师兄。”

洛瑾婉拒，淡淡地说道，“神都之内，有何所惧。”

“师兄，告辞。”

洛瑾转身离开，她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走了。”

路经江元澈身边时，洛瑾低声说道，轻轻地拍了他一下，掸去他肩头上的尘埃。随后，两人沿着这长续不断的桥廊向前走去。“师兄，洛瑾师妹可曾和你提过这个家伙。”

最小的六师弟宋湛好奇地问道，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江元澈远去的身影。“我并不知晓，师妹也未曾说其过。”

许霆看着洛瑾离去，说道，“师妹自幼在神都长大，在神都内自然有许多朋友，不必多想。”

“我们走吧。”

“朋友？”

六师弟宋湛明显不信，音调拉高，“朋友会这么亲密？半夜三更结伴出来。”

“我可不信。”

六师弟宋湛指着那远去的背影，愤愤不已地说道，“师兄，你看刚才那人一袭黑袍，上绣金丝神花，银色镶边，绝非寻常权贵之家能穿得起。”

“所以呢？”

许霆温和地笑着，不以为意。“大师兄，你遇到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了。”

六师弟宋湛痛心疾首地说道，脸上满是怒其不争的神色。总所周知，青灵剑宗的大弟子许霆对月灵仙宫宫主的亲传弟子洛瑾一往情深。而洛瑾似乎对大师兄没多大意思，总是敬而远之。好一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宋湛，你在瞎说什么？”

依梨恼怒地说道，大师兄这么优秀，那些所谓的对手在大师兄面前就是个渣渣，哪里有什么可比性。“大师兄。”

二师弟陵稷在一批师兄弟中最为稳重，出声提醒道，“这里有些寂静的令人心悸，远处依旧灯火通亮，来往人流，络绎不绝。”

“而这里却是一片冷清暗淡，寂静寥落，丝毫没有人生活过的迹象。”

就像是两个相反的世界一样。“你是说...”许霆俊美的眉间渐渐地皱了起来，柔煦地声音隐透着不少的忧虑。“你们先回去吧。”

许霆说道，转身向着洛瑾离去的方向追去。“大师兄。”

依梨大声地喊道，可许霆只是微微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跑向木廊深处。“哼！”

依梨很不开心地生闷气，凭什么大师兄这么关心那个洛瑾。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二师兄，你在说什么。”

沉默的五师弟不解地问道，这里虽然冷清了一些可哪儿来的危险？他怎么一点都没感应到？“我可没说有危险，只是阐述了一个事实。”

二师兄陵稷摇了摇头，说道，“是大师兄关心则乱。”

“而且，我若不这么说，大师兄怎么可能会追上去呢!”可能只会傻傻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走向别人的怀抱，却无所作为。在感情面前，威风八面的大师兄只是一个胆小鬼罢了。什么都不敢说，只会默默地守护。可他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承受着，洛瑾师妹怎么可能知道大师兄对她的喜欢，怎么可能去接纳他呢？“祝大师兄心想事成。”

六师弟眉眼弯弯，笑着祝愿道。依梨嘟着嘴，很不开心。“依梨师妹，走了，不用替大师兄操心，我们回去吧。”

陵稷摸了摸依梨地脑袋，柔声劝慰道。“走了。”

...“这路走向哪里？”

江元澈不大认得这里，延续不断的木廊延向寒水河深处，河面水雾氤氲，浅浅地浮向四方之河。“当年，陛下与无涯阁阁主白尘相识于此。”

洛瑾解释了一句，视线望向水雾深处。江元澈一听，眼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认真地倾听着前尘往事。“你从哪里听来的，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江元澈听完洛瑾所叙述的一切，问道，他倒从来不知道还有母亲还有这种爱恨情仇，痛快啊。“陛下告诉我的。”

洛瑾淡淡一笑，轻柔地说道。“告诉我这些，你就不怕母亲责罚吗？”

“就算是责罚，罚得也是你。”

洛瑾点了点他的脑袋，说道，“而且，当一个女人如此坦然地说出这一切，就说明她真的不在乎了。”

“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想带你看这一片河。”

这里的夜色很美，漫天的繁星映照在浅浅的水雾之下，一闪一闪，灿烂无比。而朦胧的月色在两人的心间渐渐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