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江元澈回头一看，在那街道的最角落一处，一个破落的摊头，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正半蹲着，大口大口地吞着手中的包子。细细一看，正是那黑皮小子，只不过他的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灰，在黑暗中难以辨认出。“大家快来看一看，独家特制的灵阵，便宜又实惠。”

黑皮小子一口将手中剩下的包子吞了下去，扯着嗓子大喊道。江元澈走了过去，心中好奇这人被驯灵门追杀，却还能堂而皇之地出现东将镇街头，是因为胆大还是身后有高人相助，所以毫无畏惧。那这高人到底是谁呢？江元澈扫了一眼，这摊头上随意地摆放了几块兽皮，所谓的灵阵便绘制在这兽皮上。兽皮上杂乱地刻画着几条纹路，毫无章法，就是最低级灵阵的失败品也比这些东西好数倍。这些兽皮上的纹路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有些用处，但对于修士来说毫无用处。“这是什么？”

江元澈的目光被一块小小的灰色兽皮所吸引，他俯身捡了起来，放在手中细细地看着。这块灰色兽皮不过巴掌大小，表面已经有些残破了，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生物的皮革制成，略带些血迹。虽然只有小小的一块，但却沉重无比。兽皮上有着许多深深的刻痕，杂乱无章。江元澈反复地看着，看似随意的纹路在他眼中汇聚交合形成一道流云的形状。黑皮小子看见有人拿起自己摊头的灰色兽皮，脸上有些不自然，但随即嬉笑着说道：“您这眼光可真好，这可是出自大师之手的绝品灵阵。”

“价格吗，，我们可以好商量。”

黑皮小子正想好好的讨个价格，看见身前那人的脸，声音戛然而止。这不就是踩碎了他的琉璃法阵的小屁孩吗？黑皮小子瞬间有些气急败坏地从他手中抢回灰色兽皮，藏在怀中，有些挑衅地说道：“你想干嘛？回来寻我麻烦是吧！”

这小屁孩害得他的逃跑计划失败，迫不得已使出自己的杀手锏逃命。那东西可以自己从爷爷那儿偷来的，藏了好久都不舍得用，今天却用在了驯灵门的那帮蠢猪身上，想想就心疼死了。不就是稍微坑了你一下，况且你也没什么损失，怎么就找上门了，挺记仇啊你。我左小陵还害怕你不成。黑皮小子左小陵向上捋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凶狠狠地盯着他。“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江元澈连忙解释道。右手指着他怀中的灰色兽皮，江元澈有些希冀地问道：“你知道制作这块兽皮的大师是谁吗？”

左小陵身体一颤，警惕地看着他，说道：“你问这个干嘛？这和你无关，我也不会告诉你。”

左小陵迅速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向着一旁的街巷走去。江元澈急忙拉住了他，神色急切地说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会制作这块兽皮的人可能知道。”

“我不会告诉你的。”

左小陵虽然觉得他神情真挚，有点可信，但仍然拒绝地说道。谁知道这个小屁孩到底什么身份，说不定就是来骗他的。万一招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那时....江元澈有些失望，但仍不放弃，说道：“那我买下这块灰色兽皮。”

说完便取出自己的钱袋。左小陵心中一阵喜悦，看这钱袋鼓鼓的少说也有几百金币。刚要伸手去接，一道怒吼声从身后传来。“左小陵，今天我不打死你。”

一位苍老的老人拄着拐杖，苍老、满是皱纹的脸上怒气冲冲。老人瘦弱无比，边走边咳，一步步艰难地走了过来。“爷爷。”

左小陵面色惨白，低低地喊道。惨了，这次偷爷爷的东西卖被爷爷发现了。“你还知道我是你爷爷啊。”

老人怒气难消，走到左小陵的身前，艰难地举起拐杖，重重地打了下去。左小陵没有躲闪，应是挨了这一杖，喉咙中发出一声闷哼。“我怎么说的难道你就这么记不住啊！你居然还敢那我的东西出来卖，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你还死性不改。我今天不得给你点教训。。”

老人越说越火，手上的拐杖又狠狠地抽了上去。“啊！”

左小陵惨叫着，辩解道：“您藏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啊！我也是想换点钱给你买药吃。”

“那也不行。”

老人低头咳着，忽然看到他怀里的灰色兽皮，脸上的皱纹一颤一颤，身体气得不断地颤抖，说道：“你居然还敢把这东西拿出来卖，我今天不打死你这混账。”

老人手上的拐杖不断地打在左小陵身上。左小陵吃痛，看着如此愤怒的爷爷心中不解，这次怎么会这么生气，往常生气打他几下也就消气了，这次怎么越来越生气，还打得这么用力，痛死了。“爷爷，我错了，您别打了。”

左小陵讨饶，四处躲避着老人的拐杖。再不躲，就要被打死了。老人置若罔闻，又狠狠地打了几杖。江元澈发现无论左小陵怎么躲，老人总能打在他身上。看来这老人也并非寻常人。“老人家，请问这灰色的兽皮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江元澈恭敬地问道。老人听到这句话，手中的拐杖在空中一顿，一道光芒在他眼中闪过，低声沙哑地问道：“你问这做什么？”

“我想知道一些事情，或许这位大师知道。”

江元澈回答道，虽然不知道这对祖父俩的来历，但他心中仍然希望当年有人能活下来。老人慢慢地转过身来，细细地打量着江元澈，暗淡的眼神略有些光亮。江元澈心中不解，这是怎么了？哪里不对吗？“你是不是姓江？”

良久，老人收回目光，声音急切地问道。“晚辈江元澈，您是？”

江元澈谨慎地问道，他不知道这老人是什么身份。老人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左手，看到他手上的幽火印记，霎时间老泪纵横。“苍天啊！你总算是开眼了！”

老人后退几步，双腿一跪，向着这漆黑的苍穹大喊道。这十多年来的煎熬等待终于有了结果。“爷爷，你怎么了？”

左小陵有些急切地说道，心中奇怪不已，想将爷爷拉起来，却被他一把推开。“王爷，您若是泉下有知，也可安心了，小殿下安然无事。”

老人声音悲凉，又透着些释怀，喃喃自语。小殿下还活着，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死了也能安心了。“您是？”

江元澈听到他的话语，疑惑地问道。“老朽左丘，殿下可还记得？”

左丘看着江元澈，干瘦的脸上泪迹斑斑，皱纹紧锁，一双眼睛却越发明亮，满是希冀。“您是左丘。”

江元澈心中一惊，左丘可是当年父亲身边的老臣，颇受重视。“当年王爷含冤而死，小殿下您也音讯全无，老朽真怕云中一域后继无人了。”

左丘无比心酸地说道，拄着拐杖勉强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江元澈身前。江元澈默然。他的父亲乃是当时离火神朝赫赫有名的云中王，受封云中域，受天下万民敬仰。离火神朝天统帝晚年残暴昏庸，猜忌心极强，对这云中王更是忌惮无比。以反叛的罪名派大军进攻云中域，以云中域数千万民众的性命相挟逼迫云中王。最终云中王以子民为重，自杀身亡。云中王一系被屠杀殆尽。想起这些血色的往事，江元澈眼中点点的红丝显现，他的双拳紧紧地握住，面色痛苦。“殿下，我们定能再现云中域的辉煌，让当初那些罪人为云中域死去的无数英魂谢罪。”

左丘脸上满是坚毅之色，信誓旦旦地说道。“那你，拿什么来谢罪。”

江元澈眼中的所有情绪散去，面色平静地看着距自己不远泪迹未消的左丘，冷淡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