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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回忆可以吞噬掉所有的温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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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许久不曾提及的回忆,本不应该再出现的,可是在睡梦中的陈川一,在一处漆黑的地方,发呆,两眼无神的呆呆的坐着,突然,眼前是3年前的场景。一片火海中,一个少年声嘶力竭的哭喊:“快来人啊,快来人救救顾析!快来人啊!”

被熊熊大火烧着的废弃大楼,有一家人在这里要那会之前留在这里的东西,没成想大楼内的线路突然出现问题,由于老化的电线被再次使用(这家人进入自己的老房子,打开了灯,找寻东西),导致大楼着火,由于大楼废弃要被拆迁,所以已经没人居住在这里了,一层房的火本不该蔓延至整这个大楼,很不巧的是,在一楼堆放了很多过期烟花,这家烟花厂之前倒闭了,大量的烟花堆积在这里无人问津,致使火苗点燃了这些烟花,导致了这场火灾。顾析是陈川一相识不久却是过命的朋友,那年的陈川一17岁,顾析19岁,年纪不是很大就成为了消防员,而这一次的出勤,让他的生命永远静止在了19岁。为了进去救那个年迈的老人,顾析没有顾惜生命,义无反顾的穿进火场,将老人救出,可当要出来的那一刻,被火烧坏了的一块很大的天花板砸了下来,顾析下意识将老人推了出去,自己被砸倒在了地上,没有力气在起来逃出去了。陈川一本来是在和顾析喝酒的,知道他要出勤,他就跟了过来,却没想到亲眼看到他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想充进去救他,被顾析的弟弟顾辰拦住,“不要进去,你会被火烧死的,哥哥一定不想你出事。”

顾辰的脸上尽是泪水,要不是顾析的同事打电话给顾辰,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陈川一很想冲进火场救顾析,那个曾经说要带自己走出黑暗的人如今就这么走了,就连一句话也没有留。在大火被扑灭了之后,消防员找到了顾析的尸体,顾析的上衣的小口袋里装着陈川一曾经送的哈尔……在梦里,陈川一见到了顾析,他带着指责和痛惜的语气,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了,你之前对我说的都是假的吗?”

梦里的顾析穿着消防服,笑着说:“真的要走出黑暗,还是靠你自己,我终究只是路人甲,帮不了你多少,川一,对不起,这两年来,没有陪伴你走过那些悲伤,余生的路我也不能陪你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顾析像一缕光一样的出现。散去的那一刻像极了星辰陨落。陈川一来不及拥抱住他,而他已经彻彻底底消失在梦里了——他猛地醒来,突然坐起,一头的汗,他轻轻擦拭脸上的汗水,梦里的顾析再也不见了,这一次也许真就是最后一次吧,那年7月28日,你是他的生日也是他的祭日。夜里惊醒,他没有开灯,没有看手机,只是呆呆的坐在无尽的黑暗中,回忆着曾经和顾析在一起的一幕幕,那个曾经说要带自己走出黑暗的阳光男孩终究是食言了。在黑暗中摸索着,他轻轻的打开抽屉,摸到了那只小哈尔——一身羽毛,想要保护苏菲的哈尔,曾经送给顾析不到一年,就完完整整的回到了自己的手中,曾经有多少个日夜,是攥着这个小东西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是想念顾析,也是因为再也没人陪着自己度过黑夜了,没人听自己哭诉了。作为男孩子,在别人面前哭,是很丢人,很不该的事,有多少个夜晚,顾析和陈川一通着电话一起睡觉,顾析就像是陈川一的情绪倾诉桶,细细听着陈川一的不开心和抑郁,而自从顾析去世之后,陈川一的病情加重,在他的世界里永远是阴霾遍布,久阴不晴,心理的情绪发泄不出去,久而久之,对人疏远,只言片语就能打发人,如此浑浑噩噩的过了近3年。南风的出现是一个变故,也不知道是这个女孩子自己就是小太阳,还是她很亲近人,她一出现,阴霾的世界看到了一缕阳光,可惜稍纵即逝……这天夜里的南风,也是在噩梦中——梦里,她来到了一片废弃的大楼,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周围一片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她十分无助地哭泣,一个人蜷缩在那棵光秃秃的树下,无声无息的哭着。在这梦里,她看见曾经生活在痛苦的黑暗中的自己,“有没有人救救我,救救我……呜呜呜……”她好害怕梦里的黑暗,那样的痛苦经历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在那段抑郁的时光里,有多少说不出来的痛苦,有多少憋在心里不敢言说的悲伤,她为什么会抑郁?是谁让成了那样小心翼翼活在家长眼皮下的孩子?躲着所有的家人不敢言说心里的难过,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没有任何的帮助,独自舔舐着伤口,亲眼看着伤口流血,愈合,结痂,血痂脱落,恢复成曾经那个“阳光的像极了小太阳”的孩子。那些事,是她心里的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痕,是此生不想再揭晓的回忆,只有短短的2年,却像是过了一生一样的漫长……她差点在梦里醒不过来,是枕边的手机QQ的消息提示,将她从那可怕的梦魇中拉了回来,满头的大汗,浸透了枕巾的泪水,她用手随意的抹拭,然后看到手机中的消息。【川:小容和,你尝过无边黑夜的苦涩吗,或者说,你心里有没有特别难过却又无法发泄痛苦的时候?】看到这几行字,南风泪眼婆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但是黑夜的苦涩,她比谁都清楚。【容和:尝过,还有痛苦憋在心里自己咽下的悲伤和无尽黑暗中独自前行的迷茫。最后说一声谢谢你……】陈川一一直没有睡,看到有信息回复,那一刻他怔住了——看着那么阳光快乐的女孩子,怎么会懂得那些不属于她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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