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怔然。“那日，在回营的路上，我隐约看到了你的身影，你周身散发的雾茫茫的光芒，可是我问了子书，子书却说并未看见，我便一直跟着你，直到你转身的时候，你身上的光芒才隐去，后来子书告诉我说，你是突然出现在我们前面的。”

这是白念第一次听到秦莫说了这般长的话，可内容却也让她惊讶无比。明明……明明是你先出现的啊……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我见过你……”许久白念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听她自己的声音轻声喃喃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秦莫静静的看着白念，这是他所没有想到的答案，原本他怕他的话语过于唐突，会吓到白念，可如今，却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有一丝的惊喜。这一瞬间，似乎连风都停止了流连。“啊…将军！姑娘，我……我睡着了你怎么不喊我呀！”

正当白念和秦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小禾迷迷糊糊到一惊一乍的声音。“咳，小禾，带姑娘回府！”

秦莫尴尬了一瞬，然后表情平淡的看着小禾说道，随即看向白念，似是有些犹豫，可就在白念打算回小将军后经过秦莫身边的时候，秦莫终是没忍住拉住了白念的手。“等我，我…我晚上会去找你！”

秦莫的声音很轻，以至于白念甚至以为自己得了幻听，要不是手腕处温润的触感，她真的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我等你。”

白念话音刚落，秦莫便松开了手，看着白念越行越远的背影，秦莫简直以为自己是不是要疯了。火红的晚霞中透着点点的克莱因蓝，天快黑了，可白念的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姑娘你刚才是有说话吗？”

小禾迷糊着眼睛看着白念问。白念斜眼瞅了一眼小禾，嘴角却是越咧越大，然后笑嘻嘻的说道：“不告诉你！”

等待中时间异常漫长，白念甚至晚饭都没有吃多少，最后实在受不了小禾念叨，只能是耐住性子吃了一些，然后便打发了小禾早点去休息，接着在小禾疑惑的目光中看着窗外的月光嘿嘿傻笑。今夜的月光格外的明亮，伴随着晚风轻拂，白念忍不住轻声哼唱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白念便看到月光下，那人身着黑色锦衣，以及被风轻缓扬起的衣角身影渐渐走来，月光下的秦莫少了些沙场将军的戾气，更添了几分温润公子的气质。如果月光是原罪的话，我想，我是愿意沉沦在这月色中的。白念痴痴的看着秦莫，直到秦莫走到近前，低沉着声音说道：“可是在等我？”

“嗯。”

月色生辉，顾盼流转。“我……”“你……”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停下。白念轻声一笑，说道：“你先说吧！”

秦莫尴尬的一笑，缓了缓语气后这才说道：“我……我觉得我应该是认识你的，只是我不记得了，或许这样说很唐突，但是我想如果我不说的话，我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白念默然。如果张子书在这里的话，那么一定会很惊讶，平时严厉之下，软硬不吃，甚至敢于公开反对皇上赏赐女子行为的秦莫大将军如今却好似情窦初开的少年郎，这怎能让认识了他十年的张子书不惊讶？从军营回来后本来一直心情都是极度轻松的白念，此时却毫无理由的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酸和委屈，她不太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感受源自哪里，但是在白念还没来得及控制这股情绪的时候，却不想只是鼻头一酸，眼泪便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了起来。秦莫一怔，瞬间有些尴尬的手忙脚乱了起来，他举起手似乎想为白念擦一下眼泪，可又感觉这样不合礼数，生生的举着手在那里着急的一遍遍说着：“你别哭……别哭……”白念看着秦莫傻乎乎的动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配合这脸上还未干的泪痕，这让秦莫更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焦灼与尴尬。“抱歉白姑娘，今晚确实是我唐突了！如果……如果吓到了白姑娘，我在这和姑娘说声抱歉！”

说着，秦莫退了一步似是打算转身离开。白念见状急忙拉住了秦莫的手，那是一双手心满是被刀剑磨出老茧的双手，粗糙，却又温暖的让人安心，“我何时说你唐突了？”

秦莫有些默然，只是静静的看着白念。“我说过，我认识你，我见过你，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我只是知道，我想见你，很想很想……”如果时光能够隔开曾经那么相爱过的两个人，那么即使变换了容颜，我想，在人群中的第一眼，我依然能够认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