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淼踏入教室，礼貌地微微鞠了一躬，抬头漏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学长学姐好！”

秦淼确实紧张，以至于打招呼的时候，声音都有些轻颤，她第一次来参加这样的活动，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没有安全感。她们都看出来秦淼的紧张，于是漏出亲和的笑容：“没事的，就当时聊聊天，不用紧张。”

看见评选人面容亲切，秦淼心中的紧张消下去不少，秦淼深吸一口气缓慢吐出来，这是周钰教她的，让她紧张就深呼吸，确实很管用。秦淼！你可以的！秦淼在心里为自己打气道。评选人看秦淼缓解的差不多了，于是开始面试。前面的问题依旧是那几个，之后递给了秦淼一张白纸，秦淼看着白纸上的文章。“也许因为战事中死人太多了，枉死者没消磨掉的生命力都作春天的生意。那年春天，气候特别好。这春气鼓动得人心像婴孩出齿时的牙龈肉，受到一种生机透芽的痛痒。上海是个暴发都市，没有山水花柳作为春的安顿处。公园和住宅花园里的草木，好比动物园里铁笼子关住的野兽，拘束、孤独，不够春光尽情的发泄。春来了只有向人的身心里寄寓，添了疾病和传染，添了奸情和酗酒打架的案件，添了孕妇。最后一桩倒不失为好现象，战时人口正该补充。但据周太太说，本年生的孩子，大半是枉死鬼阳寿未尽，抢着投胎，找足前生年龄数目，只怕将来活不长。”

这个片段是她前久刚看完的钱锺书的长篇小说《围城》，她对这段话也有些印象，她扫了一眼，声音从口中传出。秦淼说话的声音与她正经读书的声音还是有些差别，说不出哪不同，但是就是不太一样，也许是因为状态，这本书才被秦淼读完不久，声音字正腔圆外，还夹杂着自己对这本书的一种情感态度，一段读下来，流畅标准又有情感。其中几个评选人点了点头，得到肯定后，秦淼心理的紧张几乎消散了。“有什么才艺吗？”

秦淼犹豫了几秒，不太有底气的出声：“嗯……可以唱歌吗？”

“当然可以！”

秦淼没有当过其他人的面唱歌，而唱歌的时候多数也就是无人哼两句，秦淼也没把握能不能唱好，又开始紧张。秦淼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张开唇，轻吸一口气，一个声音缓缓地她的口中出来。“lydia，迷离的眼眶，为何流浪，心碎的海洋，受了伤，连微笑都彷徨，gypsy女郎为谁而唱……”秦淼选了一首她小学时很喜欢的歌，飞儿乐团的《Lydia》。秦淼平时说话一种声音，朗读是一种声音，唱歌是另一种声音。秦淼的声音不能说悦耳动听，秦淼的唱歌时，声音比一般女生要低，有一点点沙哑，有一股烟嗓的味道，相对于她的年龄来说这个声音要更成熟一点。“总会有个地方，等待爱飞翔。”

一个高音收尾，秦淼不好意思地又微微鞠了个躬“谢谢”随后掌声响起，秦淼害羞，脸上有一丝红晕泛起，衬的秦淼更加水灵动人，坐在座位上的学长不由得多看了秦淼几眼。“很好听”那个学长开口说道。“好了，面试结束你可以出去了。”

“谢谢，学长学姐再见！”

秦淼再次微鞠了一躬，便起身出去了。这下可让评选人们犯难了，罗温语和秦淼两个女孩各有各的长处，感觉舍弃哪一个都是损失……秦淼刚从教室出来，就看见罗温语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秦淼，慢悠悠地摇了摇头说道：“秦淼啊秦淼，我发现我今天才认识你，我以前是瞎了还是聋了，居然没发现我身边有这么人美歌甜的小可爱啊！”

边说还边拍手，那样子可爱又滑稽。肖茴也过去拍了拍秦淼的肩：“淼淼，很棒！唱得很好听！”

“你们都听到了？”

秦淼弱弱地问。秦淼觉得好尴尬，捂住了脸快步走往楼梯的方向。罗温语：“哎，淼淼！”

肖茴和罗温语连忙跟了上去，一起下了楼。秦淼真的不是装，她真的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唱歌，因为小时候她同桌说过她的声音难听，直到现在她上音乐课都是默声唱歌，以前确实也没见谁说她声音好听，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平时说话时不好听。她觉得今天那些学长学姐就是怕她下不来台才恭维她的，至于肖茴和罗温语肯定挺她，所以她觉得他们都不忍心讲实话，而且外面肯定不少人听到她唱歌了，难听到没事，她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尴尬，所以不好意思。罗温语和肖茴则一脸懵逼，发生了什么？这女人走什么？她难道不应该开心吗？不过来不及多问三人便快步回了教室，秦淼她们面试结束时，自习才进行了一半，她们是最后三个，其他人都回去教室了，他们三人也不敢拖拖拉拉，立马赶回了教室。到教室时，赵红不在，班里不算太吵，看得出来很多同学都是在交头接耳地问面试情况，秦淼她们回到教室时，罗温语看到李元筱已经换了裙子，脸上的粉和口红也洗掉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嘴上不自然的红。罗温语坐回座位，胡涛一脸吃瓜的表情凑过来：“姐！怎么样？面试过了吗？”

“这我哪知道，总体来说还行吧，过不过就不一定了？”

罗温语随手拿起一本书，有意无意地翻弄着。胡涛再怎么死板，也看出罗温语和李元筱不对付，于是悄悄凑过去对罗温语说：“你觉得你们能选上吗？听她们说李元筱今天打扮得可漂亮了！”

罗温语转过脸去，有意地想前面的李元筱听得见：“涛子，你就是见识浅薄了，我们这种小学校播音员当然是幕后的，穿多好看有什么用，别人又看不见，至于选不选得上，那可不是我说的算，不过我倒是觉得我们淼淼希望挺大的，你知道吗？她唱歌巨好听！我还听见学长学姐给她鼓掌了呢！”

胡涛没看出罗温语是故意说给李元筱听的，还附和道：“是嘛！原来我们班还有深藏不露的人啊！”

前面的李元筱当然听见了，除了当作没听见她也不能做什么了李元筱捏紧手中的笔，把愤怒全发泄到这支笔上，在手心留下了深深的甲印。不一会熟悉的脚步声响起，138班的同学识相的闭上了嘴。“老远就听见你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该做的作业都做完了？”

赵红踏进门朝讲桌走去，坐下。“做完了！”

有几个不知好歹的同学说道。“明天要上的课预习了？这个月要期中考，复习了？”

赵红语气里带了点火气。班里的同学现在哑口无言。“你们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没做的事情也不少，学会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就不会整天只知道嬉笑打闹了，你们花的时间会在你们期中成绩上体现出来的。”

见他们没话说，赵红才停下了想继续教育他们的话。“哦，对了，面试结果周五通知。你们看看，被你们气得差点就忘记说了。”

晚自习很快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