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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明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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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中,张朔已经恢复如常,唐林晞正和他说着什么。“大个子,你们去西南做什么?”

提起这个,张朔就觉得欲哭无泪:“说出来你也不信,我的好师妹,要去完成一个鬼将军的夙愿……”唐林晞听闻确笑着说道:“听着像是萧姐姐会去做的事情……”“唐姑娘,你怎么看?”

张朔却突然来了兴趣,确实,师妹下山之后和山上并不相同了,也许曾经一直对她有种妹妹的滤镜,一厢情愿认为她就是天真可爱的单纯女孩……“萧姐姐啊,实际上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而且重情重义……不然,她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魂体分离入你梦中将你唤醒。”

“……是吗?”

师妹,对他确实是情深义重,然而他清楚,那是同门之谊。“大个子,你是不是喜欢萧姐姐?”

唐林晞突然悄悄问他。“……休得胡言乱语,师妹……只是能师妹……”张朔黯然。“嘻嘻……萧姐姐如此英姿飒爽,我若是男子,当也会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唐林晞说着,冲张朔眨眨眼睛。张朔不再言语,他曾经一直以为自己坚定地喜欢着师妹,然而这几天的事情,让他对自己产生了一点怀疑,也许,他只是喜欢的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个师妹……“呀,他们回来了……”唐林晞说着。慕长清与萧云回到山洞中,张朔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萧云终于长舒一口气。“师兄,你可还有什么不适?”

她走到张朔身边关切问道。“无妨,我们速速离开此地。”

“是呀是呀,这该死的妖怪洞穴,我一刻都不想多呆了,想想就后怕……”唐林晞附和。“那我们便另寻别处休整一夜吧。”

慕长清说道。四人在夜色中行走,终于在山腰处寻得一处较为开阔的地带。绿衣仙女已将浓雾阵撤去,夜色下的巫山笼罩着薄薄的云雾,皓月当空,自然状态下形成的薄雾让整个巫山仿佛仙境一般,远处传来溪水潺潺的声音。“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萧云似乎被眼前的美景所打动,寻得一块石头,坐下开始抚琴。“……萧姑娘此曲,如乾坤清气,雪天清晓。”

慕长清听着,忍不住说道。萧云听闻,轻笑一声说道:“此曲为前朝嵇康所作,取兴于雪,言其清洁而无尘滓之志,厌世途超空明之趣也。”

“……不知此曲可有名字?”

“自然是有。此曲,名为长清……”慕长清听闻却是愣了一下。原本自己取字长清,便是为在这乱世之中能坚守本心,遗世独立。此曲,到是颇合自己的心意……慕长清不自觉地坐到萧云边上,闭目欣赏起来。张朔一直并不十分懂得音律,多年来师尊也未将琴技传授于他,看着月下的两人,突然觉得神仙眷侣不过如是……一曲抚毕,萧云停下来,同慕长清说道:“昔日在师门之时,唯有与师尊二人互相唱和,如今,寻得长清这样的知音,当是人生幸事。”

“能得萧姑娘认同,亦是长清的荣幸。”

张朔皱着眉头走过去,自己不过半日不在,两人便这样眉来眼去。“慕兄,可真是风雅之士,没想到还能通琴曲。”

张朔说着,走过去横在萧云与慕长清中间。“张兄见笑了,在下不过略知一二。”

慕长清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方向,往萧云身边靠了靠,把张朔挤到一边。两个大男人,竟然在这里争风吃醋起来,完全没有把她这如花似玉的少女放在眼里,唐林晞轻咳一声,走上前说道:“萧姐姐,你刚刚弹得曲子真好听,都说至情至性之人才能弹出动人之曲。你人美心善……”萧云看着她一脸谄媚的样子,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她从怀中掏出钥匙递给唐林晞说道:“自己解开吧。”

“啊!谢谢萧姐姐,你真是善解人意,我一句话就明白了!”

唐林晞拿过钥匙,忍不住又赞许道,三下五除二,便把镣铐解开,重获自由的感觉,让她感觉神清气爽。“好了好了,别再言不由衷的夸我了。我猜你还是恨毒了我吧,如此折腾你。”

“刚开始确实是……也是我不好,有那样的前科,换谁都不会信任吧……我打小行走江湖,见惯了江湖的尔虞我诈,风云诡谲……你们三人,其实都是很好的伙伴……我喜欢跟你们一起。”

张朔听闻,终于舒展了眉头:“我早就知道,唐姑娘本性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只是闯荡江湖不得已才阴险毒辣。”

“还是大个子你懂我!喊我林晞就好了。”

“好……林晞……”张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唐林晞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今晚的夜色真的好美,愿我们四人,今生今世,都能像现在这样,一起共看明月!”

“一定可以的!”

张朔看着她,含笑说道。“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还能跟着你们吗?”

“……这次旅途结束后,你跟着我和师妹二人自然可以。我们还要继续游历。不知道慕兄可还有其他安排?”

唐林晞看着慕长清,嬉笑一声说道:“慕兄……只怕赶他都赶不走了。”

慕长清听闻此话,却是不自然地别过了头说道:“此次旅途结束,我自然要回师门复命……”“那你留在师门不出来了吗?”

唐林晞忍不住问道。慕长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一切都要听从掌门安排。”

他神色黯然,回去之后,怕是要开始接下玄霁师叔的担子,开始承担教习后辈弟子的责任了。即使下山,恐怕也不能耽搁太久。“没事,我们一定还有机会再一起旅行的!”

唐林晞向着慕长清打包票,慕长清看向萧云,萧云此时也看着他,面露不舍。“我们的旅途才刚开始,离我回师门之日也尚早……”慕长清说着,似是在安慰他人,也在安慰自己。“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若有缘,自会再见。”

萧云看着慕长清说道。“是了,有缘自会再聚。”

慕长清看着她,释然一笑:“萧姑娘,能否再为我弹一曲……”萧云笑笑,弹起了绿衣仙女吹奏的那首曲子。慕长清听着,又回想起年幼时在母亲怀抱中撒娇的那些时日……谢谢你……阿云……慕长清心里想着。“那啥……今晚我们怎么睡觉呢?”

唐林晞突然打破气氛,问起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今夜,怕真的要以天为盖地为庐了。”

张朔说道。“啊……我不要,这山上会有野兽,而且晚上会很冷……你们难道不觉得,越来越冷了吗……”唐林晞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我们便趁着夜色下山吧,明日寻得合适的地方再好好休整一番。”

慕长清提议道。“倒也不是不可以,那就趁着明月夜赶快出发吧。”

唐林晞思索着说道,对于她这种惯常跑江湖的,走夜路也是稀松平常。“师妹,你可以吗?”

张朔却是有点担心,自己白天被妖怪抓走睡了一觉倒也罢了,萧云又是赶路又是入梦,怕是累了。“无妨,既然林晞都说可以,那便出发吧。出门在外,也得听向导的。”

“如若不适,要及时说出来……”慕长清同她说着,非常自然地为她拿过琴。张朔看着,心中又升起一股酸楚,眼神戚戚。啧啧啧,大个子还说不喜欢萧姐姐呢,醋坛子都打翻好几坛了。唐林晞看着他,忍不住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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