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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体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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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潮来袭,伴随而来的是人工降雨的好机会。云层一直很厚,云间的闪电随时可见。轩敞塔位于云区之外,这几天还是因为大风而停运。韩叔叔拉上我父母去滥用职权,也就是攀爬轩敞塔去了。我也很想去,奈何还在上课。窗外的树木比以前更为青翠。雨中的所有风景,无一例外都蒙蒙胧胧,轩敞塔和市中心的所有高楼大厦都消失于更近的地平线后。这片戈壁显现出前所未有的柔美。这几天,我确实悄悄观察了周檀君和邓子铭。杨总说的是真的。不看不知道,看了我才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和以往已经大不相同,虽然连我都看得出来,还远没到他之前预言的谈恋爱的地步。杨总对于我的预言基本上都没中,毫无所谓的“吃醋”感,可能稍稍觉得心里空空的。我向他问起过他为何下如此论断,他会尴尬地回避。无论如何,这几天他说啥都让人感觉挺俗的。星期六,邓子铭从书包中翻出一个皮革质感的小箱子。箱子打开,层层保护与包装之下,是一个做工精美的盒子,上面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心形蝴蝶结。随后他走向窗边,也就是周檀君的桌旁。周檀君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地笑着收下它。我在这里遥望他们这一切举动的全过程,全程一定是面无表情,像个吃瓜群众。“走,上厕所。”

杨总像往常一样来到我身边,所说的话也与以前毫无差异。他照常示意我起来,就往教室后门的方向走。“又去?”

“昨天那厕所里面闹鬼了。”

“你这理由可真狠。”

“再说了,这几天怎么都不来找我了?”

他表情突然凝固,“你不会在观察风向吧。”

“随你这么想了。”

我好奇地看着他话音刚落便很丢脸似的捂住脸。“我,啥都不跟你说,你也发现了吧。”

“那就好。”

“嗯,真的是约你上厕所。”

他也回望教室一眼,“算了,说好了,我再也不会因为乱分享八卦丢自己的脸了。”

“自从那天中午,体育课拉我逃课乱聊会别的,然后突然说起周檀君谈恋爱,我就再也不相信你了。”

“什么说他们两个谈恋爱啊,我当时是想问问你做梦日记的事。”

“做梦日记,不就是日记吗,不就是想看看我的黑历史吗?”

“真的吗酵母菌?”

他惊恐地朝我抱歉地一笑,“我那天没给你留下什么刻板影响吧?”

“嗯?”

“就是......就你说的那件事啊,那天中午我拉你到足球场看台上面,后来确实是和你聊周檀君?”

“嗯,就是我刚刚说的啊。”

“就是关于那件事,我......是来忏悔的。”

“今天如果你还想说什么大事,不用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

我慢慢和他别扭地走了几步,完全不知该如何回怼,“好吧,像这样,上厕所聊聊就挺好的。”

“今天......你知道了啊,今天这个......也可以算是聊天吧。”

他尴尬地笑了笑,“可能......哎呀,看你那天说的那些话,你都发觉了,我这几天不正常。”

“没什么,你最近只是说话不过脑子而已。”

看起来,周檀君一时半会还不会打开那个盒子,“不过,听你在那瞎剖析,也没什么问题。”

“我的天哪酵母菌!”

他震惊地勉强笑着向我摊开手,“我本来以为你会说我好为人师,结果你说我不过脑子!”

“对不起杨总!”

我站起来去扶着他,“我以为你会希望忏悔得很彻底!话说回来你那个怎么能算好为人师?”

“我这个叫丢人现眼?”

“不是我说的啊。”

“那天中午我是怎么想的啊,我是想,一起以开会的气氛,两个人聊聊别人的人际关系。放到前几天,也就是我不过脑子的那几天,我其实会觉得没什么,不犯法但有病,适合我们。”

杨总不由分说,拉着我出了门,“转过头来吧!走了酵母菌 ,还在看什么周檀君啊。”

我终于适应了他的脚步,他突然勾肩搭背地与我一同接着走向前,随他吧。刚刚考完试,走廊里满是三五成群的学生,要么互相抱怨,要么相谈甚欢。我与杨总路过,再普通不过。我观察了他的面部表情,同样是再普通不过。放到去年,或是像那天中午一样约我出来“探讨人际关系”,大概率会摆出一副心事重重的脸,现在,他已经优化或者说改正了很多。或许是我不理解,他有可能真的热衷于这个呢。厕所中有风,出其不意地凉快。我站在他身边等他好了后,一起洗手出了门。“你要说什么?”

我一看他就想笑,“行嘛,一边回去一边聊,听听你想忏悔什么。”

“先声明,我是最近几天才开始的啊,我感觉我像个智障一样。”

他拨开门帘,“再像前两天一样干下去,我的形象,在你心里就变成个不懂装懂的傻逼了。”

“你已经是了,不用怕。”

“我是来倾诉的,刚刚朱朱都说我了,她对我这几天的傻逼作为,评价和你的一样。”

“不懂装懂吗?”

“很接近,但是比这个还严重!”

他捂脸苦笑,“她说,我最近总觉得自己比别人懂得多!然后又改口,说我总觉得自己强调的东西,别人会很感兴趣!”

“我之前还不觉得。只不过那天中午你一本正经跟我讲邓子明喜欢周檀君的时候,我就发觉了。”

“是啊,我当时怎么想的啊!弱智一个啊!”

他表情扭曲,“你知道吗,我当时中午约你聊天,说实话吧不装了,就是为了跟你说周檀君的事,然后看看你的反应,因为当时以为你不懂嘛......前面做了那么多铺垫,还做梦日记什么的,我还自以为自己循循善诱......”“哦,以为我不懂啊。”

“那是因为我自己不懂。”

“你怎么突然醒悟了?是有谁说了我们两个闲话?”

“倒不至于。不管,我要金盆洗手。”

“我是你的第一个倾诉对象吗?”

“嗯,是吧。”

他放缓动作,像极了经历波澜后的陈子,“说了这些,感觉又有一个人理解我了。”

“你是害怕你的人格,因为那天中午的聊天受到玷污?”

“看来你还果真理解我。”

他说着,示意我不要急着进教室,“那么也看得出来,你承认那天我聊周檀君的事,很无脑是不是。”

“呃......是......吧......”我与他在教室门口一晃而过。“补一句吧,这几天我一直在自以为是地丢人现眼。”

“我又不是以偏概全的人,你狡辩得很充分了。”

“笑死!”

他绕到我跟前来,“你不是?”

“你还是原来的那个沙雕。”

“说白了。”

方才他一直压低了声音,现在才终于恢复应有的语调,“我以后不碰这个东西了,装神弄鬼地聊八卦......我去真的是个傻缺......”“我是要见证历史了吗?”

我在一旁哭笑不得,“不聊八卦......那你朱朱怎么办?”

他看看我,并没有回答。“我真见证历史了?”

我只觉今天的杨总只不过是换了种方式丢人现眼,“想清楚啊!”

“好了,我应该已经在一个人这里洗干净了我的个人形象。”

他一边笑一边和我挥手,“拜拜,我要进教室了。”

“你不是说你不着急进去?”

我无语地笑着。“我要去在另一个人那里洗干净我的个人形象。”

他笑了笑后转身,“也就是朱朱。我这几天真的太脑残了。”

最近,连他都和朱桓因之间都直言不讳了,我窃喜,觉得自己马上就会遇见大变局。我先向阳台走了几步,单纯就想看看下雨天。想想刚刚我们聊的,脸上还挂着疑惑的笑容。地上有一架半干的纸飞机,我捡起它,理好其上的褶皱,用力向阳台外一扔。纸飞机打着转,坠向楼下的网球场。最近杨总的形象确实变得很快,也不完全是无脑。前两天中午他以严肃的口吻对我说“邓子明和周檀君好上了”,我记忆犹新。当时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一回想,满满的社死型喜感。阳台正对的是校园的北部边界,那边就是红旗河水渠。抬头看看减弱的雨,天好像变量了一些,隐隐约约可以分辨的出乌云那巨大的轮廓。“酵母菌!”

身后有人拉了我一下,“我们做回原来的沙雕吧!”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发现身边多出的这个人居然又是杨总,“我去,吓死!”“我吓人吗?”

他还喘着气“哇,居然你也会爆粗口了!”

“你跟朱朱说完了?”

“她不在!”他笑了笑。“她不在你那么高兴?”

“前言不搭后语是我的问题。”

他笑笑后摇了摇头,“我现在疯疯癫癫,去找她,也洗不干净我的形象吧。”

“没啊。”

我注意到杨总用水将他的头发恢复为上个月那种造型,“你疯疯癫癫的不才正常吗。”

“话都说到这了,我给你康个东西吧。”

他在手中开始翻找手中的纸张,“纠正一下啊,我这个叫活的真实。”

“OK,真实的杨总又回来了。”

“刚刚班里在讨论的……”他最终拿出的是一张素描纸,“这个值得一看,我们十班有几个闲人做的。”

我接过它,纸面很粗糙,好不容易辨清了纸上密密麻麻的网状连线。“人际关系图。”

杨总解释道。“秀啊。”

我找到了我的名字,它所连接的人及标注的关系大部分都相当准确,其中不少不为人知。“这个东西很珍贵啊,地上有水你小心点。”

他将手放到纸张下方以备不时之需,“别掉了。”

“等等等等……”我发现我名字旁边还有一根蓝色的线尤为醒目,将他叫上来,“我旁边这个566......什么意思,那几个闲人知道这个?”

“我写上去的。”

他轻笑一声,“不用谢。 ”“烦总。”

“蓝色表示是一对的。”

他一边说一边点头。“确实贱。”

他不知好歹地一笑。“我拿去给尹爹看看?”

“这样的话我们班一大半的人际关系都得重新定义了。”

他将纸抢回去,“她还是不知道为好,不然她会无法接受的。”

“诶对对对,你最懂了。”

“我先回班了啊,你继续喝西北风。”

他拍拍我转身,慢步跑回了教室。我看了看他的背影,高个子小步跑下楼梯的过程挺有趣,给人一种反朴归真感。不过下楼后,他重新放缓步伐,似乎是想方设法要让自己霸气一些。我还好奇他为何着急下阳台,跟着他进班才知道,朱桓因已经回来了。我返回时杨总正在与她激烈地谈论着什么,根本无暇理会我。应该是在向她狡辩这几天他为何会退还智商。我的同桌不在,应该在小卖部买吃的。恍惚间,怎么突然间就没人理我了?坐回座位,班里比外面安静多了。我突然幻想,韩毕月探头出现在班门口,对我招手,示意我出去,招来班上一片惊讶的目光……这就是所谓的白日梦吧,画面还挺无耻的。我的四周看起来空旷无人,其实是因为我旁边的人要么走了,要么在睡觉,要么在埋头苦干,原来班上性格孤僻的那几个全部集中在我这边。无所事事的,就剩下我一个,像是我驱除了其他人一样,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过来。“今天带小说了吗?”

我抬头一看,原来又是周檀君,“大课间了,我就来看一下呗。”

“带了,全部都带了。”

我赶忙兴奋地转身翻书包,当然也不免有些怀疑。“我无聊,看你也无聊。”

她跟过来。“那是!谢谢你了啊!”

我翻出小说,决心要问她直到清楚,“那个……可能……就是……”“啊……干吗了?额……”周檀君好像察觉到了我在想什么,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那么我也就不方便问我想问的了。“很正常嘛。”

她估计也不想说这个,“啊,我就直接拿这一本了啊,这是……呃……第二本吧。”

“对,好的。”

她怎么会来找我?事实上,不止周檀君不愿透露,我也不怎么关心这个,感觉多问问都会和前段时间的杨总同流合污。我摸着第一本小说的封面,想起它已经陪我走过三个春秋。按理说最应该成为我的读者的是陈信哲。我心想,他初一一进来就对我的小说感兴趣,但现在他变了,就连我们共玩的手游《第二银河》都已经抛弃。他投身了《使命召唤手游》,现在陪他玩的再次变回了汪承。“上次我是看到……呃,你们期中考试那里了。”

周檀君慢慢的翻动着书页。“持续慢更中。”

我帮助她找到了她之前看到的部分。周檀君一直以来是我小说的最忠实读者,当然也是我为数不多的读者,我肯定得保持她对我小说的兴趣。她时不时对小说里面的一些小细节发出感叹或者疑惑,每当这时,我都会感到成就感满满,毕竟这些都说明她认真读了。不知道她是不是仅仅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才这样做的,估计只有写过小说的人才能体会到自己的作品被人欣赏的喜悦。她一直读到了我最近写作的部分,差不多就要读完上面所有内容。她能因为此事继续关注我,是我的幸运。我瞄了一眼邓子明,他若无其事盯着黑板,黑板空空如也。周檀君走后,我努力依照杨总的处事方式分析她正在做什么,得不出有利于我的结果。随后,我的座位四周无人问津。杨总一直在朱桓因身边,他们是不是爆发一阵毫无拘束的欢笑,看起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比杨总装逼那几天好了不少。就连吃午饭,他也抛下我一个人单独去食堂,导致今天我还有种被冷落的心寒。一天的课都因此显得很难上。下午放学,教室中充斥着烦躁与骚动。不过终于放学了。明天是个单休日。人很多,我等了20分钟,人群散去后,我才慢吞吞的走上去抄作业。今天总体来说,还是很无趣。陈子现在没有看着我,我还是背着书包走过去,给他打了个招呼。“酵母菌。”

他没精打采地将手放到我的书包上。“你大概多久啊?”

“呃,那个……对不起啊,今天我……确实,嗯……”陈子没怎么抬头,认真的收着他的书包。“可能我这周,或者还有以后的周末都得陪一陪邹星了,就是……如果你也来,可能……有点……不太……呃……”“哦,嗯。”

这不出我意料,但是仍然感到十分失落,“那好吧,陈子我先走了。”

“再见,平时我们回家的时候,我如果有机会,还可以陪你。”

他终于结束了支支吾吾的状态。“行,再见,下周见。”

“今天来个熊抱?”

他拍了拍我。“算了吧......我觉得这会有点危险。”

我将书包甩到背上,加入了离校的人群。阳光从走廊末端的窗口处照了进来,在地上拉出很长很长的亮面。这些进入走廊的暮光又被地板和瓷砖多次反射,成为一束束破碎的凌乱光柱,一直向教学楼内深入了很远。我们教室门口的一切都被这星星点点的暖黄色光斑点缀,所有的杂色都被这一抹昏黄掩盖,显得梦幻而神圣,但它们提不起我的兴趣。我想起了上次陈子在地铁上对我说的话:“日落了。”

现在就是日落,放学时刻来临。我现在在这里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即将离去的过客。下周再见。我在心里暗暗对陈子告别,希望他能意识到。我朝背对窗口的方向走过去,要下楼出教学楼。时不时我回头一望,望着那个可以看夕阳的窗口随着距离的增加渐渐缩小,窗外的风景也逐渐隐没在人群之中,只剩那明媚的光可以穿过阻隔来到我的眼前。可是夕阳的余晖溢进来形成的满目橙红,所给我的温暖感更显虚幻。这就像极了以前的手机上,名为“泛黄记忆”的滤镜,驱使人回忆往昔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给沉浸于风景的人带来叹息的冲动。我无端产生了一种想要报复的心理。陈子这对CP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分手的迹象,但我希望它很快就会发生。一旦他们两个被拆散,陈子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应该就会重新变成我了吧,我对自己的人品很有自信。果然,人性是恶的。出校门后,我仔细地望了一下太阳,它现在仍然悬在破晓台上空,因为大气的尘埃,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显得暗淡了许多。黄金光。上次与陈子回家,驻足红旗河水渠边后我们都养成了一个习惯:看太阳。应该说这是《第二银河》给我们的灵感,因为这个游戏中的太阳做的很精美。周末的时候,我回顾了一下,发现我还有好多事忘了做,现在也没心肠了。做作业,好像只是无心之举。下午,父母与我爬破晓台山,这早已成为我们周末的习惯之一。一路上聊着天,心情倒都很不错。下山时我再次拍摄林间日落。快要到达山脚,城市上空的夕阳变成了粉红色。回家的车上我带上耳机听《breakfast》,过十字路口时夕阳的光洒进来,车内顿时也亮闪闪的。手机上,居然显示陈子也在听,我好像瞬间就找到了感觉。第二周,心情好些,周围的人似乎都变好了些。杨总履行诺言,学着做回一个正常人,卓有成效。陈子与范邹星那边,不再辣眼睛。他喜欢上了打篮球,好像心态终于变得更积极。只不过,他陪我一起放学一起回家的日子,好像一去不复返。我对尹爹调的座位有些不满。这周的情况根本上没有比上周好多少,旁边没有聊得来的。至于杨总那荒唐的“忏悔”,我一直挂在心上。又熬到星期五,我幻想着明日的躺平。午休十分,连杨总也不在。午后的教室,是最寂静的,俨然一个休眠舱。有些同学小声聊着什么,纯天然的轻语助眠。困……正陷于暇想中,我突然就被一声高声调的叫喊拉了回来。“WC回来了!”

在众人狂乱的呼声突然爆发之际,汪承从教师办公室的方向狼狈的跑进班里。我也不打算再睡了,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啊……啊……”他喘着粗气,脸上的表情却瞬间由阴转晴,“我的经历待会儿再说!有好消息了!酵母菌的好消息!”

有半个班的人天生便对汪承的一举一动不理不睬,不过还是有一片人转过头来,看向一脸懵逼的我。“快点说快点说!”

这才刚刚下了下午第三节课,除了门口的那些狂欢者,大家都被迫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被拽出来。座在靠门第一排的一直是咱们班门神般的存在,他现在高呼着让我过去。“酵母菌快点!”汪承举手高呼,“有个初一的人找你!”“男的女的?”

“女的!女的!”

不知是谁问出之前的问句后,全班都清醒过来,起着哄。“快点酵母菌,众望所归!”

在众人的注视中,我走到门口,出了班门,似乎腿部还没有睡醒。来找我的那个人不是女的,是刘翕源,他几乎被班门口围观的同学淹没。“嗨!我来找你玩啊。”

他表情相当难堪,“之前还去了毕月姐姐她们班,但是她不在。那我下节课再去了。”

他明显被我们班里那些奇怪的言论弄得不知所措。还“毕月姐姐”,我心想。听着都肉麻。“我去二十六班找她的时候,她们班的反应比你们这里还激烈。”

他显得挺无语的。“那是当然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开个玩笑缓解一下,“到处乱窜,肯定非常引人注目。”

“你们班说我是女的,我还问心无愧,她们26班起哄说我是男的,我怎么办?”

听他说完我便努力憋着笑,突然笑喷似乎也不太礼貌,特别是对于他这种正经人。我想象着他公然去二十六班门口喊韩毕月时的情形,就连叫我都能让班里这么兴奋,二十六应该会炸锅。“那确实好久不见了。”

我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尹老师在不在?”

“她已经上完课了。就走了。”

我回答。好久没有人听到人中规中矩的叫她尹老师了,叫“尹爹”已经成为共识。单纯真好。我想出这句话,一半是因为他,另一半是因为我回想起了自己初一那时候。“那个,就是今天我过生日嘛。”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低头,才发现他手上抬着一个纸盘,上面是很大一块蛋糕:“哇,天哪太感谢了!”“不用谢应该的……鉴于刚才说的那个情况,我就先给你送过来了。”

“哦,谢谢谢谢!”

我无意识地接过来,“生日快乐啊生日快乐!”

怎么也没想到他来是因为这个!于是我便不出意料回想起上学期我过生日,他送蛋糕导致我经历全班唱生日歌的洗礼,想想还是不说为好,“我之前都不知道你生日是几号!以后就知道了,可以在这里为你祝福了。”

“那我就先上去了!”

他笑着对我挥了挥手,“再多给你几个叉子呗。”

“就走了?”

“我还要上去主持呢,主持我的生日聚会。”

“再次感谢,真的!”我从他手中接过叉子,也对他挥手告别。同时我也在想,我何德何能才得以接受他这样的关注,最后无所适从地抬着蛋糕回了班。最近与杨总偶尔就会提起“566”,我都快忘了还有他。自从一起打网球以来,到现在已经一年半。我对他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那种懂礼仪的熊孩子的阶段,平时也不太常听他的名字,只不过偶尔见到了他打打招呼而已。两个人都过生日,他两次靠蛋糕将我们两个联系起来,出人意料之余让我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冷漠。刘翕源上楼了。楼梯间里有成群结队的初一的学生,但没有一个靠近他,他也没有去找任何人。他只是忙着去开生日会吧,我这样想着。“女的?”

陈子挂着贼贱笑的靠了过来,身边还有班里众多喜欢凑热闹的人。我向班内瞄了一眼,好像所有人都醒了,一副吃瓜的表情。“你觉得呢?你猜。”

我展示着手中的蛋糕。陈子带头鼓起了掌:“恭喜恭喜!”

“你们刚才该出去看看的。”

我底气十足,“特别出人意料。”

回到家,我从储物间翻出一个造型朴素的铁盒子,将它定义为从今以后我储存有纪念意义的物品的地方。这从今以后就是我的小博物馆。就叫它“实体回忆”吧。蛋糕早已经吃完了,其中的葡萄果酱和布丁还不错。我将刘翕源给我的那几个叉子洗干净,放在箱子最底部,心满意足的盖上箱盖。不需要贴标签,我可以很清楚的记起这些是我什么时候得到的,或是来干什么的。不是所有我得到的物件都能被放在这里。这就是实体的日记本。这些能够承载我记忆的物件,从此都能被安安稳稳的储存在这个地方,从此不需要再担心不该忘记的事被忘记。等到不到一年后初中毕业了,其中的众多物件以及“实体回忆”盒子本身,绝对算得上是珍藏。我竟然连他在哪个班都没有问过,有机会了,我一定也会去上楼找他,算做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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