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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俗套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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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他们才神色复杂地商量起另一件事来。那天看完星星回到永昼城后,独孤安世就让侯远洋再去查一下愿安,多细小的事都可以,因为他敢肯定愿安就是云沐颜。“不可能吧?城主,云姑娘可不是那样的,她才不会那样对……呢!……”白空尘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他知道侯远洋接下来会说什么。云姑娘才不会那样对你呢!她有多喜欢你我们都看在眼里。独孤安世既然怀疑愿安就是云沐颜,一定会想知道她为何如此。如果是装出来的,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破绽……既然如此,那就极有可能是失忆了。失忆……不说她身后有摘星楼和云庄,光她的身手在江湖上就没几个人能伤得了她,那就只有一个猜想符合这种状况——是她自己想要忘记,是因为他吗……两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一时间,房间里没有了任何声音。“你们还记得我们刚遇到她,带她去琮城酒楼出来后的情形吗?”

他们还记得,他们一出来就看见云沐颜用手撑着下巴,坐在阶梯上等他们。“云三小姐的右手手腕部分有一个绿豆大小的小红痣,看上去就像朱砂痣。”

白空尘淡定地接过独孤安世的话,可一旁的侯远洋根本就不会注意这些细节。“有吗?”

“她在山顶抓萤火虫的时候,双手都高高地举了起来,无意中,我看见她的手腕上也有一颗这样的朱砂痣,不过……看样子更像是……守宫砂。”

那是未出阁女子都有的,特别是大户人家,很少见于江湖宗门,云沐颜却有,独孤安世也一眼就看出来那不是一颗朱砂痣,心里更加开心。她是他的,从头到脚都是,身心更是如此。“所以……城主你就认为她是云姑娘,这种东西也有可能是巧合啊,指不定是哪家的小姐贪玩弄了这么个身份而已。”

独孤安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用一下‘忆昔’不就行了,只要一眼,便可以得出结果,到时候不就都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去查,这么麻烦。”

侯远洋可不相信愿安是云沐颜,即使她们真的有不少相似之处。“如果真的是她,我想让她自己承认,而不是被迫想起以前的往事。”

如我所愿……可……我后悔了,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也知道你很生气,可能不能不要偷偷地消失,既然离开,那就不要再一次突然闯入我的心……看着独孤安世失落的样子,两人也不再多说,只好想办法证明愿安到底是不是云沐颜。又想起独孤安世昨晚一反常态的样子,这才知道他为何会问那些问题,为何在听到那直白大方的答案后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交易对象,这种身份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吧……收到回信后她就将自己的玉佩连同写好的信一起放在荷包中,这是凭证,信上写着见面的地点,而玉佩则是她认出自己所雇佣的人的信物。她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成功,可还是以无狱门的名号将信送了出去,然后便是等待了,等着十五日后的结果……十五日后正好是秋分,农历八月十七,而两天后刚好就是独孤安世的生辰。她放下酸痛的右手,为了不影响视线,又换左手掀开一点点从笠檐上垂下的薄纱,继续看着烈日下的街道。因为要准备礼物的关系,这几天云沐颜一直在街上转来转去,可脑子里还是空空如也。她看着街上那些小玩意儿,看是好看,可就是没什么新意,那独孤安世只怕还看不上眼。送的太好吧,会让人觉得云庄在趁机巴结永昼城;送的不好吧,又会丢了云庄的面子。看了半天都没什么好的想法,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回去,可一回到永昼城就又无事可做,忽然,她脑子里闪过什么。“对了,烟花啊!怎么连这个都忘了,我可以让他看一场烟花,这玩意既好看又有寓意,多棒啊,还可以偷偷懒。”

云沐颜激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想到了简单又不俗套的好点子,顿时来了精神,“好,从明天开始,好好干,一定不可以给云庄丢脸!嗯!”

第二天,她就从侯远洋那里拿来了整个永昼城,也就是宴河地图。又拿着这幅地图到处去问永昼城的人,将从他人那里得知制作烟花的地方一个个地标注出来,然后一家一家地问。宴河很大,制作烟花的地方很多,一整张地图,大的小的零零总总算下来一共有五六十个地方。她却不知道最好的在不在其中,只好继续问下去,既然分不出好坏,那就全部找到,好的也不会落下,反正结果是这样就好。“姑娘,你要是想看我们永昼城最好的烟花,还得去找肖子,他的烟花才是一绝。”

卖菜的大叔说出这句话,之后又一直赞不绝口地夸这个“肖子”的烟花有多好,说着还向她比出了个大拇指。“是吗?我就是要找最好的烟花匠,大叔你知道怎么走吗。”

云沐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马如获至宝地向这位大叔询问起与这个“肖子”有关的事儿。“知道是知道,可这人已经很久没有做过烟花了,估计从今往后也没有心思做烟花了。”

刚才夸赞这人时的激动消失得一干二净,话语里满是惋惜,明显可以看出,他对这个“肖子”不做烟花有多么的遗憾。“为什么?”

“是这样,这肖子人老实,又勤快,几年前取了个老婆,没多久就有喜了,可是啊……他老婆难产死了,虽然生了个男孩,可这孩子身体一直不好,说是有什么,不足之症,吃了多少药也不见好,直到两年前,一个人来了这里说是要治这病……得有千年人参做药引,还有鹿茸,山茱萸,乌拉草什么的,说了一大堆药名,可这肖子只是个烟花匠,哪来那每多银子,之好自己到处去找药,可这些药材又不容易找到,到现在他就一直在家照顾他儿子。”

“那……这个人住在哪里,我想找他帮个忙。”

虽然这个大叔劝云沐颜别去,可也没多说,只是告诉她地址,又开始招呼过来买菜的人了。“你要永昼城的地图干什么,还要这么详细的,不会是想……”侯远洋故意将最后一个字拖得很长,在看见云沐颜白痴的眼神后才偷偷摸摸地凑过去对她说:“……偷东西吧!”

“对啊!猜猜看我想偷什么。”

云沐颜也不反驳,还觉得这样蛮好玩,就同他开起了玩笑。“你们云庄这么穷吗,还要庄主出来偷东西。”

“别傻了,你们永昼城这些东西,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能动的还是不能动的,我还真没看上,我又不是没有。”

云沐颜拿着纸张看来看去,连头都没有抬,又将地图放到石桌上,还用手指慢慢地指着几个地方,丝毫没在意侯远洋的情绪。“那……”我们城主呢?可他没有说出来,他不确定愿安是不是云沐颜,也能想到他提出这个问题后愿安的答案。自从知道宇文讳需要大量的药材后,就知道他已经开始在制造傀儡了。所以他就派人在暗中将他需要的草药一扫而空,就算能补上也需要时间运过来,正好可以将这些草药分给那些穷人,也算是一举两得。宇文澈的举动是起了不少作用,可他却不慌不忙找到了董留分帮忙。这下子他的问题是解决了,可董留分的一举一动又引起了极个别江湖宗门的关注,永昼城便是其中之一。独孤安世老早就派人在监视无狱门,作为一个凭借毒术立足的宗门,有些草药交易根本就不足为奇,原本也没什么异常。而且所有江湖宗门,包括永昼城或多或少也会有草药的买卖,可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买进的草药似乎太多了,这么多的草药买卖,只怕连账本上都会多上几笔吧。“去,派人给董门主添点新鲜事儿,还有,千万别忘了看看那些草药运到哪去了,也跟那位打个招呼吧。”

“城主,董留分就算了,其他的人……”独孤安世放下手中的书,看向窗外,勾了勾唇。“白大哥,董留分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是什么,他的死对头又是谁?”

“无狱门最想做的便是取代作为番外帮派的永昼城,而最大的死对头……”两人一起看向独孤安世,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见他双手背在身后,微微点了点头。“那……还有谁的目的跟他一样明显呢?”

据他们所知,江湖宗门和皇宫还有追远王府中除了摘星楼,云庄,百杏林,梨音阁以外,基本上都在打永昼城的注意,可到目前为止敢明目张胆打永昼城和独孤安世主意的大概只有戚萱了。“是。”

第二天,云沐颜按照卖菜大叔说的来到一个很普通的民房,院子不大,房屋周围有不少农田,四周也静悄悄的,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院门,清了清嗓子,客气地问道:“有人吗,我是来找肖子的,请问有人在吗?”

没人回答,可房屋的门却慢慢地打开了,她看向那边,紧接着,又出现了一个黑影,慢慢地向门口移动。好半天,才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出现在门口,脸色苍白,还很瘦弱,仿佛一阵微风就可以将他刮走。“爹爹有事出去了,要是有急事,可以进屋来等他。”

小男孩儿的声音也很轻,还有点喘不过气。“没关系,我在外面等就可以了,小弟弟,你还是先进屋休息吧。”

她指了指一旁屋檐下的一个凳子,云沐颜耐心不好,不喜欢等人,可还是百无聊赖地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休息。小男孩儿进去段时间后,房门又打开了,这次比上次还要慢,像是推门的人很小心,转头一看,小男孩儿端着碗清水走了出来。“姐姐,水……”他小心地将碗伸向云沐颜这边,要不是提前知道眼前的小男孩儿先天体弱,她一定会觉得这小男孩很害羞。她立马接过水,说了声“谢谢”,又趁机和小男孩儿说起话来:“小弟弟,你怎么一个人在家,怎么,不喜欢出去玩吗?”

“我很想出去玩儿,可从来都没有出去过。”

“为什么呢?”

“爹爹说我身体不好,要在家休息。”

“哦……”没多久,小男孩的爹爹回来了,看着在屋檐下坐和小豆子聊天的人,微微有些吃惊。“姑娘是……”“我叫颜雪,听说你的烟花很好看,所以我想要你帮我做出一场最盛大的烟花。”

肖子刚要拒绝,就被云沐颜的话吸引了,而云沐颜也看着眼前这个黝黑结实的中年男人。“至于报酬……”云沐颜看向身后的小豆子,名字是刚才聊天时小豆子自己告诉她的,对着他笑了笑,又看向肖子,自信地说到:“我可以治好你儿子的病。”

“这……恕我冒昧,近年来,我遍访名医都未曾治好我儿子的病,姑娘年纪轻轻……”话是这么说,可从他脸上明显可以看出期待的神色。“这简单,我先替小豆子治病,治好了,你再看愿不愿意答应我的要求。”

这么多年都没能治好小豆子,他也不再强求,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小豆子可以好起来,像其它孩子一样……“好,只要你可以治好我儿子的病,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听了这话,云沐颜满意地笑了起来,果断地答应到,“一言为定。”

她事先已经替小豆子把过脉了,小豆子刚出生时经常生病,营养又没跟上,所以身体才会如此虚弱,这不足之症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可以根治,与此同时,也替小豆子感到高兴。至于药材,她没管永昼城的人要,自然也没告诉他们,既然是礼物,那肯定要自己掏腰包才理直气壮。她写了封信给何玲珑,让她从云庄将她罗列出来的药材都准备好,然后过几天找人送到她指定的地方。之所以是过几天,是因为她要好好休息一下,反正她已经算好时间了,只会早不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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