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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沧州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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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沐颜在离开永昼城没多久后,这只鸟就跟了上来,就是她上次带回家的那只海东青,经过一个月,云沐颜已经彻底了解这只海东青了。它飞行速度极快,看上去就像一道白色的闪电,爪子也很锋利,很少听到它的叫声,虽然不会说话,但很聪明,好像还可以听懂别人说的话,看上去还特别臭屁。特别挑食,有时候都懒得自己去捕食,喜欢吃水果,还吃的特别讲究,比如,橘子不仅要去外面的皮,还要去里面的皮,冬枣要去核,苹果、梨子之类的要去皮去核。经过一个月的相处,阿代已经变得温顺许多,当然,仅限于云沐颜和云沐颜介绍给它认识的人。过了两天,云无涯就带着温如玉回来了,刚想跑过去,就看到大哥二哥从后面慢慢走来。云沐颜很高兴,立马跑过去抱住云无涯的手臂,阿代好像也很开心,一直在空中飞来飞去。“阿爹阿娘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

“颜儿,那只鸟是怎么回事?”

被云沐羽这么问,云沐颜对着空中的海东青伸出手臂,叫了一声“阿代”,它就乖乖的停在云沐颜左手的小手臂上。阳光散落在白色的羽翼上,异常耀眼。“这是我捡的海东青,叫阿代,好看吧!”

云沐颜就像一个得到新玩具的小孩一样,将阿代举到他们的面前,笑得一脸开心。“是蛮好看的!”

云沐羽边说边想去碰阿代,没想到阿代张了张翅膀,不想让他碰。“对了,这家伙有一堆毛病,对不认识的人它不搭理还算好的,有时候还会伤人。”

说着云沐颜就一个个告诉阿代谁是谁,说完后才将阿代递给云沐羽,海东青很少见,特别是这种纯白的,一家子都很有兴趣。“颜儿,这次又去了哪儿,海东青可不常见。”

她就知道,大哥一定会好好地盘问她,她早就想好托词了,像背文章一样流利地背了出来。不时还停下来,假装思考,还加入了一些自己的看法,那动作,那神态,那语气,堪称说谎骗人的典范。云沐颜一边笑一边说,尽力不去想在永昼城发生的事,这样她就不会想起独孤安世,或许……时间久了,她还可以不再喜欢他。待在家的几个月里,云沐颜因为无聊,就将粲安所有好玩儿的、好吃的地方重新逛了个遍,而且每年都会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些事。天气好的时候就帮二哥晒晒草药,将一些发霉、坏掉的草药处理掉。有一天实在是无聊,她就将摆放在室内、大厅、走廊各色各样的盆栽都修剪了一遍。云沐风看自己小院里的盆栽后,努力告诉自己,这是亲妹妹,亲的,绝对是亲的,自己宠到大的,小时候还给她当马儿骑的,不能动手。云沐羽看到了这一幕,便跑到湖边告诉了云沐颜,一想起自家大哥那吃瘪的样子,两个人就一个劲儿地偷笑。江湖上难得平静下来,皇宫也没有了争斗,每个人只想和家人一起过迎接新的一年,就在腊月初一的前几天,戚萱突然来到了永昼城……一同前来的还有宇文讳。黄怀远被除掉以后,独孤安世对永昼城的管理越发得心应手起来,整个宴河,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独孤安世也将手下的人来了个大换血,全都换成了自己培养出来的人。听到手下传来的消息,他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按照江湖规矩,让人将戚萱带到了‘肆意’,这是处理事务,接待来客的地方。“世儿,这么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娘不在你身边,你不会怪我吧?”

“怎会,这些年一直都有人在照顾我,父亲还将永昼城留给了我,而且,现在整个宴河都发展得很好,只要我想,永昼城立马就会多出来一个城主夫人。”

独孤安世说话时依旧带着那淡淡的笑容,就好像他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他的母亲。“世儿,你是在怪娘这么多年都没陪在你的身边吗?”

“儿子只是长大了而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骗,害自己失去父亲的小孩儿了。”

独孤安世就是故意的,戚萱的到来,使当年的发生的事越发清晰起来。他看到了身受重伤的父亲抱着满脸恐慌的自己,一刀一枪地杀出重围,浑身上下都是血的样子。他很恨眼前的这个自称是他母亲的女人,就连现在也是因为需要他的帮助才出现,却连哄骗他的借口都没有编。那时的他虽然只有五岁,但作为母亲的人似乎并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她也为他是傻瓜吗?没有听过江湖上的人是如何说他的吗?父亲却不让他替他报仇……“世儿,你难道不想见见你的兄弟吗?”

兄弟?!因为你,我兄弟到外面守门去了,还不赶紧走。“宇文瀚的儿子,跟父亲有何关系。”

戚萱一个劲儿的恶心独孤安世,独孤安世连装都不想装了,当着宇文讳的面下了戚萱的面子。“但他也是娘的孩子,和你也算是兄弟了,仔细算来,他还是你的哥哥呢。”

自始至终她的口气都很柔和,不知道的人只怕真的会以为她是个疼爱孩子的慈母。戚萱最初是宫里的宫女,用计让皇上宠幸了她,在生下宇文讳后,就再也没见到过皇上了,孩子也被带到其他人的宫中。一天,她看到了用轻功从空中飞过的独孤寻……之后独孤寻常来看望她,并不介意她是宫女,也不介意她替别的男人生过孩子,他们相谈甚欢,很快两人就决定一起私定终生。元旦的那天晚上,皇宫沉浸在喜悦之中,宇文瀚下令,元旦几天,宫人们都可以轮流休息,家人在特定的时间进宫探视,趁此机会,独孤寻偷偷来到冷宫,将戚萱带了出来。独孤寻有一半胡人的血统,所以才会将永昼城建在宴河,独孤安世完美地继承了这种血统,精致的五官,雪白的皮肤,妖冶的眉眼,只要见过,就不会忘记。“哦,晟国的二皇子……追远王宇文讳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

他故意将宇文讳在宫里的头衔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还特意强调了那个‘王’字,提醒这个所谓的母亲,她只是个不受宠的妃子,而她儿子,永远……也成不了太子。果然,戚萱的脸色发生了变化,但还是保持着慈母的微笑,而独孤安世的口气中带着考量,还一边装装样子,在其他人看来,还有点可爱。“但他好像不太想见我,还是算了吧。”

独孤安世看了看一旁从进来到现在并没有太大变化的宇文讳,“而且,永昼城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

确实,宇文讳根本就不想来,是戚萱非要他来的,说是可以利用独孤安世。利用?每次听戚萱说这种话,他都会忍不住想,在以后的日子里,母后是不是会像利用独孤安世一样利用自己呢?戚萱话里话外都是要独孤安世帮她的意思,可独孤安世却假装听不懂,还总是用其他的话来堵他们,就一个意思“没听懂。没时间。永昼城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戚萱走的时候,很明显,谈话并不愉快,但独孤安世好像还蛮欣赏他这个所谓的哥哥,至少他有主见,有想法。戚萱走后,独孤安世就坐在一边发呆,门刚关上又打开,紧接着就传来侯远洋的大嗓门。独孤安世越来越清醒,知道自己想她了,这段时间好像太无聊了,总是一成不变,永昼城太安静了……过完年后,云沐颜照样溜了出去,又到处去游山玩水,但她避开了永昼城方向的所有地方。她不想再看见他,也努力克制自己想起他,有时候,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他了。可每当在路上看到一对玩过家家的青梅竹马,一对相视脸红的年轻男女,一对相互搀扶的老夫妻,这时她总会想起独孤安世,这时她才会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忘记他,只是她太胆小了,连想起他都不敢。她本想去雪山,可现在才初春,还是有些冷,所以她跑到沙漠去了。看着绵延千里的沙漠,滚烫的热风迎面吹来,热浪掀起垂到腰间的丝质的笠檐,只觉得很神奇,昨天还是寒冷的初春,现在就变成了炎热的盛夏。透过丝质的笠檐盯着头顶的烈日,她又随手抓起一把金黄的细沙,被太阳烘烤成金黄的细沙握在手中微微有些发烫。“会长,前年送出的玉佩共有一百三十一块,按要求排除粲安、琮城以及其他国家的的各个商铺,剩下的只有雒离、忻城、因离、宴河……等地,年后还没还回去的只有三处,雒离、祁粟、宴河。”

“重点去查一下这三个地方,除了今天,什么时候有人将玉佩归还,及时将消息送回来。”

到了五月,天气已经变得很温暖了,江湖上的宴会也多了起来,最有看头的还是沧州峰举办的宴会,宴请全天下的江湖人一起去庆祝——新峰主继位。沧州峰建在松江,前任峰主秦江明,为人老派,一直看不惯建立永昼城,之后让沧州峰沦为第三的独孤寻,而在独孤安世出生后,更是将自己的想法加注在秦楚汉身上。 秦楚汉比独孤安世大四岁,可自从独孤安世出生后,就总是被人拿来比较,武功、文采、家世,甚至相貌……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觉得,他一定要超过独孤安世。在江湖上,你的出身越高,得到的就越多,相对应的,你所要付出的也越多,如果你的实力配不上你的出身,只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公子小姐,而不会记得你的名字。这种情况在摘星楼、永昼城、沧州峰,更为频繁,一旦有任何变化,江湖上的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打压、嘲笑的机会,一人丢脸事小,全体丢脸事大,没人会冒这个险。云沐颜听后也赶了过来,她没有易容,只是换了身男装将自己化妆成男子的模样,又贴了个胡子而已,还戴上了斗笠,毕竟得罪了不少人,要是被看出来就没戏了。因为是邀请江湖上所有的人来参加,所以没有请柬也可以进去,基本上也没什么守卫,是个人就可以参加,云沐颜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她又一想,毕竟是继任大典,要是来了一趟没见过新峰主,那也对不住人,可要是等他出来,一堆人围着,什么都看不到,云沐颜就想找个机会去找找看。至于怎么找,她真没想好,只好先找桌上摆放着的水果点心培养培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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