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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最好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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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未来?听起来倒是个有特色的名字,这是周立的第一个念头。其实她帮助这个女孩当时也没想太多。对他们来说这位推迟了一个月才见到的新同学虽然外表上丑了点。但她的穿衣打扮却十分干净,行李物品也整洁有序。以及她回答丁笑笑时坚定而单纯。周立实在无法拒绝对于新同学油然而生的好感。但这种感情只限于女生和女生美好的友谊中,无关其他。白未来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周立,或许是军训集合时间过早没有休息好,她也识相的往旁边一眯绷紧身体尽量不造出任何声响。不知过了多久,轿车到了目的地。车上大多数的同学都已经睡着了。白未来作为唯一一个清醒的人,首当其冲的下了车。她因为不敢出声半边的身体已经麻木。为了不出洋相,她只能赶快下车活动筋骨,尽快赶走身上的不适感。“哎,白未来,你是要去卫生间吗?”

陈琳陈老师追下了车,拦住一瘸一拐的白未来。白未来顺势应了陈琳的话,一是有个台阶下,二是坐了一路的车,她也确实需要去一下卫生间。“好的,就在前面左拐的位置上。你记得赶快回来啊,一会儿咱们要先分宿舍放行李。”

冲陈琳点了点头后,白未来快步朝卫生间走去。军训,是个吃苦的地方。军人的精神确实值得学习。这里是个村庄,地面是压实的沙地。而陈琳口中所提到的宿舍也是泥砖砌的平房。空气中随处可见飞来飞去的蚊蝇。所以当白未来走进卫生间后迎面而来的是一股难闻的味道后,她丝毫没觉得奇怪。但也不会嫌弃。白未来双手伸到了水龙头跟前。这里的水都是深井中的,凉凉的,渗透出一股甜味儿。白未来摘下眼镜,她沾了一些水点到了自己的太阳穴上。这是牡丹奶奶交给她的,能够保持清醒的‘魔法咒语’。等到白未来重新回到集合地,却看到除了她们所坐的那辆轿车外,场地中还停驻着7、8辆同样的车子。看来果真是整个大一都来参加军训了。“哎!你,对说你呢这位同学!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人家都跟着去宿舍了,快去放东西!放完东西集合训练了!!!”

短暂的迷茫后,白未来只觉得胳膊上一阵力度,便被一个看起来50岁左右满头白发的大妈给拽走了。看样子她还是慢了一步。觉得刚开始就脱离队伍不是好习惯。白未来一边附和着大妈,一边快步的跟着她走了起来。等到真正的到了地方,白未来才知道那个拉着她的大妈竟然是年级主任。还好没说什么多余的话。主任安排她到一张超级大的床上坐下,便开始吩咐让她抓紧收拾。白未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寻找周立,但她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不仅是周立, 连刚刚那个身体娇小的粉红色‘小姐姐’她也没有看到。或许是人太多了,分开了也说不定。这样想着,白未来开始整理卫生。这里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差劲。看起来整洁的被子掀开后却是一沓的灰尘和随处可见的瓜果皮屑。被子异常潮湿甚至有些长虫的现象。这可让白未来皱了皱眉头。她想着不如先把脏污扫到地上,随后再收拾地面上。将被子晒到屋外的绳子上,白未来将整理干净的床垫上铺上了新的床单,随后她又在上面喷了提前准备好的除螨喷雾。等她快收拾结束时,她才注意到,来自四面八方不善的目光。她旁边床铺上方的女生此时口中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瓜子,她长着一张十分娇小的鹅蛋脸,中分的发自然的垂在两边,灵气的杏眼睥睨地看着下方的白未来,此时无法看出她的喜怒,她不客气的将口中嚼了一半的食物吐到了白未来的床上。“你这是在干什么?!”

白未来有些不明所以。面对她的质问,那女孩却置若罔闻。她完全的无视了白未来,高傲的翘起二郎腿继续吃她的瓜子。“你闻到了吗?那个女生是不是刚刚喷了什么?”

“啧,闻到了闻到了,都快把我给熏死了。”

“真难闻,一股子臭穷酸味道。”

“只能说我们学校还真是‘人才’辈出呢。”

原本白未来是真的想上去和那个女生理论,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那个女生长得那么好看。她也没有得罪过她。为什么会遭到如此的对待。紧接着她听到周围的那些女同学用一些她能听到的音量去说那些嘲讽的话语。她又突然间没有的勇气。是啊,她为了这口气或许等待着她的是更恐怖的校园暴力。为了不让牡丹奶奶费心。她暂时只能忍耐了。放下了身段,白未来弯下腰开始继续打扫着。看着她的动作,那些女生更加肆无忌惮的说着难听的话语。似乎是完全将她视若无睹当做透明人。“温温,你少吃点瓜子吧。你可是咱们学校的校花,吃多了容易上火,来,吃个苹果。”

狗腿的雀斑脸女生A将一块销好的苹果递到了温卜文面前,但她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麻雀,你手干不干净啊你就给温温拿苹果?你快留着自己吃吧!”

龅牙女生B一边数落着女生A一边自然的坐到了白未来收拾好的床上,她像是个老熟人一样,直接躺了上去。如果忽略她那双满是泥泞的鞋子,一切都还算是和谐。白未来的手指颤了颤,最终还是她死死的掐住自己的大腿才冷静下来。“唉,也不知道是谁得到的不可靠消息~明明开始说的是四班床不够了,周立会过来和咱们五班挤挤,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个穷酸鬼了。”

大嘴女一边看着自己新做的美甲,一边向白未来那边不屑的飘了几眼。“谁说不是呢,哎,你们不知道,我可想和周立交朋友呢~谁让她长的比某些男生还帅气呢。”

花痴女1号双眼冒着桃心说道。“切,我可警告你别动什么歪心思。人家周立正‘直’的很呢。她老爸可是管辖咱们城市的周敬青周警督。你快放弃大脑里的那些天方夜谭吧!女人!呵。”

花痴女2号双手抱着胸,她的话语间显得非常得意,似乎她才是周警督的女儿一样。原来是这样!听着她们左一言右一句话语,白未来这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这里竟然不是她的班级。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四班也好五班也罢。对于她白未来来说全部都是陌生人!原来,四班一开始就没有留她的位置。想到有可能周立来到这里后可能会受到孤立,白未来突然间又没那么气愤了。出水痘上不了学是她的问题。她不能去让别人承担这个责任。虽然看起来她们又非常喜欢周立。但白未来还是接受了现在的情况。她强忍着屈辱感将龅牙女生B脚上的鞋子替她脱了下来。但她还是低估了五班女生的捣乱的实力,她晒在外面的被子被人拽了下来。那几个打扮的跟太妹一样的女生拿着几个无法直视的拖布嬉笑着在白未来的被子上拖来拖去。“你们不能这样,那是我晚上要用的被子!”

白未来这才终于忍无可忍的出了声。一脚扑到外面蹲在外面抢起了她们手中的拖布。几个女生瞧她是没见过厉害,直接硬生生的将拖布擦到了她的身上。白未来的鼻腔中瞬间布满了潮湿的酸味,她躲闪着狼狈的趴在地上。而此时屋内的女生们里应外合将她的行李分散的全部丢到了屋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她只是想安静的上学。为什么就那么难呢?人真的在距离崩溃的边缘就会怀疑身边的一切,伴随着周围的嬉笑怒骂。白未来的意识飘忽到了过去。她想起曾经在校园中那些黑暗的时光,比如,她的零花钱会被人抢走买文具,而当她想去阻止的时候,就会被人捏紧脖子。比如,那些小学的教师们,知道她身边没有父母保护,索性将她叫到办公室,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阴阳怪气。再比如……因为没有花钱进入班主任所讲的所谓‘提高班’被班主任针对。每个人想活在这世上都非常努力,可是……为什么非要为了自己的利益对他人残忍呢?白未来至今也没想明白。“咔嚓。”

“咔嚓咔嚓。”

“看见没盈盈,我说的没错吧。我就预感这里会有大新闻。你也要学习一下听到没?这就是对于捕食的敏锐意识!”

“……”五班停止了对白未来的攻击,迷茫的正望着此时突然间出现的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女生穿着棕色风衣,扎着整齐的领结。手上带着干净的白手套,她那头金黄的卷发随风飘舞着,看她镇定自若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把五班那群不良少女放在眼里,只是一门心思地研究着手中的拍立得相机。另一位女生穿着白T恤,扎着一根长长的麻花辫。合身的浅牛仔裤完美的勾勒出她的线条。她似乎对于风衣女的话十分无奈。她细眉紧促,看样子十分不情愿来到这里。“看看,这一个个的表情,奈斯!我想想啊,这期新闻叫什么呢?”

王雪一边从拍立得中抽出相片,一边较有兴致的看着那群不良少女。“嗯…就叫,XX小可怜的悲惨大学物语?等会,不行不行不行!我们是中国人,得爱国啊,怎么能学习某些岛国的词汇呢。不如就把物语改成事件。”

边自言自语着,王雪还一边在手稿上修改着,看起来十分认真。只见那些将白未来按在地上的女生脸色变了又变,非常难看。“咱们中国人啊,就得讲中国团结一致的传统。可不能学其他地方那什么大姐大啊,流氓高校啊之类的匪夷所思的‘文化’。”

“你丫的是不是找死!”

眼看王雪手中那张照片马上就会变成她们五班欺压同学的证据,为首的一个暴躁女可是坐不住了,她马上就要冲到王雪面前将那张照片抢过来。王雪看那女生朝她冲了过来也是一愣,随即一个手抖差点把相机给扔出去。她只是个新闻部部长,挖小道消息挖人苦短还可以,要是真想打起来,那她绝对不是对手。好在有人比那暴躁女的动作更快一步。“你!”

暴躁女不甘的挥了几下手,但她发现自己竟然被控制到纹丝不动。此时她也是有些慌乱了。只能灰着脸色呼唤起了屋内的温校花。“温温……你快出来啊。”

看着眼前这个暴躁女的服软,周立带着满脸的笑意放开了她“这位同学,武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她走过去扶起了趴在地上一身狼狈的白未来。白未来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已经被吓得呆呆傻傻了。她只知道现在周立来帮她了。还是刚刚的那两个女孩子。虽然是被周立扶着的,但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颤了。这种由外至内的恐惧,白未来还是人生第一次经历。“别怕,没事的。”

看出了白未来受到惊吓,周立柔声的拍了拍她。白未来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张了张口没说什么。只是朝她点了点头。“周立,王雪。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温卜文质问的从屋内走了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将白未来搀扶起来。“温温,以后白未来也是咱们的朋友,你不可以这样做。”

周立看向温卜文后面上带着严肃,似乎是想告诉她,她没有开玩笑。一旁的王雪跟着周立的话点头附和。“什么?”

温卜文非常不理解周立的说辞,凭什么?她们七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决定以后永远不会分开这很合理。但是,这个凭空出现的丑女凭什么要插进她们这里来?“总之,大家以后要好好相处,她的状况现在不太好,我们先带她回宿舍了。”

周立恢复轻松的表情,看似是给足了温卜文面子,实际却是一句决定的陈述。“周立…”看着她们逐渐远去的身影,温卜文不甘的咬着嘴唇喃喃着她的名字。为什么呢?看着脸色发白的白未来,周立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觉得,想让任性的温卜文不去欺负她,如果直截了当的要求她。反而会适得其反。不如就将白未来和她们拉在一起,至少温温是从来不会伤害朋友的。大学不过就是四年时间,工作以后各奔东西互不干涉。周立想的很明白,她从来都知道‘永远在一起’是不会轻易的在友谊这条道路上实现的。因为根本不现实。等到了四班的寝室,白未来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她记得那个女生和她说过,四班的床位不够,所以,即使她回到了组织里无疑还是会拖累大家。“我…”推开宿舍的门,周立看着身后欲言又止的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你先别急,先进来吧。”

室内布满阳光,在进门的刹那间,白未来好像闻到了茉莉花的味道。清新淡然。这里相对于刚刚集体宿舍比,犹如‘天堂地狱’的分别。这里房间较小,只有六张床位。但却十分干净。屋内的3位女生再看到白未来时均是一愣。“怎么是她啊,我还以为周立你去接温温了呢?!”

丁笑笑此时换下了她那身粉红色的裙装。“是啊,咱们刚申请到这间六人的寝室后,温温还有些不高兴。”

说话的女生长相非常普通,她留着一头常见的学生短发,戴着一副很土的眼镜。身上穿的包里带着全是运动校服。“笑笑比较娇小可以两个人一起睡,我们刚刚还以为你们三个去接温温了呢。”

白未来突然有一些失落,是啊。人家都不认识她,又凭什么要接受她。“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她叫白未来。你们也介绍一下自己,大家以后都是朋友。”

周立眼尖的觉察到白未来向后的退缩。她顺势推了一把,带着她走到大家的眼前。女生和女生之间能有什么说不开的呢?除了涉及爱情之外,但那都是后话了。“你好,我是张璞玉,璞玉的璞,璞玉的玉。”

长相普通穿着运动校服的女孩子说道。“我是夏蝶,夏紫薇的夏,香妃的蝶。”

一直坐在床头涂着指甲油的漂亮女生,她非常瘦,说话的语调非常有意思,很像是林志玲。白未来好笑的想着。“我们两个可是学校新闻部的闪耀新星~我是新闻部部长王雪,不过她们都爱叫我雪儿,白未来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和我一直在一起的是我们新闻部的组长,她是李盈盈,你可别看她高冷正经,这位小姐姐真疯起来也是很野的!”

“雪儿你能不能少说几句…”李盈盈表示很无语。原来那个穿着风衣拍照的女生叫王雪,另外那个穿着牛仔裤腿型漂亮的女生叫李盈盈。“你们两个别闹了,我们也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周立,周末的周,立白的立。”

周立说道立白的时候,白未来总觉得她若有所指。但她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看样子此时的情形已经明了了。开始温卜文所指的她们七个人是要好的朋友,也就是指 周立,张璞玉,王雪,李盈盈,夏蝶以及她自己。哎?这分明是六个人啊。“还有我,我姓甲乙丙丁的丁,名叫笑笑。你可以叫我笑笑。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吧!”

丁笑笑顶着那两个丸子头,研究了许久才穿上了那件大她许多的迷彩服。这件衣服分明已经是量身定做的了,却还是偏偏那么大。学校的裁缝真是不可靠。白未来看着她踩着长长的裤子向她走来,第一反应便是走过去搀扶住她。真是奇怪,这个小妹妹竟然也住在这里,难道她不是陈老师的亲戚吗?脑袋里这样想着,她也确实诚实的问了出来。“小妹妹,你小心点,我来帮你卷卷裤腿吧。”

“你怎么又叫我小妹妹?!!!”

实在是气不过的丁笑笑,愤恨的从口袋中掏出了身份证。这下次白未来彻底傻眼,竟然比她还要大上半年!?只见丁笑笑眼睛瞪得圆圆的,只是完全没有攻击性。反而显得十分可爱。“哈哈哈哈。”

“噗哈哈。”

“有什么办法啊,谁让你长得如此骗人呢?我看啊没准过个几十年笑笑你保养的好些还会有人叫你小妹妹呢~~”王雪随口的玩笑话瞬间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白未来瞥见丁笑笑有一瞬间嘴角处流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阴霾。但随后便稍纵即逝。她赶紧摇了摇头,大概是刚刚的际遇令她有些迷糊了。在夏蝶的帮助下,白未来清洗了身上的污渍。换上了干净的迷彩服。而周立趁着她去洗澡的功夫将白未来的遭遇描述给了丁笑笑几人。等到白未来擦着头发出现大家面前时,感受到了浓厚的集体氛围。丁笑笑挥舞着可爱的小拳头一脚踏在床铺上一脚踩在地上蹦着骂五班的那几个渣女。这次就连一直和温卜文交好的夏蝶都皱着眉感叹温温实在太过火了。就这样,白未来,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大家的保护对象。而这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她甚至有点疑惑心中那抹柔软的飘忽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或许这就是朋友吧。前方的道路固然黑暗。但只要她们拥有坚定的友情,就一定可以渡过难关。问题是,如果没有呢?那等待着她们的,便只有支离破碎了。许多年以后,白未来明白她当年还是把友情看得太轻了。那真的是一种十分贵重,又令人怀念,存在回忆中价值非凡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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