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得早，因为跟苏老夫人约好了要见面。照例，去见对方之前，先去找聂清浅。等从她那个灯红酒绿的临时工作室出来，丑苏芩，变成了又丑又胖的苏芩。依旧是上回那个咖啡馆。这一回，是苏芩早到了。慢慢悠悠喝完了一杯白水，苏老夫人才推门进来。一眼看到坐在无人角落里的她，随即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头。等走过去时，又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绽开慈祥的笑。“芩芩。”

苏芩抬眸，很客气地点了点头。“您来了？”

苏老夫人脸色不太好，看着有几分憔悴。在她面前坐下，目光作势在苏芩身上打量了一圈。“看到你真的没事，我就放心了。”

适当的关心过后，直奔主题。“芩芩，你说无极制药要起诉苏家，是怎么回事？”

苏芩没吭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苏老夫人隐隐有些沉不住气。“芩芩你可能不知道，这次这件事，都是他们的算计！他们早就想对苏家图谋不轨了，才会利用颐和水，给苏家下圈套。尤其是那个川穹，她因为嫉妒茜茜，所以才故意引着她做出那些事情来的。”

当年，颐和水是由苏芩牵线搭桥，带到苏家。难为苏老夫人还记着这一点，主动题她找补。“芩芩，你是不是……也在无极制药做事？会不会，也被他们给骗了？”

苏芩:“……”苏老夫人不知道她就是川穹。当面泼起脏水来半点不含糊。只是，嫉妒苏茜？确定没跟她在开玩笑吗？苏芩差点就被逗乐。“别人好歹还是凌老的弟子，也算是名声在外。与之相比，苏茜……有什么可值得嫉妒？”

察觉到她并不现在苏家这边，苏老夫人脸色有些难看。“当然是有原因的。你大概不知道，那个川穹，喜欢云铮！”

公然在苏芩面前提到对方，苏老夫人还是有一点忐忑。偷偷扫了眼苏芩看似没多大担心的脸，才深深叹了口气。“念着跟你之间以前的情分，云铮那孩子，也算是善待苏家，善待茜茜。你也知道茜茜学医，他就安排她去帮着照顾他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好好的，结果那个别有心思的川穹一出现，就误会了。”

“她以为茜茜对云铮有什么不一般的心思，故意针对她。赶她离开不说，还下套陷害！”

苏芩:“？”

误会？这个说辞，是苏茜自己告诉苏家人的，还是苏家人自行脑补出来的？如果她不是本人，差点就被糊弄了。当着她的面诬陷她？嘴角弯起，苏芩垂眸嗤嗤发笑。一直笑的苏老夫人满心忐忑，才偏了偏头。“且不说这事是不是真的，就说无极制药。”

“您说，他们利用颐和水，给苏家下套？可当年什么情况，您也是清楚的。没有颐和水这个招牌，苏家很有可能就会撑不下去。他们要真的早就图谋不轨，当年只需要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苏家自己就会没了。何必多此一举？”

这人啊，果然是不长记性的。当年她在苏家危难时带着颐和水上门，苏家是何等的感恩戴德？现在缓过来了，滋生出了野心，就反过来说是别人图谋不轨。“端碗吃饭，搁碗骂娘。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苏老夫人:“……”眼前的女孩一字一顿，话说的很慢。却句句有力量。苏老夫人也算多少剩了点儿良心，一时被她怼的哑口无言。掩饰性地端起面前的咖啡，不再说话。也绝口不提剩下那半本笔记的事。苏芩转动着手里的水杯，眼神微闪。“既然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没什么迟疑，她又切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上。“那您能不能再告诉我，关于我要回来的事儿，怎么说？”

半点没跟她商量，直接把她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给商云铮也就算了，毕竟嘴长在他们自己身上，管不住。但私自决定说她要回来这事儿，就过分了吧？可能咖啡有些烫嘴。苏老夫人一听这话，开始咳嗽。刚刚喝进去的一小口咖啡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都没往日那么优雅了。好在到底一把年纪，很快就缓了过来。也没着急回答，而是动手，从自己包包里头掏出来一样东西。迟疑片刻，才推到苏芩面前。随即抬头。目光有些沉，还有点儿决绝的心虚。“芩芩，你还记得……外婆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