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中，水雾弥漫，白色花瓣被水浸没，浮在水面。细长手指轻轻捻起，墨色青丝一半漂浮在水面，一半被紫色绸带束缚在头顶，精致后颈被湿润的青丝勾勒出完美的线条，肌肤隐隐有光泽流动。“话都说不清楚，拖出去。”

细指轻撩额前碎发，声音懒懒。“是。”

屏风两旁走出两个人，一人黑衣，一人白衣。“殿下！饶命啊！”

“吵，舌头割了。”

“遵命。”

说话人是黑衣人，剑眉星目，样貌英俊，看着太监恐惧的脸，并没有任何表情。屏风外呜咽声声，半晌后，只闻一声惨叫。随即，黑衣的男子在门口恭敬道：“回主子，断气了。”

浴池中人微笑，眼里琉璃幽转，指着地上被太监遗落的托盘。“淮南独有的锦锣缎，清风，赏你。”

“谢主子。”

黑衣男子面无表情。“这檀香，粗糙，扔了。”

旁边白衣人欲言又止，男子轻瞥，勾唇。“明月，喜欢这香就拿去。”

白衣人没有黑衣人高大，骨骼偏小，眉宇中英气流转。听到男子的话，面容不变，只是神情略微不自然。“主子……遵命。”

明月贝齿紧咬下唇，眸中神色暗淡。屏风后慢慢走出一人，一袭月牙长衫，腰间松松垮垮的系着一条同色带子。清风连忙递过去一杯茶，男子浅酌几口，似回味。“上好龙井，最近平江大闹水患，本宫这还有如此好的茶，也是难得。”

说话间，男子周围散发出蛊惑的气息，眼角泪痣似深了些许。清风两人连忙跪下：“请主子惩罚，是清风明月没有注意，让人钻了空子。”

放下茶盏，手指有意无意轻点杯沿：“不怪你们，是我派你们出去办事，宫里的事情没有顾及也是理所应当。”

说话间凤眸轻挑“事情办的如何？”

“回殿下，元家最近没有什么大动作，上次在城门遇到的一大堆乞丐，是逃难来的难民无疑。”

清风皱眉“不过……”“不过什么？”

“元家旁支，一个叫元铭的男子，最近在大量收购甘草。”

“甘草……”手指敲击杯沿的幅度加大，男子若有所思。一旁明月回道：“甘草本是药材，有补气止痛的药效。不过不能多吃，特别是身子发热时，服用后会呕吐乃至上瘾。”

“元家……”收回敲击杯沿的手，从明月手中接过帕子。“再观察几日，安排在元府的人如何了？”

“人已安排好，只等主子命令。”

男子轻嗯一声，不置可否。见男子脸上倦容，清风明月对视一眼，随即拱手退下，身后男子声音懒懒传来。“明月，以后别自作主张，这檀香，本宫不喜。”

明月步子一顿，背影僵直。“是。”

出了殿门，清风对明月呵斥道：“你是知晓主子脾性的，为何又要自作主张！”

明月步子不停，声音冷冷。“不关你的事！”

清风无奈，加快步伐追上她：“你我跟着主子也不是一日两日，做事要知道分寸。”

明月抬手打断他。“用不着你多说！”

大步流星往前走，清风看着她走的方向，皱眉。“你要出宫？”

“主子命我去南武。”

“南武？你等等！”

明月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转身便没了影。宫中城墙高，无风。清风却觉得心中云卷风起，呼一口气，朝着明月的方向行去。——盈盈歌声萦绕山涧，一匹白马在河边静静吃草，微风拂过水面，漾漾柔波映出金光点点。萧声起，惊起林中飞鸟。水中忽有异动，突然，水花乱溅。一人从水中一涌而出，手中抓住一只肥鱼。“哈哈哈哈！抓到啦抓到了！”

爽朗笑声传开，细长桃花眼眯成一条缝。萧声骤停，女子轻笑声传来。“爷爷教你一身本领，你倒好，全用在这上了！”

水中男子轻哼一声，不以为然，一个跳跃便上了岸，提着鱼，向树林方向走去。“行，随便你说，有本事等会别吃！”

说完仰头看向树上。一双绣花鞋映入眼帘，双脚来回轻荡，鹅黄色裙裾随风摆动，女子杏眼黛眉，头发简单挽一个髻，透出一股子轻灵一气。手持玉萧，坐在粗枝上，明皎皎双眼正看着他。“臭小子，来比试。”

说完跳下树，轻拍双手。“我骑马，看看是你的轻功快，还是我的疾风快。”

女子微笑，黛眉飞扬。语罢，踏步走向河边，吃了一下午了，马儿该饱了。轻拍马背，一个纵跃便上了马。男子邪似一笑，手中鱼扔回河中。一个水花瞬间，鹅黄色身影已不见。“驾！”

远处女子声音越来越远，男子面容瞬间铁青，这人，又不安套路出牌！——山的另一边，南武与太白叫交界处。落日余晖洒下一层绯红的薄纱，将山岳草木都笼罩在一片明辉艳光中，远处两人骑马而来，一黑一白，脸上戴着青色面具。白衣人身形纤细，正轻扬马鞭。黑衣人身形略高大，正对旁边人说话。“离南武不远了。”

白衣人冷声道：“为何要跟来。”

“清风明月不是应该在一起吗？况且，这条路谁都可以走，又没有写你明月的名字。”

男子语气俏皮，明月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看着他露在面具外的嘴角轻扬，明月一扬马鞭，正打算给旁边男子身下马儿一鞭。突然！远处马蹄声传来。“让一让！快让一让！”

只见鹅黄色身影往前疾驰，明月本来就心里不痛快，见这有个送上门的，冷笑。身子一侧！手中一块飞镖已出，旋即！白马一阵嘶吟，前腿跪地，马上之人随即甩了出去！鹅黄色身影一个旋转，便落了地，回头看倒地不起的马儿，面容十分急切！“疾风！”

见心爱的马儿倒地不起，嘴里还吐出白色唾沫，云霁双眼通红，冷眼看着白衣人。“为何伤我疾风！”

语气冰冷。“挡路。”

两个字，言简意赅，不带任何情绪。清风看面前女子更加恼怒的脸色，语气和缓道：“这位姑娘，对不住了，这是飞镖的解药。”

说着从怀中摸索出一个瓷瓶。云霁冷笑，眸光冰寒：“就你这毒，本姑娘还没放在眼里。”

说完，指着马上白衣人。“我要她给我的疾风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