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婚姻感到悲哀，像是一场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走到尽头的生命。我闭上眼睛，沉入黑夜。过往在心头百转千回，丝丝缠绕。像是做了一个沉长的梦。那个噩梦漫长到宛如经历了一生，一生的逃亡，一生的垂死挣扎。像是梦到了世界末日一般，所有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只有我是最后的人类。我在噩梦中惊醒，已然是天亮了！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我赶紧起床跑出去看，发现所有人都在李秀娟房门口。马行风在屋子里，虽然他看不到，但是他在仰视着什么！我的心顿时开始往下沉，我知道一定出事儿。果然，走到门口，我便看到了吊在房梁上的尸体，冷冰冰的，硬邦邦的。是李秀娟没错。我并不感到意外！说不出原因。或者说，这也是我希望的结局。她上吊自杀了！是因为孩子的夭折，让她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所以选择了死亡吗？我不知道，我也无法理解。但是都不重要了！不是吗？马行风走到老旧的木格子窗前，轻轻的推开了未曾完全关上的窗户。我下意识的走过去看了一眼。只见那窗台上，清晰地印着几个小小的脚印。我的头皮一下子就炸开了！因为我知道那脚印是谁的，一定是昨晚那个死婴。它回来了！找到了他的母亲李秀娟，然后害死了她。以我对李秀娟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轻易自杀，即使这种丧子之中，也不至于让她轻生。那么很容易就能理解，是那个死婴在作怪。我没敢声张，生怕吓到刘晨晨他们。马行风也没说什么，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先把尸体放下来吧！”

马行风说道。我点了点头，然后找了个凳子，踩着上去割断了吊死李秀娟的那根绳子。尸体很重，我没接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砰”的一声，砸起了一片的灰尘。刘晨晨他们也都被吓了一跳，躲在门外不敢进来。上吊死的人可想而知，那死像是很恐怖的，连我都有点儿不敢直视。但是为了搞清楚李秀娟的真正死因，我还是硬着头皮打量了一下。她的脸严重充血，呈紫青色，眼睛里面也是布满血丝，甚至有充血的迹象。这是典型被勒死的模样。但奇怪的是，李秀娟双手并不是垂下来的。而是在胸前微微举起，双手成爪，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这可不是上吊自杀的人该有的样子！反而像是被吓死的。我壮着胆子摁了下她的手臂，已经僵硬了，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胳膊没办法被压下去。这种现象，我无法解释。除非李秀娟是被吓死的，而且是在死掉身体僵硬之后，才被吊上去的。可如果是这样的，那她面部充血，被勒死的可能性就又不成立了！“你觉着她是怎么死的？”

我皱着眉头，问旁边的马行风。“不知道。”

马行风摇了摇头说，“也有可能是被掐死的，然后再吊上了房梁。反正被掐死的人和被勒死的人死像也差不多。”

他这句话对与我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因为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能够解释这种现象的可能性。如果是那个死婴掐死了李秀娟，然后又把她吊到了房梁上，那这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一个死婴，怎么能够把这么一个大人给吊到房梁上去呢？那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婴灵？还是鬼婴什么的？以我现在对鬼神之术的了解，还真的无法确切来定义那玩意。“我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马行风忽然幽幽的说道。我这才想起来，我们此次来这里的目的。现在李秀娟死了！孩子也变成了死婴，只剩下刘晨晨还好端端的。当然那只是暂时的。我不知道李秀娟生出死婴和她来到这里有没有关系？但是现在都不重要了！反正人都已经死了！我们也该离开这地方了！我点了点头说，“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

虽然我跟杨柳结婚了！但那毕竟只是权宜之计。再说了！杨柳也说过我不需要一直待在这里，只要保持这个名分就够了！这地方，我本来就没打算待太久。加上现在又出了这种事儿，更是没有理由继续呆下去了！至于那个死婴，我想他应该不至于再去害赶尸一脉的人。就算它继续在这里作怪，赶尸一脉的人自然也能对付得了它。我看了看李秀娟的尸体，权衡了一下。照理说应该把她的尸体带回去，葬进我们赵家的祖坟。可是这路途实在是有些遥远，带着一具尸体，实在是不方便。最后想想，我决定还是把尸体埋在山上算了！我见过的死亡太多了！所以也就淡了那些所谓的仪式。人死如灯灭，那些排场，不过都是做给活人看的罢了！我直接将李秀娟的尸体背到了后山，马行风和刘晨晨帮忙拿了工具。到山里之后，我找了一块还算好点的风水宝地，然后就开始挖坟。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看坟点穴，虽然算不上什么特别好的龙穴，但是这风水宝地倒也还算过得去。话说这片大山里面，风水的确不错，随便找一处都是不错的好穴。我想这也是赶尸一脉看上这片地方的原因吧！我倒是不求李秀娟能福泽我什么的，说白了感觉她的墓地好坏，与我似乎没什么关系。虽然她也是我们赵家的媳妇，但是我大哥二哥都死了！她跟我其实也就没啥关系了！我挖了一个下午，累个半死，才算是勉强挖出一个墓坑的深度。这倒不是说我有什么讲究，主要是怕埋得浅了！被那些山里的野兽给刨出来分食，那就太残忍了！我将李秀娟的尸体放进去，让她平躺在墓坑里，裹尸布啥的，也都没有。就这样吧！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是虚妄。我在心里这样想着。尸体埋下去之后，我没有用土堆起来坟头，就直接填平了事。我想要不了多久，就没有人看出来这里是一个坟墓了！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人来祭拜她，索性让她长埋地下好了！我早已看到了生死，所以李秀娟母子的死亡，与我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打击。我也未曾难过，只是感觉有些沉重罢了！我坐在坟前抽了一根烟，然后扛着铁锹开始往回走。这期间马行风和刘晨晨一句话也没说。至于昨晚我跟刘晨晨的事情，她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并没有不自然。这样也好，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夕阳坠下了山头，天很快就黑了！山里的天气就是这样，只要太阳过去了！天黑的就特别快，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回到那座老宅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今天大家的心情都有点儿沉重，吃过晚饭后，便各自早早地回房去休息了！我跟杨柳躺在一张床上，并排躺着，两个人望着屋顶零零散散的蛛网，相顾无言。昨晚我跟刘晨晨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更没有脸面在和她发生什么！既然这样，那就做个名义上的夫妻好了！走个过场。想着想着，我闭上了眼睛。“你明天就要走了吧！”

杨柳忽然问我。“是。”

我点了点头，但没有睁开眼睛。“我们事情，还没有完。你知道我的家族让我们成婚的目的是什么？”

杨柳支起半个身子，目光深邃的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有点儿不明白。不明白，也写在了脸上。“我们家族需要一个孩子。”

杨柳说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儿害羞或者别扭的感觉都没有，就像是在陈述一件自然而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我听了这话反而有些不自然起来。毕竟这种事，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多少都有点儿难堪。在我的潜意识里，男女这种事儿，最好还是应该顺其自然，或者是一切都在不言中那种。但可惜啊！我注定是没法拥有想象中的哪种爱情了！就像昨夜，我跟刘晨晨，她也是那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感觉少了很多氛围和浪漫。但是转念一想，又觉着自己好像太矫情了！人家女孩子都不求什么情调或者浪漫，我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扭扭捏捏的算怎么回事儿？这么一想，我也就放开了！点了点头说，那来吧！杨柳没有再说话，将脑袋贴在了我的胸膛。我们至此沉默、无言，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是在完成一场机械化的任务。昨夜的温存仍然在我心底泛起涟漪，我虽麻木到无声，但该有的一切感触，仍然很强烈，像是在重温昨夜的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