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上他云都里的雍王府来。说是穷奢极欲也不为过，看来这些年武帝为了掩饰住白厌的身份让他为自己做事儿也没少下本钱。只是这一次，宗玥没想到自己还看到了传闻中的那位如夫人。“如慧见过郡主。”

宗玥细细打量着近前女子，肩若削条，腰若盈柳，美目婉婉秋水动人，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只是，在宗玥打量对方的同时，如慧何尝不在暗中观察着她。宗玥毫不避讳她的目光，坦然的与之对望，半晌过后，如慧率先收回视线，再度一拜后退了下去。“好一个秀外慧中的美人啊，还真的当的上‘如慧’这个名字。”

宗玥笑眯眯的说道。白厌笑意淡淡，“酸。”

“本郡主可不像某些人喜欢喝醋。”

宗玥傲岸道，全然忘记了自个儿先前偷藏摸藏打听的举动。“夫人的意思是允许为夫纳妾？”

那张邪魅至极的脸上唇角一勾，说不出的惑人心神。“谁是你夫人。”

宗玥瞪了一眼，站起身来，“想要齐人之福，我先叫你断子绝孙。”

白厌眉梢一挑，“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彼此彼此。”

“无妨，本君喜欢便行。”

宗玥不再与他贫嘴，“前日你还未说武帝召你回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

宗玥一脸不信，这个没事儿就算计人心的老狐狸会不知道？骗鬼呢。白厌敲了敲她的脑袋，“休要在心里编排为夫。”

瞧瞧，这不又在算计她！宗玥嫌弃的撇了撇嘴，“不说就算了，我走了。”

女子大摇大摆的离去，一道视线目送她走远后，这才回到大堂内。“王爷为何不告诉郡主？”

如慧出现后，白厌脸上的笑意就渐渐淡了下去，“这些事本就不该让她去忧心，更何况，此番恐怕要连累她。”

“妾身不懂，郡主看上去并非那般柔弱之人。”

“她强过世间诸多男子，只是，本君不愿罢了……”白厌淡淡道，“好在的是，即使我不在有她那三位兄长在我也能稍稍安心。”

如慧眼里有三分嫉妒，七分苦涩。若能被如此垂怜的是自己该多好。“日后勿要再自称妾身。”

如慧美眸一颤，“……为何？”

白厌已举步离开，“她不喜欢。”

……钟离楚归朝，让本就不平静的云都上层再次震动了一番。尤其是，这位南境王一回来就摆明了立场，坚决反对与北燕互市，甚至闯入议事殿请武帝赐死刚被封为婕妤的天伦郡主。御花园里，宫人被屏退在外。唯有武帝与钟离楚两人。钟离楚现今已有甲子岁数，不知是否因了阉人之上看上去却要比寻常男子年轻不少，头上青丝如墨竟未见丝毫斑白。五官上来说他该是极为阳刚的那种轮廓，可偏偏眉宇间又夹杂着几许阴柔，威猛高大的体魄单从外表上绝对看不出他身有残缺，但是一开口那沙哑中带着几许娘气的声线顿时让人觉得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陛下，燕人包藏祸心，那女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钟离楚苦口婆心的说道。武帝眉头紧皱，这些日子在他近前念叨此事的人实在太多，让他不胜其烦，不过面对钟离楚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爱卿所言朕都知道，可区区一个女人罢了，北燕想以此来谋害未免也太小觑朕了！”

钟离楚叹了口气，眼里仍是担忧。“此番朕叫你回来一是因为北燕来使，二则……”武帝声音一顿却未说下去。钟离楚心领神会道：“臣此番回来正是为陛下辟除烦忧，这些年臣奉命养兵手下那只暗军已具规模，想来要替代阎罗军已不成问题。”

武帝闻言目光柔和了不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在朕的身边还有你……咳咳……”“陛下你……”钟离楚目露担忧。武帝摆了摆手，“朕没事……”钟离楚眉头微锁，迟疑道：“臣回来前曾听闻不少传言，东宫一日不立，朝臣之心怕始终难安啊。”

“连你也认为朕已经老了？”

武帝笑看了他一眼，目光里的寒色却令人不敢对视。钟离楚连忙低下头：“微臣不敢。”

“老了便是老了，这点自知之明朕还是有的。”

武帝如是道，低声一叹，“看来也是时候了，你既回来了就帮朕多走走看看吧……”“东宫之事关系重大，臣不敢贸然谏议，一切还是听凭陛下的旨意。”

“老狐狸。”

武帝笑骂了一句，但从他的眼神中看来对于钟离楚具有自知之明这一点确实极为满意。若是那满朝文武能都如钟离楚这般有些自知之明就好了，他君家的皇位传给谁不传给谁，何时轮得到这些外人指手画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