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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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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锦明睁开朦胧的双眼,像是对眼前的景象还不是很清晰一样,愣了半日方说:“刚才是怎么回事呀,我的头怎么这么痛?”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知道他对于刚才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我没有说话,我知道此时有人说话比我更有用,那就是童璐和保姆。我安静地收拾起自己的家伙什儿,然后童璐和保姆把刚才的经过都一五一十地向黄锦明讲述,并且还比划着样子十分形象,只把个黄锦明听的是瞠目结舌。当我收拾完东西以后,黄锦明走来对我说:“小先生,你的本事我已了解,我也可以让童璐把女儿接过来,也可以把房子的使用权还回去,但是你能保证我的儿子好起来吗?”

黄锦明虽然还有些不太相信,但此时起码已经愿意接受方麟勇的女儿了,我也真心希望他是真心的,于是我说:“只要你们承诺的都能兑现,并且能按照我说的做,一个月后小川自然痊愈。”

听我如此说了,黄锦明才将我应得的报酬给了我,并决定和童璐明天先去把女儿从童璐的朋友家接回来,并且给方麟勇烧些纸钱。原来方麟勇的女儿叫做方红,之前因为受不了黄锦明的苛刻虐待,童璐就把方红送到了她朋友家里,每月给她朋友几百块钱。知道这个事后,我才知道方麟勇为什么那么恨黄锦明和童璐了。我心想,其实哪个孩子不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有爱着自己疼着自己的爸妈呢。我很能体会到现在的方红的处境和她心里的阴霾。都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其实我小时候不就是那一根草么?方红,虽然我没见过,但我也相信她是极其不愿做那根草的,希望经过这件事以后她能重新拥有父母的爱吧。我离开童璐家以后回到了旅社,收拾好了东西,打算明天一早就回白雪村去。这一趟来浮溪县本来只是打算帮助方麟勇了结心愿,没想到却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这么多事,还见识了那么多可怜的阴魂还有苗家寨的蛊术。但是,我也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有好心的有歹心的,这便是社会。当晚,我在旅社独自喝着酒,我忽然感到一种不由自主的筋疲力尽和歇斯底里,也许这次出来最大的收获,是让我更加看清了一些人的人心吧。这个社会不可能全是好人,但也不可能全是坏人,好人和坏人等重着一个社会,但是报应和刑罚又制衡着阴阳两界。在迷迷糊糊中我进入了梦乡,我梦见了我的师父。他穿着一身长衫,手摇着铜铃,时而回头对我说:多行善事,扶贫救苦……次日一早,我在楼下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又买了一些食物和水准备路上食用,然后回旅社退了房结清了帐,正要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付清华兴高采烈地朝我走来,见我拎着大包小包的就问我:“若思,你这是要去哪呢?”

我说:“我来浮溪县已经好些天了,事情也都办完了,我该回去了。”

“回去?你回哪去啊?远吗?”

他惊异地问我。“额……我住云霄镇白雪村。”

他默默点头,说:“哦,那貌似有点远呢,少说也有二百多里路,你之前来的时候是一路走过来的么?”

我说是呀!他十分惊讶,其实我心里暗暗发笑。毕竟,这些年来我和师父一起赶尸的时候都是夜晚赶路,而且专挑难行的崎岖山路走,都已经走习惯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要不我骑车送你回去吧。”

我忙说:“不用了,况且咱们这地方都是高山,车子不好走的,我走路也能走的来,你放心吧,我先出城了。”

我正走没两步,付清华又拉住我,说:“没事,你看,我骑摩托,不开三轮。”

说着就指向一旁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其实,在八十年代,摩托车还没有那么普及,更何况是我们湘西那种穷乡僻壤的山区,少见的很,不过这毕竟还是县城里,而且付清华他们家条件也还算不错。面对付清华的热心,我当时也不好拒绝了,其实我对他的印象还蛮好的,不像黄锦明和刘镇长老婆那样,于是我就答应了,然后又问他,要不要和他爸妈说一声,他说早都已经说过了,本来是打算今天带我在这边好好逛逛玩玩的,既然我要回去那就送送我。当时他刚要启动摩托的时候,忽然像想起来一件什么事,然后要我等一下,就急急忙忙离开了。然后我就看见他去那边水果摊上挑新鲜的水果了,这一幕,竟让我的心里洋溢起满满的暖意。在这个世上,父亲走后就只有师父对我好,可现在师父也走了,付清华这个人挺不错,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弟弟,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刚才有个哥哥要我来告诉你,不要坐那个哥哥的摩托车回去。”

听到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我也是满腹狐疑,这是什么意思?我忙问那个弟弟:“是哪个哥哥?他现在在哪?长什么样子?”

那弟弟摇了摇头说:“他给了我五块钱让我来告诉你的,他现在已经走了,他长得……高高的,额……”他说不清楚就不说了,然后兴奋地跑了。此时不由得我不郁闷,因为我来浮溪县这几天,也没认识几个年轻男子啊,怎么会让我别坐付清华的摩托呢?这意思是想告诉我,付清华这个人有问题?不可能,我立马打消了这个想法。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看到付清华已经买了一大袋子水果回来了,脸上笑盈盈的,他的笑容干净而清澈,根本不像是一个有什么歹心的人,并且我帮助过他们一家人,他的父母也都是老实厚道的人,他又怎么会有什么不良的心思呢。“若思,上车了,我送你!”

听付清华叫我,我才不再乱想,然后上了他的摩托,一路出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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