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阴冷的房间回荡着林若瑶呜咽的哭声。声音压抑，痛苦，悲伤，愧疚。泪水一滴滴砸在冰冷的地面，汇聚在膝盖前，集成了一片小水潭。膝盖磕在坚硬的瓷砖上，一上午强撑着折腾的腿终于开始抗议，瘫软无力的拖着身子开始下滑，直到整个人摔倒在冰冷的太平间，侧着蜷缩着身子，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她喃喃着，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抱着自己的力道越来越紧，眼皮越来越沉重。这些天她快被自己不可控的情绪折磨疯了，脑袋里始终有另一个混沌的声音时不时冒出来干扰她的思绪，甚至操纵她的情绪，迫使她不得不分出神来在心中天人交战。在一声声自己口中念出的抱歉中，林若瑶缓缓闭上了双眼。她没有睡着。她睡不着。她只是太累了，这些天她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太平间的门不知何时被悄悄打开，轮椅悄无声息的踱进屋中。顾霆夜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小姑娘，尤其是那道过分刺目的泪痕，疼的他放在一旁的手缓缓收紧。林若瑶只感觉身上一轻，漂浮间自己被纳入一个与阴冷的太平间格格不入的温暖的怀抱。“累了的话，就睡吧。”

耳边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恍若隔世，熟悉又陌生，诱使林若瑶睁开眼，茫然看去。顾霆夜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好，很疲惫，黑眼圈和自己的一样明显，只是眼中要有神的多。细细打量着，林若瑶良久没有开口。顾霆夜一只手揽着林若瑶的腰，一手操纵着轮椅往外走去。太平间的门在身后关上时，动静有些大，林若瑶在顾霆夜怀中被吓的缩了一下，骤然回过神来。“顾先生，我不困，放我下来吧。”

轮椅一顿，林若瑶只感觉头顶有一道压迫感十足的视线盯着自己。“需要给你照照镜子吗？神色憔悴的以为你吸了毒。”

林若瑶无声的勾了勾唇角，摇了摇头。“顾先生，这个玩笑不好笑。”

顾霆夜面无表情的嗤了一声，“嗯，我也觉得，所以不要为难自己，困了要睡觉。”

“……我睡不着，我不想睡。”

林若瑶干涸的唇瓣开开合合，目光呆滞看似神游，如果不是顾霆夜离得近，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你在自相矛盾。”

顾霆夜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企图将她哄睡着。可林若瑶却大大的睁着双眼，似乎自己与自己较劲一般，无论怎么困顿她也无法安心入睡。“顾霆夜……”顾霆夜抱着人进了电梯，轻嗯了一声。“为什么，你总是很了解我……”顾霆夜轻笑了一声，低头看去，小姑娘大睁着的双眼缓缓有了些神光。凑近了林若瑶的耳畔，顾霆夜勾着唇角诱惑地柔声说道。“想知道为什么？”

林若瑶沉醉在他低沉温柔的声线中，下意识顺应的点了点头。顾霆夜看着怀中小姑娘依靠的模样，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起了几分逗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