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楚墨言的动作更快，低喝一声，抓住了郁芳的手腕。郁芳一下子掉转矛头，“你竟然帮外人！果然没有血……”“住口！”

楚墨言目光如剑，浑身散发出渗人的寒意。“……”郁芳死死咬住唇，面色发白。这样的楚墨言，让唐小甜也心生惧意。不过，郁芳没说完的那句话却引起了她极大的关注。没有血什么？楚墨言重重地甩下郁芳的手，站近了，低声说着什么。郁芳的神色紧张，鬓角都渗出汗来，竟然乖乖地坐了下去。唐小甜很是好奇，但是还有自知之明。楚墨言制止的一定是极重要的信息，她可没有那么大的脸，问得出来。于是，她转向蓝沁儿，“沁儿姐姐，我们坐那等吧。”

蓝沁儿神色复杂地看着唐小甜，终是化成柔柔的“好”字，跟着她到了人少的排椅处，坐下。“你擦擦。”

唐小甜递过纸巾。“谢谢。”

等蓝沁儿收拾一下后，唐小甜才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会自杀呢？”

“我……我……”蓝沁儿哽咽起来，“是我不好，不应该怀疑他。可是……可是……”感情这东西真的不是理智能控制得了的。唐小甜看到蓝沁儿难过得像要晕过去的样子，不好意思多问，只能轻轻地拍拍对方的背。楚辰轩的手术进行得很久，手术室门口等待的病人家属都走了。最后，只剩下唐小甜四人了。整个楼层安静极了，白炽灯凄惨地照耀着。手术时间越长，说明楚辰轩越危险。坐在唐小甜另一侧的楚墨言，神色很是凝重。到了晚上七点，启明回来了，带来了热气腾腾的粥和清淡的小菜，分给众人。唐小甜看到楚墨言和启明走向另一端，忍不住跟了过去。楚墨言转过身来，看着她。“那个，怎么说，我名义上是你哥的未婚妻，关心一下是应该的啊。”

唐小甜底气不足地说。“嗯。”

楚墨言考虑了一下，竟然买账了，同意她跟着。到了走廊的死角，启明确认周围没有人，低声汇报道，“我去了交管所，但是听鉴定人员说大少爷的车子没有问题。”

“啊？”

唐小甜先沉不住气。楚墨言沉声说，“有派人去亲自查了吗？”

启明点点头，“也没有什么收获。”

“派人盯着。蓝沁儿呢？”

“也找人调查了。”

唐小甜听着两人的谈话，知道他们也怀疑蓝沁儿。她不由看向那个悲恸的女子，相爱的人会舍得伤害对方吗？正在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眼尖的唐小甜看到了，激动地拉拉楚墨言的胳膊。一阵风过，他已经跑了过去。唐小甜也赶紧跑过去，心里对于他的异于寻常的不淡定心生好感。这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啊。一个护士推着手术台车出来了，另一个护士推着仪器，后面跟着一名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台车上躺着一个插满了管子的人，一动不动。唐小甜心一沉，心想，看这阵势，楚辰轩的情况不太妙啊。“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郁芳一只手扶着手术台车，一手揪住医生的胳膊，紧张地问。“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医生拿下口罩，一脸遗憾地说，“但是还要密切观察，如果可以过了今晚……”尽管医生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郁芳眼一翻，软软地就倒下去，还好被楚墨言扶住了。他吩咐启明，“扶母亲去病房。”

启明抱走了郁芳。蓝沁儿咬着唇，眼泪就流下来了，身子颤抖得如同狂风里的枯叶。一脸凝重的楚墨言继续问医生，“过了今晚，我大哥是不是就没事了？”

医生摇摇头，“那只是活下来。”

“什么意思？”

楚墨言的眉间挤出一个“川”字。“因为脑部的重创，病人极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啊？”

唐小甜发出一声惊呼，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楚辰轩，心里很难过。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会……楚墨言抿了一下唇，“有机会醒过来吗？”

“也许吧。”

医生沉思了一下，说出一个含糊的回答。蓝沁儿扑在楚辰轩的身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轩，你醒醒。是我害了你啊。”

楚墨言一把拉过蓝沁儿，“要嚎，到一边去。”

被甩到一旁的蓝沁儿看着寒着脸的楚墨言，怯弱地退后了几步。唐小甜走过去，扶住她，“沁儿姐姐，他心情不好，你别介意。”

蓝沁儿可怜地点点头。于是医生让护士把楚辰轩送去ICU。“你走。”

楚墨言冷着脸，对蓝沁儿下了逐客令。“求求你，让我守着他，好吗？”

蓝沁儿卑微地乞求道，还偷眼瞄了瞄唐小甜。别看唐小甜心软，但是眼力界不错，看得出来楚墨言恼着蓝沁儿，自然不会凑上去讨不自在。她拉拉蓝沁儿，低声说，“你留个电话给我，一有好消息，我通知你。别去惹他。”

楚墨言已经转身跟着台车走了。蓝沁儿看得出来没有回旋余地，只能按唐小甜说的，留下手机号，泪眼婆娑地站在原地。唐小甜追上楚墨言，安静地陪他到了配备ICU功能的顶级套房。隔着玻璃，看着楚辰轩毫无生气地躺在里面，唐小甜叹了一口气。“他能坚持住吗？”

沉重而低缓的声音响起。唐小甜扭头看楚墨言。他的下颚绷紧了，可见是在极力压制着心中的紧张情绪。她踮起脚，拍拍他的肩，“绝对没问题。倒是你，需要放松一下。”

突然，楚墨言伸手抓住了唐小甜的手，抓得紧紧的。唐小甜下意识地想抽出手来。“别。”

楚墨言转过头，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恳求。拜托，别用如此有杀伤力的眼神看自己。唐小甜马上就举白旗投降了，“好。”

此刻的他，只是一个极度担心哥哥的少年，褪去了冰冷的外壳，看起来还有一些软弱和无助。她怎能拒绝？“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守夜吧。”

唐小甜放软了声音，像在哄小孩子，“对了，你一直没有吃东西。有没有想吃的？我替你去买。”

楚墨言直直地看着她，然后弯下腰，把头搁在她的肩上，幽幽地说，“谢谢你。”

唐小甜一下子僵住了。他的亲昵举动，让她有一种被信任，被需要的满足感，心底还隐隐地冒出丝丝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