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爷孙俩来过一次，本来徐老想留下来照顾殷雄的，被秦浩请回去了。秦浩跟医生对接过了，殷雄没啥大碍，留院观察两天就能出院，甚至秦浩清楚所谓的“留院观察”也是非必要的。但秦浩和小虎向其他人隐瞒了这点，殷雄提出出院的时候，秦浩才鄙夷道：“你真傻还是假傻？这种时候当然是死赖在医院，弟妹反正也要在五楼照顾她哥，顺便连你一起照顾，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再说，在这家医院发生这么危险的事情，医院为了挽回影响，已经跟媒体主动承诺全权负责你的医疗开销，可能还会给你包红包呢。”

“……”殷雄一脸懵逼：“你说的杜微这事儿我明白，让我装的严重点，她越感动呗，可是医院为啥给我免费，还倒送钱给我？”

“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秦浩撇撇嘴，解释道：“各行各业都有竞争，医院说白了也是开门做生意，你把他想象成一家面馆，有人在面馆里打架差点出人命，你说这家面馆的生意会不会受影响？”

“会！”

“那不就得了，所以医院得从另一个方面挽回损失，免费给你这位‘英雄’治伤，让大众对医院生出好感，顺便蹭蹭你的热度打波广告，淡化你是在这里出的事，让群众视野集中在医院好的方面，光这个就不知道给媒体送了多少钱，还会在乎多你那一份？况且，如果你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随口夸两句医院的好，什么医生负责啊，环境好啊，哪怕你随便说句护士漂亮都是最好的广告宣传知道不……”秦浩说到这里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个萝莉音：“你醒了啊。”

殷雄和秦浩交换了下眼神，默契闭嘴。还好萝莉音只是路过，顺便打个招呼，好歹算相识嘛，要萝莉音是负责殷雄的护士，殷雄就得重新考虑秦浩的提议了。秦浩忽然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其实咱们误会对鬼了。”

殷雄笑笑：“他又咋啦？”

秦浩道：“对鬼审美观很正常，昨儿是恰好弟妹从门外经过，他才晕的。”

“你怎么知道？”

“本来我们三个一起来找你的，可是遇见弟妹，他又歇菜了。”

殷雄无语道：“他那什么毛病啊。”

“谁知道呢。”

……事实证明秦浩猜的不错，杜微接连几天两间病房来回跑，买饭都是双份，比护士还殷勤，变得憔悴很多，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很明显没睡好觉。相比起来，杜微在殷雄病房里呆的时间更多，因为杜阳有一帮兄弟轮流照看，杜阳也不想让杜微和那帮混混多呆，就刻意把她支回家，但杜阳不知道杜微并没有回家，而是来照顾殷雄。殷雄这边呢，秦浩和小虎两个“好兄弟”故意把他晾在这儿，说是给他制造机会，所以殷雄比杜阳更缺人照顾。这家医院离徐昕的学校比较近，小丫头每天中午放课准点来到病房探望殷雄，杜微都跟她混熟了，还辅导她写作业。今天徐昕趁杜微不在的时候，用意味深长的口吻对殷雄说：“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啊，连小学生都看出来了，杜微姐姐肯定早就猜到了，你这样骗她真的好吗？”

殷雄愕然：“很明显吗？”

“有本事你上厕所也让她扶你啊。”

徐昕翻白眼道。“……”殷雄明白了，他扮演的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病号，但忽略了上厕所这个细节，他从来没在杜微或徐昕在的时候去过厕所，而在杜微面前表现的是，连下床都困难。杜微……她知道？老实说，以殷雄好动的性子，刻意让他躺着着实难受。他不想再装了。让护士叫来黄主任，要求办理出院手续。黄主任是个和善的胖子，笑容可掬，地中海，大肚子好像随时要把白大褂撑爆似的。可能是因为秦浩分析的那样，黄主任对殷雄的态度好到无可挑剔，一天来两三趟，询问殷雄的情况，有时候甚至识趣的没有打扰殷雄和杜微的二人世界，总的来说，殷雄对黄主任印象很好。黄主任知道殷雄早就能出院了，但没有点破，他猜测殷雄暂时不接受媒体采访和赖在医院，是想谋取更多好处，顺便泡妞。按院长的意思呢，一切顺着殷雄，务必让殷雄感受到医院无微不至的关怀，多争取点时间培养好感，到时候才好说服殷雄帮医院宣传，价格上也顺便给点“优惠”。现在殷雄要出院，黄主任是时候摊牌了，便把院长交代的话委婉传给殷雄。跟秦浩想的差不多，医院希望殷雄能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上几句好话，并表示愿意以医院名义对“人民英雄”嘉奖一笔“营养费”。反正就是给他一笔钱，让他给医院当一次性形象代言人。至于给多少钱，黄主任做不了主，就没主动开价，暗示殷雄开个价。秦浩早就提醒过殷雄，到了开价的时候通知他，于是殷雄只能称再考虑考虑。黄主任答应了，但有一个请求，希望殷雄暂时留在医院。殷雄愉快接受，毕竟多等等就有一笔钱，这种好事傻子才拒绝呢，再说留在医院还能天天和杜微见面，何乐不为。“可是，留在医院总得给我安排个病吧？”

殷雄为难道。“这个……”黄主任很为难。安排个病？听起来怎么那么心虚……殷雄想了想，问道：“我朋友那间病房不是没人吗？你能把我搞那里去不？”

“五楼是骨科。”

黄主任苦笑。“你就跟人说我骨头断了吧。”

殷雄见黄主任为难，替他分忧道：“随便找个借口，比如睡觉时候从病床上摔断手……”黄主任连连摆手：“要不得要不得。”

那不是对医院造成负面影响么，别人听了不得怀疑医院设备有问题么。“反正要我在医院可以，你让我去五楼跟我朋友一间房。”

省的杜微跑上跑下，看着杜微这几天的憔悴，他挺心疼的。至于殷雄和杜阳的误会，早在殷雄昏迷期间就解决了，当时秦浩和小虎风风火火闯进杜阳的病房，而事发时候杜阳就在病房里听着，清楚事情经过，心里对殷雄感激怀恩还来不及，哪里会跟秦浩和小虎死磕，况且他连床都下不了。在几个混混，尤其是在刚子的全盘交代下，双方才算和解。秦浩是个讲道理的人，得知杜阳也只是不清楚真相，就没再为难杜阳，甚至看在“弟妹”的面子上，还替杜阳垫了两千医药费。杜阳了解始末后，曾让杜微传达过歉意，两人通过杜微加了联系方式，有时闲得蛋疼时，还会打开微信聊上几句。殷雄现在能把手机功能玩转，多亏杜阳的远程教学。最开始，殷雄看在杜微份上才勉强不那么讨厌杜阳，后来聊着聊着，发现杜阳这人不算坏，又加上他确实很无聊，就慢慢熟络了，甚至两人还通过附近人加护士妹妹互相分享，从而展开男人之间的话题……殷雄知道，杜阳给他介绍妹子是希望他别打杜微主意，殷雄也明确表示过：不可能。这件事情上，两人一直没能达成共识，直到现在两人一聊到杜微时，都不太乐意接对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