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圈的时候，黑色奔驰不见了。殷雄假装惊慌：“咋办？”

司机胸有成竹，风轻云淡道：“看我的。”

说完，对着群聊喊道：“兄弟伙些，帮我找辆车，车牌号渝xxxxx……”几秒后，群聊消息“登登登登”响个不停。在播放到第八段语音消息的时候，目标奔驰被找着。殷雄默默计算着时间，从放消息出去，到找到目标，只花了不到五秒时间。他疑惑：“同志，还不追上去？”

“都跟你说了，硬跟容易被发现，咱不能把别人当成傻子，何况对方做贼心虚呢。”

司机胜券在握道：“放心，丢不了。”

“你经常干这事儿吧？”

殷雄不禁问道。“谁经常干啦，我可是很讲职业道德的！”

司机激动了下，旋即沉默了会儿，才叹然道：“我媳妇是跟玛莎拉蒂跑的。”

殷雄道：“那比我媳妇有出息。”

“出息啥啊，后来才知道车那是人租的。”

司机感慨道：“兄弟，想开点，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别做傻事。”

殷雄干笑道：“你别光顾着安慰我，就算我想做傻事，也得先抓奸在床不是？”

“行，包我身上。”

司机听出殷雄是在提醒他别跟丢了。天色渐暗。现在已过晚上七点。郊外，出租车朝一座山头方向驶去。那座山叫“老娃山”，“老娃”是当地的土话，“大雁”的意思。类似大雁山这样的山，在山城有很多。因为山城顾名思义，就是很多山连成的城市，山上建城，城在山上，山便是城。特殊地理环境构成了山城诸多奇观，比如天上飞的地铁、直耸云端的电梯等等。有传言，山城是全国唯一一座能秀翻导航的怪城。出租车下了高速，朝上大雁山的路驶去。“现在放心了吧，导航显示就一条路，他们插翅难飞。”

司机冲殷雄笑道。“可是山上这么荒僻，有酒店吗？”

殷雄纳闷道。“我去！你不知道有种刺激叫野……”司机没忍心说下去。“哦。”

殷雄淡淡应了声，隔了几秒才激动道：“靠，你说啥！”

“别激动，我瞎猜的，万一他俩只是来看风景的呢，老娃山上能看整个山城的夜景。”

司机安慰道。殷雄深吸口气，佯装镇定道：“有烟吗？”

司机甩了包烟过去，殷雄抽出一根，没有立刻点上，望着车窗外移动的风景沉默不语。一路驶来，山腰上零零散散坐落着残破废旧的土瓦房，杳无人烟。山顶停着两辆车，一辆没上牌的银色金杯，一辆黑色奔驰。看停车顺序，金杯比奔驰先到。司机拍方向盘怒骂道：“靠，得退一段路才能倒车。”

殷雄迫不及待下车：“等我，我还回城。”

司机犹豫了下：“要不要我去给你撑撑场面？”

“你是怕我不给车费跑了吧。”

“瞧你说的。”

司机讪笑道：“那行，你记得千万别冲动，这荒山野岭的……”此时夜幕已降临，司机打开车前灯，替殷雄照亮前进的道路。不远处，有座荒弃废庙的轮廓，在车灯照耀下有股说不出的阴森。林间传出不知名的动物混杂叫鸣，增添了些许恐怖氛围。殷雄顺着车灯光明带来的黑暗地带潜行过去，废庙里传出几个男人粗犷的声音，从声音判断，正是那帮抢劫珠宝店的匪徒。他勘查地形和计算距离。废庙前是片石头铺平的操场，裂缝中生长出一米多高的草，密集程度不够隐藏身形，只能潜爬过去，而这样一来，时间更紧迫，要是被对方察觉到，甚至连躲子弹都更困难。他略一犹豫，顺着黑暗地带往地势偏高处悄然潜去。两个黑影进入他视线。他似乎早有预料，并无意外，轻轻抓起一把泥土，砸向左侧。两个黑影手里都有枪，快速把枪口对准左侧。短短一刹，却是最佳时机。殷雄猛力一蹬树干借力，身体如同猎豹飞扑向距离远的黑影，扑倒黑影的同时，“啾”的一声枪响，另一个黑影应声倒下。被扑倒的黑影已经被殷雄切晕，被枪射中大腿的黑影还没来得及喊出来，被殷雄用枪抵住下颌。“格格……别……格格……别杀我。”

匪徒不是在叫“哥哥”，而是剧痛和恐惧让他两排牙齿直打架，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理智说出话，已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