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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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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夜幕,让五颜六色的灯火尽情焚烧。无人留意的角落浴罢新妆的女人,静静地聆听那古老而又神秘的传说天色渐渐凉了,树叶也有点黄了。走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张天顺特别惬意。一个多月没出来转转,一则生意确实不错,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二则受了伤,外出不方便,他不想耷拉着肩头、一瘸一拐的让人看笑话。上次打完架,大家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其中伤势严重的有两个人,宁成龙头上挨了三砍刀,胳膊上、腰上挨了好几棍,到医院后昏迷了过去;刘庆有的脸上和背上挨了两刀,腿上、胳膊上挨了几棍,差点毁容。张天顺和郭恩还有其他三个人也都挨了刀,基本上伤在肩上、背上,没伤到要害,去医院缝合了一下就各自回家了。所有的医疗费、营养费都是王总掏,只有张天顺拒绝了。“黑金蛋”很讲JH道义,输了就输了,再也没有跑到酒店来捣乱。今天王总邀请张天顺去吃饭,说是来了几个大老板和领导,让他来陪酒。张天顺本不想去,吴梅兰也说伤还没好爱不能喝酒,但王总说这些人以后都是靠山,都是财神爷,就只好默默同意了。“王氏酒店”距离专卖店不太远,高峰期不好搭车,张天顺大步流星,走了约莫十分钟后就到了。抬头一看,新做的门头更大了,“王氏酒店”几个大字比以前更辉煌了。旋转门开了,两个长相漂亮、身材高挑的女孩迎上来,大声喊着:“欢迎光临!”

张天顺笑嘻嘻地在左边那个女孩脸上掐了一把:“还是老样子,该说‘欢迎张哥’。”

女孩并不生气,笑着再鞠个躬:“欢迎张哥。这下行了吧,请我喝啥?”

“你想喝啥就喝啥,记我账上。”

“谢谢张哥。”

女孩欢喜地说。张天顺是王总的朋友,自然也是这儿的老熟人。店里的服务员基本上都认识他,也喜欢跟他开玩笑。他也喜欢跟这些漂亮的服务员打情骂俏,生活需要调味剂嘛!但现在好像多了一些生面孔,少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就如门迎的两个姑娘一样,那个叫晴晴的女孩是老相识,另一个女孩他根本没见过。进门后碰到几个服务员,礼貌地打着招呼,但都是陌生面孔。“张哥,王总在5号包厢等你。”

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上来向张天顺打招呼。他是领班吴成云,上次和张胖子一块进了派出所,后来参加了河滩大战,和张天顺很熟悉。“伤没事吧!”

张天顺关切地问。“没事,我就挨了几棍,缓了一周,好了。张哥也没事了吧!”

吴成云热情地问。“都好了,没看到现在生龙活虎的啊!”

张天顺笑嘻嘻地说,并随口问了句:“咋有些服务员我不认识了?”

吴成云紧跟着张天顺,一边走一边说上次事情发生后,酒店里人员也发生了大变化,听说得罪了“黑金蛋”,不少服务员、传菜生、配菜生吓得辞职了,最后男的只剩下了张胖子、吴成云等五个人,女的就剩下门迎晴晴了。没办法,王总只好提高工资招了一批,其实“王氏酒店”自上次混混闹事后整修重新营业也才一周。“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啊!”

张天顺笑着,突然转身对吴成云说“走,到厨房看看张胖子他们几个!”

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张胖子掂着大锅正热火朝天忙着。张天顺上前拍了一下肩头:“张哥伤好了啊!”

“我操,天顺来了啊!”

张胖子扭头一看,激动的差点把锅扔了。大声喊了一声:“大家看,我们的老大、战神来了!”

“张哥,你来了!”

“张哥,久仰大名啊!”

厨房里几个人听到张胖子粗犷的声音,都停下手中活围了上来,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都争着和张天顺握手。“别老大长、老大短的,什么战神不战神的,我还是那句话,都是好兄弟,都是平头老百姓,该干嘛就干嘛,千万别弄得像HSH一样!”

张天顺听着众人的恭维话,心里特别不舒服,看来这河滩大战后他的名声已经传开了。这可不是好兆头啊,他的心里有些乱,闲聊了几句就走出厨房,出门时还听见张胖子粗声粗气地给其他人说:“见了吧,这就叫低调,学着点!”

“张哥,这酒店里新来的服务员你可能不认识,但没有不知道你大名的!不是我们吹的,是王总自己吹的,动不动喝几杯酒就讲你的英雄事迹,当然,也是我们的英雄事迹!”

吴成云笑着说,看得出这吹捧他特别受用。“人狂挨收拾,狗狂挨砖头,我们还是悄悄当个老百姓吧!”

张天顺无奈地摇摇头,忽然感觉今晚的饭局也是别有用心的。“这个我们知道,但我们都感谢张哥!这次我们留下来的几个人,王总都将工资翻了一倍,他说留下来的都是兄弟,不是打工的,必须有福同享!”

吴成云开心地说。“这点我还真佩服王总,果然是干大事的人!”

张天顺心里舒畅了许多。王总和牛老板是四川老乡。有一次老家几个人来青海旅游,王总接待,晚上拉了牛老板作陪。酒至酣处牛老板打电话给张天顺,让配送五份青海土特产提到酒店里。老板发话,张天顺自然不敢怠慢,精心按照老板吩咐的标准挑了鹿茸、雪莲、枸杞、红花、绿木耳五种特产,做成礼品盒送了过去。酒场上人人热情,非要拉着张天顺喝酒。张天顺也挺痛快,给大家一一敬酒,并挡了一关(即划了一圈酒)。美酒入肚,为了加深大家对青海的印象,张天顺又唱了几首“青海花儿”和青海小调。富有磁性的嗓音伴着潇洒的面孔,让一群四川人虽然听不懂在唱啥,但个个不由自主地抚掌喝彩,连叫“再来一个!”

自此王总记住了张天顺,晚上动不动打电话约他陪客人。张天顺陪客确实让人佩服,一是有眼色,倒茶端酒的跑的很勤快;二是嘴巴甜,哥哥姐姐的叫得人心里美滋滋的;三是酒量好,二斤不倒,什么场合都能应付;四是歌唱的好,经常应景改词唱“花儿”,其他通俗歌曲也是信口就来。有了张天顺,每次酒桌上都是笑声不断、歌声不断。王总作为生意人,难免有许多应酬,有了张天顺,他轻松多了,事情办起来也顺利多了。甚至于王总好几次想让张天顺来酒店当他的助手,但张天顺不愿意,说老乡挖墙脚不地道,这更让王总佩服,经常拉着张天顺的手,说:“兄弟啊,要是我手下有你这样几个弟兄,王哥也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兄弟张天顺,专营土特产的。以后大家需要虫草、鹿茸、雪莲啊什么的,尽管开口。”

张天顺一进门,就看见麻将桌边坐了五个人,四个人正在搓麻将,王总一边陪着大家。另外沙发上还坐着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小声聊着天。见张天顺进来,王总赶紧招呼他过去,并率先给大家介绍着。“久仰大名,今日相见,果然气度不凡!”

通常张天顺到来后客人都是坐着微笑一下,今天四个打麻将的全都站了起来,抢着与张天顺握手。“这是**局的刘副……刘局长!”

“这是**房地产公司的杨经理!”

“这是**办事处的张主任,你本家姐姐!”

“这是**广告公司的赵经理!”

“领导好!”

“杨总好!”

“姐姐好!”

“赵总好!”

随着王总的介绍,张天顺笑着与大家一一握手。“这两位是我的得力干将,小孙和小周……”杨经理把刚才沙发上坐的两个姑娘也叫了过来,介绍张天顺认识。“真看不出来啊,把‘黑金蛋’拿下的竟然是个大帅哥!”

刘局长连连点着头。他四十来岁,戴副眼镜,皮肤白晳,瘦瘦的看着挺精干。“不敢、不敢,就是带着弟兄们打了一架,没想到打赢了!”

张天顺有点红了脸,摆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并从餐桌上拿过茶壶给大家添茶。“太谦虚了,那‘黑金蛋’的名头可不小,我们办事处都让他的手下骚扰过几次,结果也是不了了之!哎……”张主任叹着气。“就是,我的店里都给他交了几次保护费了!”

赵经理说。“太猖狂了,我们公司虽然没和他有过交集,但也朋友说过,这个‘黑金蛋’得罪不起……”杨经理也附和着。大家都让张天顺上来搓两把,张天顺客气地拒绝了。四个人又开始继续打麻将,嘴里还不停说着‘黑金蛋’的罪恶,什么他撞了别人的车,他就指挥混混现场直接把对方车砸了,还逼着赔了一万块;有人得罪了他,直接被挑了筋;一个小区搞开发时他包了拆迁的活,遇到几个钉子户,他直接让人在楼道里扔汽油瓶子,差点把楼都烧了。等等,可谓罪恶滔天,但因为后台特别硬,没有人能够拿下他。据说这次让张天顺教训了一顿,“黑金蛋”损兵折将,也有点灰心丧气了,传出话来说是要退隐JH啥的。“退隐不退隐我们不知道,反正这次他吃了大亏,会老实一阵子的!”

刘局长笑着说,他公安上有朋友,消息很灵通。“是啊,天顺都放出话了,他敢动再跳一次,就要他的命,‘黑金蛋’还是很怕死的,毕竟老了啊!顾虑的更多了!”

“十几个人打得上百号人满地找牙,‘黑金蛋’估计胆都吓破了!”

“就是,‘黑金蛋’好像断了好几根肋骨,医院都不敢去,悄悄请了个医生在家治病呢!”

“等等,哥哥们,你们从哪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张天顺听着几个人的议论,脸上骚得慌,不知谁添油加醋的瞎造谣。“有问题吗?”

刘局长看出张天顺脸上的疑惑了。“我从来没有说过要‘黑金蛋’的命,也没动他一指头,那天我们十五个人,他们三十二个,不,总共三十五个人。我们当时比较拼命,他们有点大意,也有点怂,所以我们赢了!”

张天顺老实地说。“不会吧,现在外面社会上传的可厉害了,好多人都在说你可能以后就是整个西宁市的老大了!”

张主任笑着说。“姐姐,你饶了我吧,我就是个卖土特产的,靠着个小店养家糊口,从没想过要当啥老大。王总,你说说,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张天顺一脸苦笑,三人成虎,这么胡传下去,自己倒成了HSH老大了。万一那天传到老爷子耳朵里,自己估计一辈子都回不了家。“天顺说的对,那天确实十五个人对三十五个人,有些事情,都是越描越黑,天顺这阵子就是在店里养伤、做生意,我都去过好多趟了。小吴一天看得可紧了,门都不让出!”

王总笑着为张天顺解围。“真的吗?”

张主任不相信地问。“姐姐啊,我敢拿头担保,这年头咋有点风就是雨了!”

张天顺苦笑着,连连摇头。“就让传吧,管天管地管不了人的嘴,你身正不怕影子斜,怕啥!”

王总笑着拍拍张天顺的肩头,然后朝打麻将的几个人说:“大家先玩着,我去各处看看,菜我已经点好了!”

“好吧!”

张天顺郁闷地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看大家打麻将。一会又来了三个人,是刘局长的朋友,有一个李处长,一个杨局长,一个司机,与大家不认识,刘局长作了介绍,王总便招呼大家上桌。酒桌上自是一番热闹景象。今晚刘局长主持饭局,跑得最欢的却是杨经理,一会给大家发名片,一会又给大家敬酒。特别是给李处长和杨局长,前前后后敬了三次。两个人不喝,刘局便不断激将,并说“不喝就是不帮忙”啥的。小孙和小周也是跑前跑后,不断给几个领导夹菜敬酒倒茶的。慢慢地,张天顺搞清今晚的情况了,杨经理因为工程上的一些事,托王总找了刘局长,牵扯到几个单位,刘局便约了李处长、杨局长和张主任一块吃饭,赵经理和刘局长关系不错,顺便带上了。而他自己则是因为王总的吹嘘,刘局长、张主任非要见见才叫过来的。人怕出名猪怕壮啊,张天顺又一阵子苦笑,心里酸酸的。今晚杨经理神采奕奕,载酒载歌,可能刚才李处长、杨局长都给他吃了定心丸,就连小孙、小周都喝了白酒,变得一个比一个活跃,不时跑到杨局长、李处长和刘局长跟前,又是敬酒又是划拳,赢了又蹦又跳,输了连跺脚带撒娇的,乐得几个人哈哈大笑。刘局长酒喝高了,一个劲地提议男的输了喝酒,女的喝醉了亲一口。还一把将小周拉到怀里,在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说是给大家作示范。“刘局你有点过分了啊!别欺负孩子们!”

张主任看到刘局长越来越出格了,脸上有点挂不住,敲着桌子说。她看上去大概有五十岁了,打扮的比较端庄,一副慈母的模样。“开玩笑了,张姐可别生气啊!”

刘局哈哈大笑着,推开小周。小周一手擦脸,一边在刘局身上打了几拳头,笑着连骂了三声“流氓”跑到自己座位上了。“王总啊,我觉得大家今天能在‘王氏酒店’共聚一堂,还得感谢天顺,感谢他为我们创造了和谐安宁的环境啊,你们想想,我们正举着酒杯、唱着歌,一个砖头飞进来,你们说,谁还敢吃饭?我提议大家给天顺敬杯酒!”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刘局长倒了杯酒,站起来大声吆喝着。“对,刘局这提议太好了,天顺就是我们的保护神啊!”

“就是,天顺帮了这么大的忙,王总你要好好感谢一下!”

杨经理、赵经理等也站起来吆喝着。“你们这是逼着我把庆功会提前啊!来,先喝酒!”

王总笑着站起来,将酒杯高高举起。“我……感谢大家,感谢大家!”

张天顺连哭的心都有了,不知道自己该说啥了,只好端着酒杯一口喝个底朝天。“大家先喝会,我一会回来!”

王总放下酒杯起身离开房间。一会,王总带着两名门迎小姐进来了,晴晴手里捧着一个红盆子,上面盖着一块红绸缎。“这是要颁奖啊!看来很隆重啊!”

刘局长明白王总要干啥了。“当当当当……”杨经理模仿着进场仪式的乐曲。“英雄也是人,不能辜负了王总的心意啊!”

杨经理和小周不由他分说,就把张天顺推到王总跟前。“嗯、嗯”王总清了清嗓子。“现在,我代表‘王氏酒店’全体员工,代表我王成明全家,感谢张天顺兄弟对我的大恩大德!”

王总高声说着,缓缓揭开了红绸缎,里面放着一部手机,诺基亚500,和王总的一模一样。旁边还有一张金色的卡,两个长条盒子,不知装着啥。“张天顺是我的好兄弟,这款手机我喜欢,他也喜欢,好兄弟,值得共同拥有!”

王总拿起手机郑重地说。“这是一张钻石卡,也是本酒店唯一的,以后天顺兄弟来我酒店消费,一律打三折!”

“这是我给天顺兄弟印的名片,天顺兄弟很低调,但做生意必须要宣传,哥哥先替你考虑了!”

“我……”张天顺突然鼻子有点酸,他被王总的真情打动了。王总太细致了,考虑太周全了,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好!王总太仁义了,太让人感动了!”

刘局带头拍起了巴掌,众人也纷纷拍起了巴掌。“朋友多了路好走,给大家发名片吧!”

王总看着张天顺不知所措的样子,紧紧地拥抱了一下说。“天顺青海土特产专卖店总经理、‘王氏酒店’特别助理”,打开名片,上面赫然印着两行精美的字,让张天顺一阵发懵,“特别助理”,这到底是个啥职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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