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胃口大开，心情好，味道好，饭量蹭蹭涨，瞧得李婆子眉开眼笑。于是，被聂昌政抢了活儿，提前到八点下班的白颂年刚进大门，白管家点头哈腰跟在他身边禀告：“姨太太不喜欢灯笼，上午和小少爷炸门口的灯笼玩……下午兴致好，叫厨房做点心，少帅您放心，厨娘把能想到的点心都做了一遍，应有尽有，务必教姨太太喜欢上咱们鱼苏的点心，嘿，姨太太还夸了我们，没吃完的点心赏了府里上下……吃晚饭时，姨太太见到您在上海专为她买的怀表，念着您，问您什么时候回来……”最后一句话，是李婆子添油加醋告诉厨房的人，一传十，十传百，以讹传讹，最后变成这样。白颂年脚步一顿，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的脸有瞬间的龟裂，然后装作若无其事朝里走。躲在一边的小丫鬟们飞快跑到各方院子。白管家说完，发现走的方向不对，迟疑地问：“少帅今天在书房休息？”

就算不去阮姨太太的院子，也该回晓烟夕雾楼陪小少爷吧？“什么时候，我在哪里睡觉，归你管了？”

白颂年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白管家汗流浃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兴奋，不小心越了雷池，忙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少帅，不打扰你了，我告退。”

“等等。”

白颂年沉吟，停下步子。白总管浑身的皮子绷紧，明明白颂年什么都没做，他却觉得有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告诉姨太太，叫她准备准备，晚上我过去，十点左右。”

白颂年微微偏过头，脸背着灯光，没人发现他脸上的那一丝别扭，酝酿了几秒，才又开口，“如果太累，叫她不必等我。”

白总管喜不自禁地搓搓手，就像自己要娶媳妇了似的：“是，是，是，我一定亲口转告姨太太。”

白颂年目光微寒，神色冷然，仿佛在跟谁较劲儿，而且还输了。白总管只当少帅刚开荤不好意思，暗搓搓地鄙视他脸皮薄，连忙脚步生风，冲向梁语嫣的小院子。梁语嫣倒没意外，淡定地笑着道谢，打发走如踩祥云的白总管，在两个欢天喜地的丫头的伺候下泡进浴桶，浴桶里撒的全是新鲜的百合花瓣，比之前的干花瓣更难得。水涨船高，就是这么个道理。至于巧儿那丫头是不是在演戏，她管她呢，自己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