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樱罗花树深处的一座院落之中，寂静的木屋内时不时传出男女的说话声，一问一答，时间似乎回到了过去，以前他们也是这般。初来异世的沧凰对许多事都是不知的，同时也心怀了太多的疑惑，可她极少从书里寻找答案，大多的时候都是询问墨魇。“话说，你怎么会来樱罗涧呢，不是说帝君都是大忙人吗？”

难的的闲心时刻，沧凰半依靠着身子，颇有兴致地询问。“来这里也是因为大事。”

哦，原来是因为别的事才来的，沧凰不经意内敛了些许目光，“那你去忙吧，耽搁了这么久，抱歉。”

“好。”

熟悉的单音吐出，可墨魇自身却没有动作，反而还勾起了久违的调笑，“夫人可要想清楚了，真要我去？”

“嗯，走吧走吧。”

说话间，沧凰还很配合地摇手示意，让墨魇赶紧走，只是伴随着这个动作的同时，她不光移开了视线，头也有些倾斜，看向身旁。“可我要忙的事，与夫人有关，敢问我该往哪儿走？”

“……直走，出门，再见！”

一连抛出三个词，其间还潜藏了尴尬的停顿。“呵呵……”墨魇忍不住轻笑出了声，“此番的来意是为了妖尊大典，不过事先来的早了些。”

沧凰会成为妖尊之事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所以他本该在解决南灵城之事后回到炙阳也由此改变了，直接提前来到了樱罗涧。“咦？”

沧凰察觉到了某处异样，神色开始正经起来，视线也从新回到墨魇身上，“不是说炙阳从不参与妖兽一族和人族之间的事吗？”

这可是毕姜亲口说的，他应该没有必要骗她，可这让炙阳帝君来参加妖尊大典是怎么回事？难道有私下交情？“因为……”墨魇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在片刻之后，他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惊人秘密，“以前的我也是，妖尊。”

“你你你……你没开玩笑？”

妖尊的门槛究竟是什么样的啊？沧凰现在有些深度怀疑这个问题，是不是只要拿到妖尊妖核就能是？“没有。”

墨魇浅笑摇头，“你应该还记得我曾说过，我不能与妖兽契约，这便是原因之一，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我身上有一半是淌着妖兽族的血。”

因为这个身份，他在他的生母墓碑之前发誓，绝不伤害妖兽一族，终身不契约妖兽。“咳咳咳，你先等我缓缓。”

沧凰感觉自己脑容量有些不够，墨魇是炙阳帝君，嗯，这个是她之前便知道的，可他怎么会是妖尊呢？还以前是？这玩意还能辞职？“不对，我怎么想都想不通，妖尊，你以前是当来玩玩的吗？”

根据墨魇刚刚的话，沧凰可以断定，成为帝君必然是在妖尊之后，可他是怎么做到脱离了妖尊的身份的呢？“嗯。”

说起来，当初的事还真有点像，因为身份，墨魇虽然依靠实力成为了妖尊，可他终究没有妖核，与其他妖尊不同，所以他离开了妖兽之地，去了遥远的炙阳。虽然回答只有这个单音，可在沧凰身上落下的打击却是重重一锤，“直走，出门，再见。”

以前沧凰是很少被人打击的，现在她忽然觉得有些强者真的好讨厌，你强就强，还在别人面前说，欺负我打不过你是不是？沧凰很少有气呼呼的模样，而能让她被气到哑口无言地步的，世间大概也只有这个人了，要是换做别人，她肯定白眼加蔑视。“其实我很庆幸，当初曾成为过妖尊，否则恐怕这次便不能提早到此了。”

这是墨魇目前最为庆幸的事，如同被安排好的缘分一般，虽然这是他以往讨厌的，可这一次，他却十分庆幸。幸好，幸好。“可我不这样认为。”

沧凰突然凑近了几分，“我觉得你应该庆幸自己长的好看，否则就你这气人的功力，早就被人打死了。”

说这句话沧凰是认真的，曾经她是真的想把这个人大卸八块的，因为那些气人的话。“那么，你也是其中之一吗？”

“嗯？”

沧凰一时未曾反应过来。“我的意思是……”说话间，墨魇刻意凑近，将两人的距离缩小到咫尺，之间仅仅相隔了一张薄纸厚度的距离。呼出的热气散落在沧凰脸上，暧昧的气息不经意流转开来。“你不动手的原因，是因为我这张脸吗？”

那肯定不是，沧凰虽然有点颜控，但也没到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地步，可现在，她心底却忽然生出了几分恶趣味。“当然，是啊。”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沧凰眼尾冒出了笑意，因为暗含了不怀好意，昔日肆无忌惮的张狂女子忽然奸诈如狐。赤红的眸子隐隐浮现出算计，忽然，绯红的人影晃动轻颤，人形有些模糊不清，待等再次明朗之时，张狂的女子早已将面前的男子欺压在身下。锦缎红纱幔帐的床榻之上，绯红的羽衣混合着黑袍，坐在男子身上的女子笑脸盈盈，伸出食指勾起男子的下额，殷红的唇瓣掀开一个弧度，慢慢吐出一句挑逗的话：“小美人姿色过人，杀了确实很可惜呢。”

犹如面对勾栏楼里的小倌一般的挑逗之话，若是换做了旁人，沧凰定是没这闲情，可现在不是这人刚得罪了她嘛，呵呵。“那大人想如何？”

难得的，墨魇竟然配合着沧凰演。“当然是……”后面的“吃干抹净”四字还未等沧凰说出，原本的位置便一瞬间颠倒了，换做是她成了被欺压之人。“是什么，嗯？”

“哦，没什么。”

原本的打算到了这一刻，沧凰一瞬间打消了，“让开，我困了。”

这般明显搪塞的理由，换做是谁都不会相信，可墨魇当真是退开了，虽然眼眸深处暗藏了看穿一切的笑意。“那便好好休息。”

“嗯，好。”

莫名的尴尬让沧凰不自在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每逢尴尬时，这是她常有的习惯动作，原本是已经快改掉了，可今日又不知怎么的，又不自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