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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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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然俯身站在她身边,一边看她讲解绣法,一边认真的记着。白秋然的两个侍女谷雨和白露也跟着凑了过去,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说说笑笑,秋雅居内一片笑声。正在这时,秋雅居守门的小丫头在外面叫道:“如喜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小姐这里有客人,你不能乱闯啊。”

这声音让屋子里的几个人都顿住了。程容钰停住了吃果子的动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木槿也顿住了,扭头和白秋然等人一起看向屋门处。只见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裙,做丫鬟打扮的侍女走了进来。木槿扫了她一眼,只见她细长条身材,眉眼也有几分动人颜色,只是看人的眼神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很是不爽,此人正是白家大少奶奶柳枝屋里的侍女如喜。木槿随着程容钰来过几次,对于白家这些主子身上得力的下人也是知道的。如喜端着架子走了进来,白秋然淡淡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如喜躬身敷衍的行了个礼,虽然是带着笑在说话,那笑却假得很,让人看着很不舒服。她道:“大小姐,大少奶奶午睡醒来后腿有些抽筋,现下很是难受,还请大小姐随婢子过去看看,给按摩一番才是。”

程容钰脾气率直,当即忍不住了,上前几步质问如喜道:“这是什么话?白家嫂子身子不适,你们这些下人是做什么的?怎的要劳动小姐去做下人的活?”

她是个单纯的性子,素来也知道一两分白家嫂子不喜欢白秋然。但是这样明晃晃把白秋然当作下人使唤,这成何体统?如喜却毫不在意,如今白家大少奶奶有孕在身,找了大夫来看过,都说是男胎。白家老太爷十分看重,特意把白老爷白夫人和大少爷白景明都叫了过去,交代了要好生的照顾着。老太爷如此看重嫡长孙,连带着大少奶奶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在家里几乎是说一不二。谁敢得罪大少奶奶,那就是得罪老太爷。木槿皱眉。这位大少奶奶原本看着虽然有些小家子气,但是有白夫人在,她好歹还顾忌着身份,言行举止还算过得去。怎么如今有了身子,就如此失了分寸?但她虽然不喜,也知道自己和小姐不过是客人,这是白家的家务事,她们不好多嘴的,因此对着程容钰连连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白秋然不像程容钰这般冒失,闻言站直了身体,面色平静的问道:“大嫂是什么情况?是单纯的抽筋还是因为受了凉而抽筋?”

如喜一愣,她哪里知道这么多?她支吾着道:“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抽筋?”

白秋然正色,呵斥道:“胡闹!你们伺候主子,连主子因为什么情况抽筋都不知道,若大少奶奶这样难受你们不请大夫,耽误了医治,你们可脱不了干系。”

如喜被噎了一噎,大少奶奶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她不喜欢白秋然,借着抽筋的理由想要折腾她罢了。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最擅长揣摩主子心意,便自作主张的来叫白秋然。如今白秋然这样一问,倒好像以后若是大少奶奶有了什么事情都是她们不仔细体察的过错。如喜脸色僵了一僵,神色有些慌乱,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她也只能强自镇定道:“婢子们伺候主子自然是当心的,今日大少奶奶确实是不舒服,上次大小姐给少奶奶按摩过后这种症状就好多了,所以今日大少奶奶再出现这种情况,奴婢们就没了主意,赶紧来请大小姐了。大小姐您要是不放心,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

程容钰气的在心里大骂:这还叫没主意?我看你有主意的很。主子不舒服,不想着请医诊治,反而欺凌到小姐头上,真是狗胆包天。可是木槿看着她,她也知道不该多管别人家的家事,只能极力忍耐着。看来今日不去是不行了,白秋然点了点头,对着程容钰和木槿道:“你们在这里稍待,我去去就来。谷雨白露,你们好生伺候程小姐。”

这样的事情,若是以后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两个丫头跟着去了只怕也要担着干系,何况她们去了除了着急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因此白秋然除了第一次去的时候没想到这一层,后面几乎都不带她们过去了。程容钰很生气,还想说什么,木槿拉了拉她,她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止住了话头,看着白秋然和如喜一同去了。待二人走远,程容钰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大怒道:“白家嫂子怎么这般对待秋然?秋然这样斯斯文文的人,又是家里的姑娘,和她能有什么过结?她有什么不痛快就说啊,何必这样?”

白露心疼的直掉眼泪,看着院门方向不说话。谷雨叹气,道:“就是因为我们小姐太好了,行为举止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儿来,大少奶奶觉得她把自己比下去了,在我家小姐面前没有了身为长嫂的尊严,因此心里不喜。还有就是她原先撺掇着大少爷,想把我家小姐嫁给她姑妈家表弟,谁知大少爷和夫人提了以后,夫人知道那户人家长住在外省,夫人舍不得小姐嫁那么远,就拒绝了。大少奶奶不死心,又让大少爷去找老爷,老爷打听了她说的那位少爷,那位少爷不仅成过亲,竟然还是个鳏夫,死了正妻不说,家里还有不少的小妾,老爷因此也十分不同意,把大少爷骂了一顿,大少爷知道了原委,气的把大少奶奶也骂了一顿,这才彻底作罢。因此,大少奶奶不敢对公婆不敬,却暗地里有事没事的找小姐的麻烦。如今她怀着身子,老太爷一直都盼着家族后继有人,再出个举人老爷。谁敢惹大少奶奶?只得由她吧。”

程容钰最看不得这样憋屈的事情,愤愤的坐在椅子上生气。木槿宽慰了谷雨和白露几句,走过去拍了拍自家小姐的手,又看着谷雨和白露道:“这事儿你们家夫人知道吗?夫人也不管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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