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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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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来得非常突然,这日上午,夏晓玥和往常一样在清心殿中逗着烈火玩耍,忽听外面人声嘈杂,隐约夹杂着年姑姑劝阻的声音,听着不甚真切。夏晓玥心头一跳,正待起身去看,殿门已被迎面推开,一队侍卫簇拥着一名男子大踏步走将进来,只见那名男子二十出头年纪,身着宝蓝色团花纹暗纹的绫缎袍子,容颜俊秀,和贺兰景有几分相似,但是多了些阴柔之气。除夕之夜有过一面之缘,夏晓玥自然认得他便是燕王贺兰恒,心中的不安开始扩散,难道他是来杀自己灭口的?贺兰恒打量了她片刻,只见面前的少女果然长得美丽非常,再加上她那奇异的能力,难怪会被贺兰景看重,当即冷冷一笑,挥手道:“把她拿下。”

两名护卫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手臂,夏晓玥挣了一下,奈何两双手犹如铁钳一般,她叫道:“奴婢无知,不知犯了何罪,倒让燕王殿下兴师动众地到东宫来拿人。”

夏晓玥知道贺兰恒一直心存反意,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胆大至此。贺兰恒双眸微眯,嘴边挂着阴冷的笑意,“你什么罪都没有,只是跟错了主子而已,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本王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对着护卫又道:“把她先关到思德宫去,如果出了任何纰漏,你们提头来见。”

夏晓玥心中一惊,“奴婢是东宫的人,王爷私自扣押奴婢,这算是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么?”

“贺兰景?”

贺兰恒的脸上浮起一丝嘲弄,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以为本王会蠢到让他回凤临?即使侥幸不死,现在他大势已去,能奈我何?”

说罢,哈哈大笑,他等的就是这一天,他过够了活在太子阴影底下的生活,这次谁想阻挡他,都得死。“王爷抓奴婢难道是为了牵制太子殿下,那未免也太看得起奴婢了。”

“夏姑娘就别妄自菲薄了,你的价值可不单单在于牵制贺兰景,本王可是关注你很久了,等拿到碧珏,自会让你明白的。”

他朝侍卫做了个手势,“带走。”

两个护卫押着夏晓玥,往思德宫走去,一路嘈杂渐起,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太监的高叫,“不得了了,燕王造反了。”

话音未落,一个血淋淋的头颅直飞半空,远处一群宫女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夏晓玥来不及细看,就被人推搡着进了一个房间,随即房门关上落锁,她心中的恐惧开始无可遏止地蔓延开来,贺兰景到底怎么样了?绿水以及东宫的那些人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她必须先逃出去才能考虑其他事情。房间看着很久没人打理,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夏晓玥拭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里除了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之外没有多余的家具。她走到窗边,戳破窗纸看了看,那两个侍卫靠在廊柱边,正低声交谈着。该怎么逃出去?难道就这么成为待宰的羔羊?自己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肯定不足以放倒门口的两名练家子。她灵机一动,从贴身口袋里取出手机,自从穿越以来这两个月,她一直没开过机,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现在该是时候利用一下现代的高科技了。开机后,电池居然还有89%,她随便翻出一段视频将声音调至最大。果然,门外侍卫听见了很多人的说话声,心中不免都有些发毛,忙将门打开一看究竟。门一开,只见那个少女将一个古怪闪光的盒子对着他们,里面居然有两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里面,两人饶是自诩在宫中见多识广,当下也是吓得脸色大变,早就从王爷那里听闻此女非同常人,想不到竟邪门至此,一时不由呆在当地。趁他们分神之际,夏晓玥拔腿就跑,等二人回过神来,夏晓玥早就不见了人影。贺兰恒缓步走进龙翔殿,里面虽然装饰得金碧辉煌,但宽大得近乎冷清,那一张雕刻着群龙盘踞的紫檀木大床,他从小就梦寐以求着有朝一日能睡在上面,现在相距仅几丈之遥,他的心开始如擂鼓般跳了起来。终于再次面对躺在这里的那个人,他握紧了拳头,有莫名的紧张,还有报复的快感。"你终于来了。"斜靠在床上的皇帝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彷佛已等候多时。边上的宫女看见他,目中露出惊惶之色,跪倒叫了声:"参见燕王殿下。"贺兰恒左手如闪电般捏住宫女的脖子,冷冷道:"要叫皇上。"手指用力,咔嚓一声,女子双目圆瞪,身子软软跌落。皇帝叹道,"她只不过是个下人,你这又是何必。""少废话,你该知道我所为何来,快点交出玉玺,我或许会给你那些爱妃一个痛快。"贺兰恒走到床边,注视着奄奄一息,随时都会毙命的人。"原来你这么迫不及待,连朕的死都等不了,可笑朕之前还痴心妄想,原来这二十年来朕终究只是养了条白眼狼。"他忽然放声大笑,笑得不停咳嗽,咳出的血,沿着嘴角流下也不去擦一下。贺兰恒怒极,一脚踢翻旁边的椅子,揪住皇帝的衣襟,"只要得了天下,我可不介意做只狼。"皇帝看着面前扭曲的面孔,声调低沉而哀伤,"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母后的想法?"看着这个以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在自己面前颓唐萎靡的样子,贺兰恒只觉浑身上下无不舒畅,"应该说,这是我和母后共同的想法,只要你交出玉玺和诏书,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朕很失败。"皇帝闭上雾气氤氲的双眼,"二十年来,都没有得到你们的心,反而养虎为患,自食其果。""我的心早在你将我从永安带走的那一刻已经死了。"女子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响起,皇后缓缓走了进来,注视着半倚在床榻上的男人,目光空洞。"清儿,你真以为让燕王登上皇位,就可以回到秦扬的怀抱吗?他只不过是利用你们控制北离而已。景也是你的儿子,你就忍心将他送上绝路?"皇帝轻叹。皇后的眼睫微微一颤,"只怪他命不好,谁让他也是你的儿子。""他虽是朕的儿子,却比朕聪明果决多了,没有任何人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朕很欣慰。"皇帝脸上一片凄凉,"清儿,朕最后问你一句,这么多年来,你对朕到底有没有感情?"皇后转过身去,声音几不可闻,"没有,"然后,好像为了自我肯定般,她又重复了一句,"从来没有。"皇帝笑了,笑容里有着无尽悲凉,"很好,朕明白了,原来终究只是镜花水月,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清儿,朕一定会选择放你自由飞翔,而不是将你关在这阴冷的后宫做一只笼中鸟,怪只怪朕太自信。"笑容渐渐僵硬,最后凝结在枯瘦的脸上,嘴角鼻间流下一道乌黑的血迹。贺兰恒大叫不好,伸手到他鼻下一探,已然气若游丝,不由恨恨大叫道:"想不到他为了不交出玉玺和诏书,居然早服下了剧毒。""把邓禄那个老狐狸找出来,玉玺和诏书肯定在他手里。"皇后身子抖得似风中落叶,象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一直没有回头看床上的男人一眼。夏晓玥跌跌撞撞,在混乱中狂奔,有箭矢擦着耳边呼啸而过,刮得耳朵生疼,伸手一摸,一手的鲜血,宫中内侍和黑衣人混战在一起,不少黑衣人纷纷涌入,见人就杀,宫女太监到处哭喊着乱跑逃命。一个黑衣人提刀恶狠狠朝她砍来,夏晓玥下意识躲避,心下以为完了,那人却忽然捂着喉咙倒地,定睛一看,他的喉上多了柄飞刀,鲜血汩汩流出。一身黑衣的离夜骑着头白马彷佛从天而降。他猿臂一伸,将夏晓玥抱上马背,“姑娘,我先带你出宫。”

夏晓玥道:“我们得去通知殿下燕王谋逆之事,不然一切都晚了。”

“殿下此刻应该已经启程回凤临,我的任务只是保护姑娘。”

夏晓玥想起贺兰恒所说的话,赶紧甩甩脑袋将不详的念头赶出脑海,”总之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殿下。“离夜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多说,将宽大的披风裹住夏晓玥,兜帽拉上遮住面庞,催马往皇宫外城而去。东华门一片平静,宫中的风波似乎暂时并未蔓延至此,看来燕王也知道名不正言不顺,能将事态越小化越好,两人一骑近前,离夜并未下马,只对守城军官掏出一块玉牌皇了晃,示意他打开城门,那名高大壮实的军官对着离夜躬身行了一礼,抬头对着城墙上的士兵吆喝一声,沉重厚实的铜制大门缓缓升起。忽听箭矢破空之声,守城军官措手不及,纷纷中箭坠落,身后有人大呼,“燕王殿下有令,谁都不能出宫。”

离夜披风一卷,射来的羽箭纷纷落地。但是箭矢实在太多太密,马屁股上还是中了一箭,那马顿时吃痛狂奔起来,城门刚开一道缝,离夜勒住马缰,大声道:“抱紧了。”

夏晓玥吓得忙环住他的腰肢,只见白马前蹄人立而起,从缝隙中堪堪飞奔而过护城河,后面传来一片骂骂咧咧之声,离夜不敢懈怠,拍马疾驰,一直出了凤临城。这一阵急奔,让第一次骑马的夏晓玥被颠得胃里的酸水直往上涌,还好后面没有追兵,她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下来。离夜一拉马缰,白马放慢了脚步,他沉声道:“我们往南去和殿下会和,殿下随行十万精兵,个个都是骁勇之士,更不用说还有太子暗卫,所以贺兰恒断然伤不了殿下分毫,姑娘放心便是。”

夏晓玥默然半晌道:“这里到雁回有多少路程?”

“如果急赶的话,十天便可到,只是白雪受了伤,我得先找个地方让它休息一下。”

夏晓玥摸了摸白马毛茸茸的耳朵,:“原来你叫白雪啊,白雪,谢谢你救了我们一命。”

白马嘶鸣一声,搞得两人都笑了起来。沉默半晌,夏晓玥问道:“离统领,东宫的人都会死吗?”

冰凉的声音里带着哀伤。“不好说,但是燕王的目标只是太子殿下,杀再多奴才于他无益。”

离夜叹了口气。想到绿水,夏晓玥心痛到无法呼吸,穿越到这个陌生世界之后,是绿水陪伴她适应了这无聊的古代生活,她是独生子女,经过这段时间,早已经将绿水当成自己姐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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