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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航母:十万火急! > 第六章 梅闹京城

第六章 梅闹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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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那个少妇缓缓地说:“黄小姐,你不要太性急,你不能事事顺利,但可以事事尽力。你不能预知明天,但可以把握今天。你不能驾驭别人,但可以掌握自己。你不能延长生命的长度,但可以延伸生命的宽度。你妹妹稻春阿菊小姐是死了,但是你们把中共第一神探弄成了植物人,我看这个龙飞也活不了几天了,苟延残喘。这对中共谍报部门来说是一个多么惨重的损失!稻春阿菊小姐虽然牺牲了,但是她死得有价值!”

少女气冲冲地说:“可是你不要忘记,她是死在我们自己人手里!白薇鬼迷心窍,肯定是她看到我妹妹对龙飞造成伤害,她才对我妹妹下此毒手……” 少妇说:“你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你想,龙飞受到重创,共产党能绕得了你妹妹吗?也有可能是龙飞先开枪打死了你妹妹,或者是当龙飞受到你妹妹的重创后,龙飞的同伙开枪打死了你妹妹。人家白薇救过你妹妹的命,是她带着人闯进监狱,巧用大提琴盒把你妹妹救了出来。”

少女声音有些哽咽,“可是她为了老情人,又开枪杀死了我妹妹……” 少妇问:“你来大陆难道就是为她报仇?”

少女说:“当然不是,我另有任务。”

少妇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螺旋式烟圈,“俄国人就是狡猾,你说这个瓦西里,他到底把研究成果藏在哪里了?”

少女气哼哼地说:“白薇就不应该杀他,留一个活口,可以撬开他的嘴……” 凌雨琦听了,吃了一惊。 原来瓦西里是被白薇害死的。 少妇说:“黄小姐,你不知道,这个瓦西里有多倔,他如果活着,能够和我们合作吗?他连他情人都不告诉,守口如瓶,顽固不化。”

少女冷笑一声:“天底下哪里有解不开的绳子。瓦西里要是活着,我们只要把他和夏一琼一起绑架,把他们关到一个山洞里。”

少妇把烟灰磕了磕,“那他也不会跟我们合作的。”

少女慢悠悠地说:“瓦西里的魂儿已经附在夏一琼的身上,他是那么爱夏一琼。为了夏一琼,他甚至自己离开他的祖国,他的故乡,他的家人。如果我们在瓦西里面前,扒光夏一琼的衣服,让歪子这样的几个男人准备**夏一琼,我就不信瓦西里不开口!”

少妇坐了起来,脸上露出笑容,“哎,这个主意不错。瓦西里为了夏一琼,为了至高无上的爱,他可以考虑和我们合作。这招可真是够阴的,亏你黄小姐能想得出来。”

少女笑道:“蔡大经理,这就叫不择手段。当年你们大日本帝国有个阿菊组织,不就是用这个所谓的爱情武器,人体炸弹,把那些总统、将军、部长、大使,射得遍体鳞伤,炸得满天飞吗?我父亲搞的那个日本妞儿桥本阿菊不就是这样的一个出色的枪手吗?”

少妇击掌笑道:“黄小姐,还是你技高一筹。”

少女恨恨地说:“你说这个白薇,她对老蒋那么忠心耿耿,是三民主义的忠实信徒,可是都对这个**龙飞独有情愫,一直铭记于怀。”

少妇说:“情感的事,有时说不清楚。有一些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在一起,但是有一种感觉,都可以藏在心里守一辈子。人生是一涌潮汐,来了去了;财富是一班列车,进了出了;战场是一出长戏,演了散了;昨天是一道风景,看了丢了;时间是一个过客,停了走了;婚姻是一杯茶水,浓了淡了;生活是一个漏斗,得了失了;裸体是一幅名画,看了忘了。可是爱情却是你总是在我后面,因为我不得不回头。人的最高境界:家人想你,朋友念你。荣誉最高境界:你已远离江湖,江湖还在传说你。喝酒的最高境界:你还知道他是谁,他已不认识你。生命最高境界:哭着来,笑着走。爱情最高境界:无须想起,因为不曾忘记!黄小姐,你应当理解白薇和龙飞这种特殊的情感。”

少女黯然道:“我怎么就没有遇到这样的男人,体会这种情愫?”

少妇说:“这就是一种缘分,你长得漂亮,如貌似花,生在贵族之家,也不一定会有这种艳遇。好女人温情似水,让男人感受母亲的温暖。好女人风情万种,让男人感受烟花的风流。好女人善解人意,让男人如沐知己。好女人弱心不弱智,给男人做英雄的机会。”

少女说:“我觉得,好男人是广袤的大地,让女人可以栖息。好男人是繁茂的大树,让女人可以依靠。好男人是险峻的高山,让女人望为仰止。好男人是一座坚固的城堡,不让心爱的女人担惊受怕,受人欺负!唉,人生而有性别,俏男人活一辈子都不会做男人,傻女人活一辈子还不知做女人是怎么一回事,那就是白来世上一遭!我就是这种傻女人,我遇到的多是俏男人……” 少妇叹了一口气,说:“叶子的离去,不是风的诱惑,也不是树的不挽留。深秋的一天,叶子深情地吻别了树,低声说:‘树,我要离开了。’‘离开?’树听了,很惊愕。树说:‘我们一起经历了春天的妩媚,夏天的灿烂,秋天的浪漫,形影不离,相依为命,才走到今天啊!你怎么能够在这肃杀的深秋,这样忍心离我而去?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叶子伤心地说:‘缘分,缘分,缘是天意,分在人为。命运,命运,命是天注定,运在人为。现在天意已定,这是命运的安排,是大自然的规律,我也无可奈何。当我翠绿时,你因为有我而耀眼;当我茂盛时,你因为有我而宾客盈门;当我枯萎时,你也不必太伤感,我会悄然隐去,融进湿润的泥土里,与大地相通并融。这就是命运,顺其自然,才能宁静致远。’树听了,默然不语了。”

少女沉思着,“你说得有一定道理。我缺少的可能就是因势利导,顺其自然,我是一个任性的人,自小被父亲娇惯坏了。”

少妇说:“你们中国不是有一句老话吗?逆境出人才。老蒋有一句口头禅: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真正的君子的处世态度,匹夫见辱,拔剑而起,实不足为勇也。胸有大志,腹有良谋的人,坚忍为谋,伸屈为技,人生自古贵坚忍。”

少女说:“蔡老板,咱们可说好了,不管哪一方率先得到这个情报,都须相互通报,我也好向台湾交差,上头催得太紧。”

少妇说:“黄小姐,你就放心吧。你的妹妹已经为此牺牲,你的想法就是我们的思路,不必重复了。”

凌雨琦听到这里,感觉腰有些酸痛,于是收了势,又回到房上。 夏一琼正认真地趴在房脊上,撅着屁股,东张西望。 凌雨琦凑近她。 “有收获吗?”

夏一琼小声地问她。 凌雨琦点点头,“这是一个特务窝,一个是日本特务,另一个是从台湾来的梅花党要员。事不宜迟,我去找电话通知局里,你在这里盯着。记住,千万别暴露自己。”

夏一琼点点头,“雨琦,你放心,你尽管去。”

凌雨琦悄悄地离开这个房屋的屋顶,消失在黑暗中。 夏一琼见凌雨琦走后,有些紧张。她紧紧地用双手扒着房脊,大气不敢喘一口。 早春料峭,寒风刺骨,不远处传来叫春的声音,在这静寂的夜里,显得是那么清晰。 夏一琼一动不动。 “喵”的一声,一只野猫踉踉跄跄跑过来,经过她身边时,特意多看了她两眼。她不敢正视它,只是用眼角眉梢望着它。 那只猫瘦骨嶙峋,两只眼睛灰暗无光,土黄的毛上沾满了尘土和碎屑,它无精打采地打量着她一会儿,然后垂头丧气地离去了。 过了有一袋烟的功夫,凌雨琦还是没有回来。 夏一琼更加紧张,全身绷着劲儿,再加上寒风透过她衣服的夹缝儿袭击她的肌肤,她想小解,可是又不敢动弹。心急情迫,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实在忍俊不住,只得任其涓涓而出,湿了裤子…… 她感觉有些轻松,于是抬头往院里望去。只见左侧转出一个人,影影绰绰,晃晃悠悠,嘴里哼着小调。 她吓出一身汗,凝眸一瞧,正是昨天见到的意远阁服务员歪子。 他手里提着一个水壶,睡眼惺忪。 他叫道:“大夜里的也不让老子安生,都属夜猫子的,夜里折腾,害得老子也跟着陪绑。一壶又一壶,灌你们个水泡!嘿,两个小娘们,一个俊,一个骚;一个媚眼,一个妖娆;也不让老子打一炮,老子心里慌,憋得嗷嗷叫,这叫老子多懊恼,那个多懊恼……房上那个人,你瞅什么呢?你给我下来!”

歪子这么一吆喝,其实是虚张声势,没想到夏一琼当了真。两条腿有些麻木,不听使唤,一使劲儿,踩掉了一片瓦。 这一声响,如果在白天人多嘴杂,也没人注意,可是在这寂静的深夜,确实是个不大不小的动静。这个歪子听得分明,赶紧捡起旁边一块碎砖头,朝房上喊道:“房上什么人?快下来!你歪大爷找你拼命来了!”

他又朝屋里喊:“蔡老板,不好了,房上有人!”

屋内的两个女人一听,“呼”地拉灭了灯,一起奔出房外。 夏一琼看到院里涌来三个人,确实慌了,立刻站起身来,朝其他房上跑去。 歪子一纵身,上了房。 少女也飘然上房。 几个人紧追夏一琼。 夏一琼又急又慌,刚跑过几处房屋,忽觉脚下一滑,踩空了,跌落地上,昏了过去。 夏一琼醒来时,只见旁边围着几个人,大多是穿着警察制服。 “她醒来了。”

其中一个人说。 夏一琼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她终于想起来了。 “凌雨琦呢?”

她问。 “她正在办案子,咱们去医院彻底检查一下。”

一个岁数大一点的警察说。 “急救车马上就到。”

“特务抓到了吗?”

“暂时跑掉了,法网恢恢,她们早晚会落入人民的法网。”

夏一琼说:“我想见凌雨琦。”

那个老警察说:“她正忙着呢,你早晚会见到她的。先跟我们去医院,同仁医院离这里不远。”

急救车飞驰而到,两个人把她抬上救护车。 在同仁医院急救室里,医生为她做了必要的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轻微脑震荡,在医院急诊室观察两天。 在急诊室的观察室,夏一琼借口上厕所,偷偷地从后门跑了出来,直奔土地庙下坡住宅。 院门洞开,院内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夏一琼感觉气氛不对,壮着胆子走进二进院,正房内被翻得乱七八糟,卧室里狼藉不堪,书房里书刊遍地。 夏一琼又来到后院,只见地上躺着两个人,正是公安人员小牧和小陈。小牧后背中了一枪,小陈脑袋上中了一枪,鲜血淌了一地。 夏一琼看到这般情景,马上退了出来。 她仓皇地跑上小灰楼,又跑了下来,慌乱中她记起电话机在二进院的卧室里。 她走进卧室,拨了电话。 电话线被割断了。 她心灰意冷,赶快跑到街上。 她要找一个电话。 慌乱中她记得胡同南口有个叫做老头店的小酒馆里有电话,于是跑到胡同南口。 这个小酒馆位于十字路口的东北角,因为是三个老头经营,因此得名“老头店。”

夏一琼见店门大开,于是闯了进去。 店里无人,她来到后面院里,看到东室有灯光,闯了进去。正见一个浑身酒气、赤身裸体的老头呼呼大睡,地上扔着几个酒瓶子。这个老头胖得像个布袋,肚皮像弥勒佛。 夏一琼看到他旁边桌上有一部电话机,赶紧跑过去,拿起电话,按照当初龙飞让她记的电话号码拨了电话。 电话通了,对方问明了情况。 夏一琼喜出望外,松了一口气。 她正要抽身,身体被一人抱住。转过身来一看,正是刚才睡在床上的老头。 老头醉眼通红,口喷酒气,叫道:“哎呦,仙女,陪俺睡上一宿,真是天降艳福!”

夏一琼拼命扳开他的胳膊,推了他一把,飞快夺门而逃。 一忽儿,肖克率领公安人员赶到土地庙下坡那个宅院。夏一琼在门口等候,带她们进院。 肖克带着公安人员验明尸身,检查了一番,发现院里有雪茄的残骸。 “凶手是谁呢?凶手使用的是****,从脚印来看,是一个女人。”

她判断道。 一个公安人员走过来报告,“老肖,在厕所的马桶里发现一朵梅花。”

肖克跟随他走进厕所,只见在马桶里的水面上漂浮着一朵鲜艳的红色梅花。 “梅花党干的,这不是白薇的做法,她一般不留这种标志,那么凶手是谁呢?”

两位公安人员的尸体被抬走,经过整理,小院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肖克对夏一琼说:“你不用害怕,局里让我留下来,我就住在后院,你还是住二进院卧室,等凌雨琦回来再说。这次前来袭击的是另一股敌特,目前还搞不清楚这个凶手的来历,我们会搞清楚的,时间不早了,天就要亮了,你先回屋里休息吧。”

夏一琼点点头,返回卧室。 卧室已经收拾好,双人床、大衣柜都已归位,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少了两盒。 夏一琼暗自思忖:肯定是个女贼,连我的化妆品都偷,还挺爱打扮。 夏一琼又累又困,脱了衣服,钻到被子里很快就睡着了。 肖克住在后院里的北房,也就是公安人员小牧和小陈睡的房间。他整理了一下小牧睡的临时搭起来的单人床,也没有脱衣服,倚住枕头睡去。 正睡间,忽然听到房上有动静,于是翻身下床,躲到旁边一个闲置的衣柜里,在柜门间漏出一道缝儿,观察着外面。 一忽儿,门开了,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拿着皮夹克,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眼睛。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床前。 男人说:“没有人。”

女人说:“不对,昨天夜里我还见有两个男公安睡在这儿呢。”

男人说:“可能是撤走了。”

女人说:“奇怪?为什么撤走呢?”

男人说:“这个瓦西里,他到底把东西藏在哪儿了?”

女人说:“我怀疑就在姓夏的那个女人身上,你想想,他们恩爱有加,如胶似漆,她能够不知道吗?”

男人说:“你大姐、二姐都来了,难道她们就没有闻到一点味儿吗?”

女人说:“中共也是黔驴技穷,望穿秋水,都没有找到,连台湾黄飞虎那个宝贝闺女黄妃都来了,这个小骚狐狸精,鬼心眼儿可多了!”

男人说:“你说这东西会不会藏在姓夏的女人身上?”

女人说:“她就住在二进院那间屋子里,睡得正香,我给她一针管,让她成为绿色的尸体,咱们再下手检查。”

男人说:“我听说稻春阿菊上回把中共新式战机的情报就藏在下身的那个小洞洞里,姓夏的会不会也把情报藏在那儿了?”

女人讥讽地说:“你不是都试过了?”

男人支吾着,不言语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朝二进院走去。 肖克从衣柜里闪了出来,悄悄跟随着他们。 肖克寻思:不能让特务杀害夏一琼,要保护夏一琼,这次来的敌特,估计那女人是白薇的妹妹白蕾,那男人是白蕾的情人、苏联克格勃的尤金上校。 空气里有一股腋臭味儿。 肖克掏出手枪,尾随在他们身后。 那一男一女已悄然来到二进院正房门前。 女人从兜里摸出一支针管。 这时,肖克不小心踩翻了一个石子。 那两个人听得真切,一纵身,上了房,转瞬即逝。 肖克非常恼丧,知道已追不上,叹了一口气。 他轻轻走进夏一琼的卧房,只见夏一琼已发出轻微的鼾声。 东方已露出鱼肚白,光晕渐渐伸展着,扩大着,给古老的北京城披上一层金黄色的光环,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肖克来到后院,走进房间,他实在又困又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直到上午11时,他被夏一琼叫醒了。 “老肖,该吃饭了。”

肖克睁开眼睛,只见夏一琼笑吟吟出现在门口。 “夜里睡得还好吧?”

她问。 “还行,我这一觉睡得挺踏实,还做了梦,梦见什么忘记了。”

他憨憨地笑着。 肖克洗脸刷牙后走进厨房,正见桌上摆着两碟菜,一碟菜是鸡蛋炒西红柿,另外一碟菜是烧茄子。 夏一琼盛好米饭,两个人开始吃饭。 肖克说:“你这宅子也是老宅子了,我想也有几十年的历史。”

夏一琼说:“旁边麻线胡同东口的一个宅院年头更长,听说是民国总理唐绍仪的故居,现在是一个部长居住,院内有假山、小桥、小亭子,非常讲究。”

肖克说:“北京城里这些老宅院太多了,埋藏了不少神秘的故事,有朱彝尊、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徐悲鸿等人的故居,也有不少王府。”

夏一琼用筷子夹了一个茄块,“徐悲鸿故居就在这附近,北京站口,他是一代美术大师,可惜死得太早了。东裱褙胡同住着美术大师吴作人先生,他擅画金鱼旁边的芝麻胡同住着画家许麟庐先生,麻线胡同住着诗人萧三先生,西裱褙胡同住着评论家何其芳先生。”

肖克说:“西裱褙胡同的于谦祠堂也很有名,祠堂后院住着一个著名武术家醉鬼张三。土地庙下坡3号是法式建筑,是梅花党的一个重要据点,后来被我们摧毁了,在抗战时期是日本驻北平的领事馆。”

夏一琼说:“我听说那里经常闹鬼,旁边那个院是喜鹊胡同10号,是个凶宅,抗战时期日本领事馆住不下了,有一对日本青年夫妻搬到10号院居住。一天夜里他们双双被暗杀了,血染浴缸,非常恐怖,听说是被北平的抗日分子杀的。”

“日本鬼子更凶残,日本军队在南京屠城,杀了几十万中国人,奸淫几万中国妇女,罪恶滔天,万恶不赦。”

夏一琼说:“所以毛**说,落后就要挨打。咱们不但有***、氢弹,也要有航空母舰,这样外国人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肖克说:“说得对,北京还有四大凶宅,位于虎坊桥的湘广会馆算一个,最早那里是一片坟地,有个麻风病老头看坟,以后建起了张居正的府邸,张居正死后,皇上抄了他的家,张居正的大儿子在那里上吊死了,三儿子跳井自杀未遂,二儿子被撤了职,家境凄凉。那里一直闹鬼,以后成为湘广会馆,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经常在那里会客。”

“我听说有一个凶宅在西城,是段祺瑞的旧宅。”

肖克把筷子放到桌上,“北京东城钱粮胡同13号是有名的凶宅,民国时期粮老虎钱老爷一家人和仆人共13口一夜之间被杀害,凶手逃之夭夭。北平侦缉队马队长率领部下前辈破案,一无所获。钱老爷有个公子在日本留学,幸免于难。他火急火燎地赶回家,协助马队长破案。正值寒冬季节,这天夜里钱少爷正在父亲房中睡觉,忽然被一股寒风惊醒,商户大开,他看到有个血肉模糊的老人,头戴瓜皮帽,身穿蓝布印花长袍,浑身是血,背靠着墙角。钱少爷见状大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叫道:‘爹,儿子给你报仇来了!你告诉儿子,凶手在什么地方?’只见那个血肉模糊的老人挥动衣袖,指了指南边。第二天,马队长和钱少爷分析凶手已逃往南方。彻查钱府中人,有一个厨师是杭州人,正好不知去向。一行人奔往杭州,在一个小巷的赌馆里捕获那个厨师,在厨师的家里搜出偷盗的珍珠、翡翠、翠玉手镯等物,厨师招供:钱老爷在杭州妓院遇到一个妇人,唤作花枝,深通云雨之术,很受钱老爷喜欢,于是钱老爷花重金娶她为妾,带回北京家中。谁想这厨师与花枝是旧识相好,两个人经常背着钱老爷偷偷云雨。一次被钱老爷撞见,厨师杀了钱老爷,那花枝一见出了人命,生怕被牵连,要拉厨师自首,厨师慌急之中又杀了花枝,最后索性杀了钱家十三口人,和其他杂役一哄而散。”

夏一琼叹道:“这真是一桩大命案。”

“以后,著名学者章太炎先生讨袁,被袁世凯囚禁此处,章太炎的长女就在那里自缢,13号凶宅在明朝清朝也出过命案,无人敢往。民国期间有个著名的侦探片就叫《十三号凶宅》,导演、主演都是谢添。还有一处凶宅是石虎胡同7号的松坡图书馆,民国时期大诗人徐志摩曾在此处居住,此地传说是当年明末镇守山海关的总兵吴三桂的住宅。吴三桂的宠妾陈圆圆的芳魂多年来都在这条幽深的胡同游荡。据说民国初年,一位车夫路过此地,客人下车后,转眼不见,只看到一只清朝大员脑后的孔雀翎在空气中浮动,渐行渐远。车夫低头一看,客人给他的‘表大头’变成了早已废止的清朝初年流通的顺治通宝。”

夏一琼说:“我听说北京还有几处凶宅,北京东总布胡同22号,北洋军阀时期是北京铁路局长的私宅,那位局长在房子里的楼梯上上吊自杀。抗战时期成为日本宪兵队的司令部,抗战胜利后又成为国民党军统特务组织励治社所在地,那里有不少冤魂。西单小石虎胡同33号,清朝时是右翼宗学府,《红楼梦》作者曹雪芹曾在这里任差。据当地的人说,夜里会听到丝竹之声,夹杂有年轻女人幽怨的吟诗声。那个地方后来被拆除,改建成西单商场。我听说中国有四大凶宅,北京朝内大街81号、魔都武宁路林家宅37号、南京戴笠楼、香港高街麻风病院。南京戴笠楼是当年军统特务头子戴笠的居所,据说阴森的走廊上有一个人形烧痕,虽然岁月沧桑,但清晰可辨。楼下还有十几层地下室和一个神秘的洞穴。香港高街麻风病院有许多人自杀,阁楼是当年吊死囚犯之地,如今改为安老院,一些老人声称自己看到了吊死的人,甚至能够准确地描述出死者的衣着和面貌。北京朝内大街81号是英国人的教堂,1900年和王府井大街教堂一起盖建,王府井大街教堂盖好后,朝内大街81号教堂尚未完工,后来军阀混战,工程停工。据传说,建国前这里居住着一个国民党军统少将,北平和平解放前,那个军统少将逃往台湾,他的一个姨太太没有逃走,建国后在楼里上吊自杀,从此楼里怪事不断。每当风雨交加的夜晚,楼里传出女人凄惨的哭声和摔玻璃瓶的声音。楼前的温度要比离此二十米外的温度低好几度。”

肖克说:“这些凶宅往往有诡异现象存在,但是实际上鬼都是人扮的,有的是自然现象。”

夏一琼说:“越说越恐怖了,肖克,咱们换一个题目吧。你说瓦西里毕生研究的航空母舰威力有那么重要吗?花那么多的钱制造航母,又花那么多的钱养护它。”

肖克说:“航空母舰是现代科学技术的产物,世界上第一个从停泊的船上起飞的飞行员是美国人尤金·伊利,他是1910年11月14日驾驶一架柯蒂斯双翼飞机从美国伯明翰号巡洋舰上起飞,1911年1月18日成功地降落在宾夕法尼亚号装甲巡洋舰上木制改装滑行台上。英国人查尔斯·萨姆森是第一个从一艘正在航行的战列舰起飞的飞行员。第一艘为飞机同时进行起降作业提供跑道的船只是英国暴怒号巡洋舰,它的改造完成于1918年4月。1918年9月,第一艘安装全通飞行甲板的航空母舰是由一艘客轮改进的英国百眼巨人号航空母舰,飞行甲板长168米,甲板下是机库,有多部升降机可将飞机升至甲板上,这样海上攻势集中而猛烈。同年7月19日,从暴怒号航空母舰上起飞,攻击德国停泊在同德恩的飞艇基地,这是世界上第一次从母舰上起飞进行的攻击。日本的凤翔号航空母舰是第一艘正式服役的航母,它于1912年12月开始服役。从此,全通式飞行甲板,上层建筑岛式结构的航母,成为各国航母的样版。美国的第一艘航母是1922年3月22日正式启用的兰利号。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在航母上装备重型火炮是一大特色。1930年英国建造的皇家方舟号航母采用了全封闭式机库,一体化的岛式上层建筑,强力飞行甲板、液压式弹射器,被誉为现代航母的原型。当时,美国的约克城级航母、日本的翔鹤级航母、英国的光辉级航母,是这一时期的杰作。航母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被广泛运用。它是一座浮动式的小航空站,携带着战斗机和轰炸机远离国土,执行打击敌人目标的任务。由航母上起飞的飞机进行远距离作战,彻底终结了战列舰独霸海域的优势地位。1940年11月11日,英国光辉号航母出动鱼雷轰炸机编队攻击了意大利塔兰托港内的海军基地,击沉一艘、击伤三艘战列舰,展现了航母时代的到来。航母在太平洋战场上也是功勋卓著,日本海军航母偷袭美国珍珠港海军基地,美国和日本航母决战的中途岛战役,都显示了航母的重要作用。美国企业号航母是世界上第一艘用核动力推动的航母,服役于1961年11月25日,采用核动力的最大好处是提高续航能力,核动力燃料更换一次可连续航行数十万海里,使航母具备了近乎无限的机动能力,消除了常规动力航母大型烟囱对飞行作业的影响。从此,美国海军建造了一系列排水量99000吨的尼米兹级航母。核动力航母以核反应堆为动力装置,常规动力航母以蒸汽轮机为基本动力,一般核动力航母满载的核燃料可以连续使用30年不用加燃料。”

夏一琼说:“瓦西里研究的就是核动力航母,是一种多用途航母,既载有直升机,又载有战斗机、攻击机、轰炸机、预警机、固定翼反潜机、电子战机等。航母上不仅装备有火炮,也装备有远程舰对舰导弹、反潜导弹、舰对空导弹等;使用的是一种垂直起飞技术,就是不需要滑跑就可以起飞和着陆;航母上有直的和斜的两条跑道,可以同时起飞和降落。”

肖克说:“航母有许多优点,它通常都是编队出发,拥有巡洋舰、护卫舰、驱逐舰、潜水艇等舰艇护航;对方要想攻击它很难,它的作战半径在1000公里左右。航母攻防兼备,攻击性极强,防御性也很好。航母是一个大型海上活动机场,体现了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发展航母就等于抓住了海军建设的龙头,带动了海军全面、系统和协调发展,牵引了潜艇、驱逐舰、护卫舰、巡洋舰、运输舰等。”

夏一琼意味深长地说:“看来瓦西里的研究还是很有意义的。”

“当然,他的研究成果非常重要,要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猎犬闻味云集,也不会出现所谓的梅花党五朵梅花闹京城了。”

两个人收拾好碗筷,又来到后院肖克居住的房间继续交谈。 夏一琼沏了六安瓜片,肖克觉得这种茶清香可口,话也多了起来。 一直叙到下午3时,夏一琼改变了她对肖克的看法。以前她总觉得他外表粗犷,性格粗糙,没有什么文化,没有想到他聊起文史来滔滔不绝,博古通今,分析问题一针见血,井井有条,她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真是海水不可斗量。她暗自惊叹。 龙飞是特工中的精英,男人中的精品。龙飞毕竟太优秀了,他的光环埋没了肖克,让他黯然失色,掩盖了他的光环,其实肖克也是一个优秀的男人。 可是他为什么30岁了还独身呢? 难道是因为工作太忙,没有更多的时间来考虑个人问题吗? 或是他曾经在情感问题上受过重大创伤? 夏一琼问:“肖克,我可不可以提一个问题?”

肖克眉毛一扬,“提吧。”

“你为什么不能像龙飞一样,建立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呢?”

肖克听了她的问话,沉默不语了,一忽儿,他的眼圈红了。 夏一琼小心地问:“我是不是触到你的痛处了?原谅我,我是一个直率的人。”

肖克低下头,“夏医生……” “就叫我一琼吧……” “我曾经爱过一个姑娘,那是两年前……” 肖克深情地说:“那一年我在浙江办案时,邂逅了一个姑娘,她长得像一根水葱,天生丽质,而且纯洁得一捏就碎,人家有那么点意思,我俩一见就像前世有缘似的,两个人一下子就对上眼了。那是个细雨蒙蒙的日子,富有诗情画意,在烟雾朦胧的钱塘江畔,她穿着藕荷色的裙子,打着一个淡蓝色的雨伞,飘飘悠悠而来,一双大眼睛,水盈盈的。”

肖克说到这里,眼睛里泛出神采:“第一次相遇,就有说不完的话,没想到她对我们这一行充满了幻想,充满了敬仰之情。她从小就喜欢看侦探小说,反特电影,特别喜欢看《福尔摩斯探案集》,她想做个女侦探,还问我咱们能不能收她做特工,她想学驾车、发报。打枪、格斗,这真是一次奇遇。”

夏一琼也听得入迷了,津津有味地说:“这就是缘份。”

肖克已陶醉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她带我来到她的家里,这是江边一个小镇,人烟稀少,她家是一座普通的小木楼,她和奶奶在一起生活。她的家布置得像个小鸽子窝,墙上挂着许多小布娃娃,柜子里是个小瓷娃娃,床头摆着几支各式的玩具手枪。吃过晚饭,我们一起到江边散步。天已经很晚了,我们依依难舍,在那么美丽的月光下,她轻轻踮起脚尖,吻了我,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她依偎到我的怀里,我觉得心跳加快了,就像抱着一只温暖的小动物,她仰起脸,说:‘大骆驼,我真的很喜欢你……’我问:‘你喜欢我什么?’她说:‘说不上来。’接着又说:‘我有时感到很寂寞……’说着,呜呜哭起来。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说:‘你把我抱得紧一些。’我使劲搂着她,浑身像火烧一样。她还嫌不够,说:‘抱得更紧些。’我使尽全身力气抱住她,简直要把她扯碎。她突然浑身像触电般的发抖,上气不接下气,脸憋得通红,不时地翻着白眼。我以为她发了病,有点害怕了。我大声问:‘你怎么了?’她不说话,浑身抖得更厉害,我觉得她全身潮潮的,忽然,她昏了过去。我把她平放在草丛里,她面色鲜红,大汗淋漓,我用手绢轻轻地擦去她额头、脸上的汗水……一会儿,她醒过来了,恢复了平静,大眼睛嘲笑般地望着我,充满了柔情蜜意。她一骨碌爬了起来,哈哈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你呀,真是个傻骆驼,大傻骆驼!’说完,一溜烟跑了。她就像一块花绸子在江边飘啊飘啊,一会儿便无影无踪了。我以为自己在做梦,用手一掐大腿,嗬,还挺疼。”

夏一琼叹道:“真是天生尤物,你还真是傻有傻福气,她是真爱上你了。”

肖克沉默不语。 “后来呢?”

夏一琼催问道。 “后来,我回到北京,信来信往,简直就分不开了。”

“你恋爱了。”

肖克的脸上浮现了乌云,眼圈渐渐泛红。 “后来呢?”

“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我跟组织上提出这一情况,组织上派人了解了那个姑娘的家庭和社会关系的情况,让我停止和她的来往。”

“为什么?”

“她家庭出身资本家,她的父亲在三反五反运动中畏罪自杀了,母亲出身国民党官宦之家,解放前夕不愿留在大陆,但又说服不了自己的丈夫,抛下丈夫和独生女儿,到了海外。这个姑娘不但出身不好,而且有海外关系,社会关系复杂……” 肖克说着说着,一行热泪夺眶而出。 夏一琼劝道:“组织上的决定是有道理的,这也是干你们这一行的规矩,当然,这件事也的确很遗憾,太遗憾了……” 肖克抹去泪水:“我爱她爱得太深了,而且是我人生的惟一一次恋爱,我在她身上找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夏一琼说:“我理解你,同情你,可是干你们这一行的,只能将儿女情长置之度外,你提出和她分手,我想,她也会受不了的……” “我给她写了最后一封信,信中说,我实际上欺骗了她,我有妻于和孩子,我是一个有家室的人,我们不能发展到比同志更进一步的关系……”肖克不愿再说下去,只得吃面条来掩饰自己的情感。 “她叫什么名字?”

龙飞问。 “她叫白缇,是镇上一个供销社的会计。”

“白缇?多么优美的名字。”

肖克接着说:“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白薇的大姐白蔷就是白缇的亲生母亲,解放前,当人民解放军的隆隆炮声在南京城外响起时,白敬斋的大女儿白蔷抛下了不肯离开大陆的丈夫和女儿,乘飞机逃往台湾。一去十几年沓无音讯,最近她费尽周折打听到女儿的下落,于是冒险以香港同胞的身份回国观光,见到了分别已久的亲生女儿。白缇想着在北京的我,想去北京。白蔷便带着她来到了北京,来到土地庙下坡3号的秘密据点。”

夏一琼惊叫道:“原来就在附近!”

肖克点点头,“我被他们绑架后也押在那里,白缇救了我,她听到我的一番叙述,感到非常恐惧。她没有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妈妈,原来是书中写的、电影上演的狗特务。她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一直在奶奶身边长大,革命传统教育、共产主义思想的熏陶,使她由一个少先队员逐步成为一名共青团员。她暴露了自己,结果被特务残忍杀害……” 说到这里,肖克的眼泪“哗哗哗”地淌了下来。 肖克接着说:“我一生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那是一个星期天。北京中山公园游人如织。我和龙飞等人分头混杂在游人中,紧张地注视着公园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角落。因为得到情报,特务要在那里制造爆炸事件。我来到儿童游艺场外,隔着铁栏杆,看到天真烂漫的孩子们在玩木马、滑梯、转椅。多么天真可爱的孩子,他们稚气的脸上都是笑容。这时我发现前面树丛中有一个躺椅,躺椅上坐着一个姑娘,她倚靠在那里,无精打采,头上围着淡蓝色的纱巾。她长得有点像白缇。白缇?她还活着?我带着侥幸的喜悦,跑了过去。是白缇,她愁眉苦脸地靠在那里,沉默不语。我大声叫道:‘白……缇……’她没有理睬我。我坐到她的身边。白缇穿着一身蓝制服,蓝裤子,灰皮鞋,两条又粗又黑的长辫子,辫梢上系着一只花蝴蝶结。脸上蒙着一个淡蓝的纱巾。她的脸色可不大好,灰绿色。这时,我听到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我明白了。我用手摸摸她,死一般的僵硬。白缇死了,她是个死人。我发现她手里攥着一个小马蹄闹钟,时针即将指向10时,秒针已到50……” 夏一琼紧紧抓住了肖克,说:“吓死我了!”

“原来白缇身体里塞满了烈性炸药,她已经只剩下一张人皮。”

“后来呢?”

“这时,龙飞赶来了,他迅速处理了闹钟,避免了一起重大爆炸事件。”

肖克这时已泪如雨下。 夏一琼很少看到一个男人会哭得如此模样,她被这个悲壮的可歌可泣的故事深深地感动了。 她不知怎么来安慰他,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 静寂无声。 夏一琼说:“肖克,你还会再获得幸福的,人生的道路还长,只要你是一个拥有正面能量的人。”

肖克抬起头来,“什么才是拥有正面能量的人?”

夏一琼缓缓地说:“一个拥有正面能量的人,会对人生乐观对自己信任,他们知道生活本来就悲喜交加,所以会坦然面对,宠辱不惊。当快乐来临时,会尽情享受;当烦恼来临时,会理性解决。他们相信人定胜天,有自知之明,不会自我贬损,也不会自我膨胀。乐观和自信后面,潜藏着对人生的豁达和包容。拥有正面能量的人,拥有大智慧。他们能够分清是非曲直,不会随波逐流。他们有真知灼见,通晓自然规律和世界运作的原理,博古通今,明白人人都有阴晴圆缺。拥有正面能量的人会让你觉得人生很有意思,世界五彩绚烂,他们会给你惊喜,也会给你感悟,他们能够看到山丘后面会有更美丽的风景!”

肖克激动地说:“一琼同志,你说得太好了!”

傍晚凌雨琦来了,夏一琼和肖克急忙向她询问情况。 凌雨琦说:“意远阁是日本情报部门的一个据点,蔡妮是日本人,她的父亲当年是日本关东军的将军,日本投降后剖腹自杀,她跟随母亲加入开拓团。她母亲病故后,她被一个中国商人收养,辗转来到北平定居。她长大成人后,日本情报部门通过她的亲属设法找到了她,把她发展为间谍。那个年轻的女人正是梅花党副**黄飞虎的二女儿黄妃,她通过阿菊和蔡妮取得了联系。她们几个人逃得好快,见势不妙,立即转移。在她们的屋里搜查到密写药水、手枪和刀具。”

夏一琼自责地说:“都怪我,要不然她们不会跑掉。”

凌雨琦安慰她说:“你又没有受过特殊训练,已经表现很不错了。她们这些人个个都是杀人魔头,受过特殊训练,当时你的处境非常危险。当时我去找电话,好几处都没有电话,有个商店的电话又坏了,正好碰上巡逻的民警,才报到局里。现在北京市已对旅馆、临时户口、闲置房屋、车站、城乡结合部等处加强了巡查,争取找到更多的线索。”

肖克说:“其实寺庙、道观和教堂也应当被列为重点巡查之所。”

凌雨琦点点头,说:“我还想起一个地方,那就是医院的急诊室,也很容易躲藏。说道医院,老龙不知怎么样了?”

肖克的情绪一下减了下来,“他还是那个样子,南云和局里的同志每天挺辛苦的。”

凌雨琦说:“但愿他能睁开眼睛,我一直坚信他这个钢铁炼就的人是不会倒下去的。”

肖克问:“局里有什么新指示吗?”

凌雨琦回答:“局里一直认为这里是重中之重,敌特不会甘心,他们还会卷土重来。我已听说小牧和小陈牺牲了,李副部长让你在这里坚守,同时保护好一琼。放线钓鱼,蓄水养鱼,周围也布置了暗线。”

肖克沉吟一会儿,说:“雨琦,你说老龙那边有没有危险?他一直处于那种状态,只有南云嫂子和一个公安轮流看护。”

凌雨琦说:“局里也考虑到这种情况,一是有便衣暗中保护,二是医院保卫部的同志也会配合做好保卫工作的,一会儿我就去看老龙。”

凌雨琦来到协和医院龙飞的病房时,天已擦黑,她在帅府园东口一家面馆吃了一碗牛肉面,为夜里值班的人买了一斤蜜橘,为的是吃起来方便,又能解渴。 楼道里静悄悄的,灯光昏暗。 凌雨琦朝值班台的值班护士打了一个招呼,径直朝龙飞的病房走来。那个值班护士已经对她很熟悉了。 她刚到门口,正见一个局里值班的公安人员拿着暖壶出门,他姓孙,今年已经56岁,大家都叫他老孙头,他在局里负责后勤工作。 “啊,雨琦,来了。”

他朝凌雨琦打着招呼。 “老龙怎么样?”

雨琦关切地问。 “老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老孙头皱了皱眉头,摇摇头。 凌雨琦叹了一口气,问:“你是值白班?”

老孙头回答:“嗯,今天夜里是南云值班,她一会儿就来了,我去打壶水。”

他拿着暖壶朝开水房走去。 南云推开门走了进去。 龙飞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闭着双眼,他比上次更加消瘦,眼镜出现暗黑色的眼袋,嘴唇有些干裂,脸色惨白。 凌雨琦来到他的身边,用手摸了摸他的脸,还有些热。 旁边桌上放着一个花瓶,花瓶内插着一束红色桃花。 凌雨琦有些累了,坐到一个凳子上。 “龙飞,龙飞……”她轻轻地叫着。 龙飞没有反应,一动不动。 “龙飞,我是雨琦啊!你睁一睁眼镜……”她反复地叫着。 龙飞还是没有反应。 凌雨琦的眼镜湿润了,她剥开一个蜜橘,拿出一瓣蜜橘,小心翼翼地递到龙飞的唇上,在他的嘴唇处摩擦着。 龙飞还是一动不动。 凌雨琦的心在向下沉,她失望了,迷茫地望着病房里的电灯。 门开了,老孙头拿着灌好开水的暖壶回来了。 “老孙头,你吃一个橘子吧,老龙他不吃。”

凌雨琦说到这时,哽咽着。 “雨琦,我不吃,留给夜里值班的南云吧,我已经喝了两大杯茶水了。”

“医院的伙食还好吧?”

老孙头说:“还凑合,今天晚上是老伴送的饭,米饭和木须肉片,我就爱吃这一口。”

“老孙头,你辛苦了。”

老孙头摇摇头,“不辛苦,你们比我辛苦,我听说了,小牧和小陈牺牲了,他们连命都没了,我辛苦一点算什么?只要早日把这些狗特务都抓起来,辛苦一点也值得。老龙是我们局里的这个……”他自豪地竖起大拇指,“又是我们的领导,我真希望他睁开眼睛,可是他那双眼睛就是不眨一下。我着急呀,心疼呀!看到南云一天天消瘦,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要说护理,我和南云都是一流的,这些天勤翻身,老龙没有长半点褥疮,我每天定时给他按摩,促进血液循环。大便及时清理,及时清洗,可以说一丝不苟!”

凌雨琦说:“真谢谢您了,本来我是主动请战想护理老龙的。”

老孙头爽朗地说:“你另有任务,再说你一个大姑娘家护理一个男同志,也不合适呀。”

门开了,南云领着女儿龙晓菲悄悄走了进来。 “南云来了。”

老孙头招呼道。 “哦,雨琦也在这儿。”

南云朝凌雨琦点了一下头。 凌雨琦说:“我去执行任务,好几天没有来了,今天得空儿来看看老龙。”

南云转向老孙头,“今天怎么样?”

“老样子。”

老孙头的声音里充满了惋惜。 龙晓菲来到龙飞面前,怔怔地望着他。 她用一只手摸着龙飞的脸,“爸爸,我看你来了,我是晓菲,你怎么还不睁开眼睛?”

她带着哭音。 龙飞一动不动。 “爸爸,你睁开眼睛看看我……”龙晓菲的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 南云也来到龙飞身边,她的眼圈也红了。 老孙头对南云嘱咐几句,回去歇息了,屋里剩下凌雨琦、南云、龙晓菲三个人。 南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拿着脸盆出去了。 凌雨琦心如刀割,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她想劝劝龙晓菲,又不知说什么好。 南云端着一盆温水进来了,她拿过毛巾,在盆里浸湿了,又拧开,然后来到龙飞床前。她撩开被子,看到龙飞骨瘦如柴的身体,眼泪又涌了出来。 凌雨琦看到这般情景,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她把龙晓菲拉到一边。 南云开始小心翼翼地给龙飞擦拭着,她一边擦拭,一边轻轻地为龙飞按摩着。 南云从带来的一个网兜里取出缝制的软垫,把它垫到龙飞的臀旁。 凌雨琦走过来,摸了摸那个软垫。 南云说:“这样垫着舒服些,他瘦得都快露出骨头了。”

说着,眼泪像珠子一般滑落。 过了有一个时辰,南云说:“晓菲,你明天还要上学,回家吧。雨琦,你也回去吧,工作一天了,一定很累了。”

凌雨琦说:“我把晓菲送回家,正好顺道。”

南云说:“麻烦你了。”

“嫂子,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凌雨琦带着龙晓菲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南云和龙飞两个人。 南云坐在凳子上深情脉脉地望着龙飞,把他的一只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龙飞的这只手有微微的热度。 又过了两个时辰。 病房外静悄悄的,没有一点杂音。 南云走出病房,去了厕所。 这时,门悄悄地开了,进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她戴着大口罩,从兜里摸出一个纸袋,撕开了,来到床头柜前,将纸袋在南云的水杯上一抖,袋里的药粉落入杯中。 她迅疾地退了出去。 一忽儿,南云回来了,又坐在那个皮凳上。 护士进来了,把一支体温表交给南云。南云熟练地把体温表夹在龙飞的左腋下。 过了八分钟,那个护士又走了进来。 南云把夹在龙飞左腋的体温表取出来,交给那个护士。 护士看了看体温表,说:“有点低烧。”

护士走了出去。 南云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记事本,把体温测定结果记在本上。 南云拿过水杯,喝了几口。 一忽儿,她觉得头脑发涨,眼前发黑,扑倒在床边…… 门悄悄开了一道缝儿,那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挤了进来。 她来到龙飞面前,摘掉大口罩,露出清秀姣好的脸庞。 “小飞,我看你来了……”话未说完,她的眼泪涌了出来,她掏出手绢,轻轻地拭去泪水。 “小飞,你醒醒,我是白薇,我是白薇啊……” 她泪如雨下,又不敢哭出声来。 “小飞,我知道你怨恨我,我们走的是两条道,你信奉共产主义,我信奉三民主义,可是我们是有缘分的,几千年的缘分。你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上帝把智慧、博学、美貌、人品都赋予了你。我也知道,在你的内心深处有一块属于我的神圣地域,我对你也是铭记在怀,刻骨不忘。多少次我在梦中梦到你,多少次湿了枕巾,走火入魔,我怎么就偏偏爱上了你?”

白薇用双手轻轻捧起龙飞的脸,泪淌在他的脸颊。 “小飞,这就是命运,残酷的命运!多少次我们相遇,却都是在战场上……命运啊,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小飞,还记得大学入校报道的那一天吗?见到你,我眼睛豁然一亮,就像见到白马王子从天而降,你是那么有风采,我也看到你对我有好感,神清气爽,帮我提皮箱,做向导。天遂人意,我们正好是同桌,同学牛大破经常偷我的钢笔,你总是备有几支钢笔,当我失去钢笔时,你却雪中送炭。我们一起参加学校的文学社、话剧队、健身队,你是文学社社长,我们一起朗诵普希金的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朗诵戴望舒的诗《雨巷》。为了体会《雨巷》的诗意,在那个烟雨朦胧的初夏,你让我身穿白色连衣裙,打着一柄藕荷色的油伞,走进一条幽深的小巷,任雨丝飘荡,看白裙起伏……那是多么美的意境!你跑过来,吻了我,然后我们深深地长吻……我们在话剧队排演巴金的话剧《家》,你演党新,我演鸣凤,我们找到一处梅树林,尽情地奔跑着,体味着剧情。我们一起演《西厢记》,你演张生,我演崔莺莺,在舞台上你从一个木板墙翻墙而过时,摔断了腿,我伤心得哭成泪人。也是这样伏在你的床前,喂你橘子吃……” 白薇瞥眼看到了桌上的蜜橘,这是凌雨琦带给值夜班的人的蜜橘。她摸过一个蜜橘,小心地剥开皮,把一颗橘核递到龙飞的嘴边。 “小飞,你张开嘴,这蜜橘可甜了……” 龙飞没有反应。 白薇又说下去,“那一年放暑假,你教我游泳。我们一起到游泳池,那天我穿着三点一线的游泳衣,玫瑰红色,你穿着天蓝色的游泳裤。你用双手托着我,在水里浮动着,教我怎么换气,头如何向上仰,我觉得特别幸福。你的手无意之中碰到了我的敏感部位,你的脸红了,连声说sorry,sorry。我听了,暗自想,这些以后都是属于你的。班里有个叫楚春晓的女同学也暗恋上你,她生得娇小玲珑,是苏州人,父亲是当时有名的诗人,她经常对你送媚眼,向你请教功课上的问题,我当时很生气,醋意大发,甚至失眠了。你要知道,当时我是多么痛苦,痛苦地发疯,我甚至还为你手淫了一次,但只有这一次,我实在太痛苦了,无处发泄。后来我在教堂里向神发誓:我再也不手淫,否则自断手指。这是大逆不道,是我的最大耻辱!有一次我到宿舍找你,发现楚春晓也在你的屋里,她穿着那么单薄的衣服,连乳房都差一点蹦出来,我气疯了。虽然后来你跟我解释是她找你来还听课笔记的,但是我的精神崩溃了。我找到爸爸的总管金老歪,他找了一个青帮小头目,强奸了楚春晓。你现在知道了吧?这就是当年楚春晓转学的原因。当时你们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突然转学,从此跟你断绝了联系。小飞,这不能怨我,这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想你会理解我,会原谅我。小飞,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客观事实,那就是我至今还是处女身,我一直为你保持着贞操。我当年跟山西五台镇那个教师柯山结婚,完全是为了掩护自己,我和他婚前有约法三章,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能真正同房,不能发生性关系。他欣然同意,以后我才知道他先天阳痿,也不能享受男女之欢。我就这样和他生活了八年,柯山是个老实人,是个好人,他一直照顾我,虽然婆媳不合,我讨厌那个疯疯癫癫的婆婆,那老太太双目失明,疑神疑鬼,污秽不堪,但是柯山对我不薄,尽量周旋协调。我病了,他背我去医院,同时家庭困难,他总是偷偷地塞给我零花钱。我来例假时,他总是买最好最贵的卫生纸给我用,生怕我受什么委屈。他的父亲是中共地下党的头头,后来不知去向,他蒙受着叛徒嫌疑子女的冤屈,入不了党,升不了职,只是辛苦地工作。如今也不知他怎么样了,估计他那老妈也疯死了。好了,不说这个了。”

白薇轻轻地拉开被子,看到龙飞赤裸着瘦骨伶伶的身体,失去了往日健康的肤色,伤心地伏在他的身上嘤嘤地哭泣……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白薇猛一抬头,看到龙飞两个眼角淌下了热泪。 她欢喜若狂,用手去抹他的眼泪,热热的,温温的。 她又惊又喜,看到南云还伏在那里没有醒来。 她想去叫医生,又怕暴露了自己,于是脱掉白大褂,把它塞进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包里,走出病房,来到护士台前。一个值班的小护士正在本上记着什么。 她对小护士说:“龙飞醒了,你快去看看……” 小护士听了,合上本本,站起身来…… 龙飞果然恢复了脑意识,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南云被小护士叫醒,一个值班医生正在床前观看医护监测仪。另一个护士手托医药用品盘尾随其后。 值班医生惊喜地叫道:“真是奇迹,他真是坚强,终于醒过来了!”

南云发狂地扑到龙飞身上。 “老龙,你终于醒了!”

龙飞望着南云,眼角里淌着泪花。 南云抬起脸,深情地望着他,“龙飞,你吓死我了……” 龙飞苏醒后,还需要疗养一段时间,局里的人奔走相告,都为这个侦察英雄奇迹般地好转感到欣慰和高兴。 南云没有悟到她的水杯里的含量,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是白薇的出现和呼唤,才鬼使神差地使龙飞苏醒过来,大脑恢复了意识。 这两天凌雨琦高兴得睡不着觉,几次去医院探望龙飞,她向局里请示替换南云,让南云彻底休息几天,局里同意了凌雨琦的请求,同意南云休息一周。 肖克听到龙飞苏醒的消息后,也非常高兴,他让夏一琼多炒了几个菜,求她做了他最喜欢吃的宫保鸡丁,又买了一瓶二锅头白酒,与夏一琼对酌,庆贺龙飞的苏醒。 晚上,皓月当空,初春的空气弥漫着桃花、杏花的芳香。肖克喝得兴起,对夏一琼讲了他的身世。 “我是山东人,家住荣成县的天尽头。一琼,你知道什么是天尽头吗?”

夏一琼摇摇头,说:“什么是天尽头?”

“就是天的尽头。”

“天哪里有尽头?无限的空间和事件才组成了宇宙。”

“就是江河入海的地方,传说如果是皇上到了那个地方就会遭殃。秦始皇当年到了那里,还留下石碑,回来路上就病倒了,死在山东德州。”

夏一琼疑惑地问:“这有点迷信吧?”

“信不信由你,迷信、迷信,迷迷糊糊就信了。我父亲是县城里的修鞋匠,只雇了一个小伙计。”

夏一琼说:“哦,那算是小业主。什么鞋都修吗?”

肖克点点头。 夏一琼又问:“那女人穿的绣花鞋呢?”

肖克说:“应该能修。”

夏一琼又问:“高跟鞋呢?”

肖克笑了笑,“那是个穷地方,哪里有时髦女人穿的高跟鞋?没有时髦女人,一般都是穷苦人,平底鞋,老头鞋,一般都是布鞋,连皮鞋都很少见。龙飞是浙江人,南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我们那地方穷,靠着海,连空气里都是海腥味儿,咸咸的。我八岁那年,父亲给一个日本军官修理马靴,最后在马靴上不小心淌了几滴汗。那个日本军官不由分说,照着我父亲胸口狠狠踢了一脚,我父亲回家后不久就断气了。以后后妈拉扯我长大,后妈毕竟是后妈,有一次过年,我没有钱买鞭炮,就到富人家门前捡放过的花炮。我把几个花炮放到兜里,回到家,没想到那些放过的花炮,有的还有火星,烧了起来,我穿的小棉袄冒起了火。后妈朝我身上泼了一桶水,才把火扑灭。后妈拿起炉台上烧红的火筷子,朝我的后背戳了一下,至今还理由伤疤……” 夏一琼说:“我看看。”

肖克撩起后衣襟,在他的后背果然有一个碗口大的伤疤。 “真可怜。”

夏一琼叹道。 “建国后,我考进了公安学校,毕业后当了一名公安人员。”

“你后妈还在吗?”

“她在1956年得病死了,她也不容易,她是一个屠夫的独生女儿,屠夫酗酒死了,她就嫁给了我的父亲,那时我的母亲因为难产,死了有两年了。我把后妈埋在父亲的坟旁边,左边是我母亲的坟,右边是她的坟。”

“你也是尽了心了,你真是个苦出身。”

夏一琼又给他斟满酒。 肖克举着酒杯,“一琼,老龙缓过来,我比谁都高兴。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的亲密战友。脑袋都挂在裤腰带上。老龙待我不错,把我当兄弟,我也把他当大哥。我这个人心直口快,没有多少文化,不像老龙肚子里墨水多……” 夏一琼见他喝得有些多,于是劝道:“老肖,喝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吧。”

“见什么好?”

肖克眼睛一瞪。 “我这刚喝了六成,我能喝,你信不?我喝的酒都从脚底下流出来了。”

说着,肖克脱下鞋,只见他的袜子都湿透了,泛出一阵阵异常的味道。 夏一琼耸了耸鼻子。 肖克笑道:“有味吧?对不住了,我这是汗脚。”

他穿好鞋,又端起酒瓶。 夏一琼去夺酒瓶,肖克摇晃一下,酒瓶被她夺过去。 “我没有醉……今儿个高兴,高兴,冰雪遮盖着伏尔加河,冰河上跑着三套车……”肖克摇摇晃晃,唱起了俄罗斯民歌《三套车》。 夏一琼扶住肖克,把他扶出门,朝后院走来。 “哇”,肖克嘴一张,胃里的食物残渣吐在了夏一琼的身上。 夏一琼忍住了,她一步步把肖克扶回后院的房间,扶到床上。她找来脸盆、毛巾,帮助肖克收拾干净,然后来到厨房,在灶上烧了一锅开水,在浴室里的大木盆里兑好温水,然后褪尽衣物,跳进木盆洗浴。 这时她才感到一阵放松,温热的水扑到她的身上,暖融融的。她用沾满香皂沫的毛巾在身上轻轻地擦拭着…… 忽然,停电了,一股凉风袭了进来。她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猛然间她被一个男人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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