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监控的结果就是无效监控。因为公司入门处并没有安监控，只有工位这边有几个，还不是无死角的那种，所以盲区的地方根本录不到。技术小哥正好利用这次的情况向段羡辞申请更新监控采购的单子。谢如楠则是和段羡辞一起去了东南子的公司，大家协商过后，还是决定发个联合声明，署名是D创和东南子一起，但内容上在谢如楠自己看来，是有些避重就轻嫌疑的，估计粉丝们不太能买账。截止到周日下午7点，谢如楠坐在东南子的会客室里点开微博，发现宅宅小鹿的文章已经被转发了20w+，并且荣登热搜。很多铁粉都在评论的声讨声中成了黑粉，原来爱恨的切换只需要3个小时而已：——今晚不见声明函，将取关辣辣shelly。——艹，我家里的东南子面膜的使用说明和直播间里的根本就不一样，什么狗网红，瞎几把害人。——网红界年底请把恶女人奖颁给辣辣shelly。——公公视频我都已经删了，看见那个膀大腰圆的宫女就恶心，什么破烂设定，死也不会再追。——刚红一点就搞出这种烂事，还有没有点职业操守啊？人品可真差，算了，取关。骂骂咧咧的画面让谢如楠唉声叹气，东南子的人在这时过来找她，要她注册个微博号，因为即将发布的声明也要@她，然后她再转发。谢如楠表面微笑，实则有气无力，注册完账号，打开微博，转发官方声明，同时为了博取粉丝信任，段羡辞还要求东南子贴上当时出事的那个假面膜后面的使用说明，再贴上真说明，形成对比。虽然东南子在最初是拒绝的，因为他们非常肯定寄出的面膜是真版，至于说明是怎样被掉包的，与他们无瓜，这锅他们不背。可段羡辞认为这种时候，品牌方和直播方都要团结一致才行，至于后续问题，也要等这个风头过去了再细究。最后考虑到日后的合作，东南子还是同意了。等谢如楠转发与贴图都完毕，才发布5分钟而已，就实现了“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因为，她的微博很快就爆了。大概是虽然“对不起”说了很多，可字里行间都没有阐述造成这件事件的原因，好在有后续补偿方式——过敏用户将会得到东南子官方优惠券，上传过敏照片并实名认证后，就可以到官方页面领取，金额未知，据说很可能是盲盒形式。尽管这种补偿已经比其他甩锅的品牌方好很多了，但烂脸的是差这么几个优惠券吗？！诚意呢？！态度呢？！今后的走向呢？！这是不是代表网红的敬业水准低、忽略广大消费者群体的权益？？？看到这些连珠炮一样的问题，谢如楠真是感到一个头十个大。而且不到半个钟头，她视频号的私信也跟着一起爆了。甚至还有许多僵尸粉都跳了出来，还发起了语音消息来控诉：“辣辣！你到底什么意思？！联合发布声明算什么？你自己都不解释一下吗？我真是白白粉你这么久！”

“烂脸耶！这可是烂脸事件，同是女人，你难道不能理解这件事对女性粉丝造成的伤害有多么严重吗？！”

“不想做人了是吧？觉得自己现在很红耍大牌了是吧？分分钟让你掉粉掉到零！”

当然，比起质疑的声音，还是有铁粉在相信与支持着谢如楠，并且还与黑粉开始了骂战，也有用户发表长文劝大家冷静，并帮助谢如楠建楼：“支持并相信辣辣的都来这里报道！”

“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们要做好辣辣的守卫！”

“我是辣辣的护盾，我发誓，我将永远爱辣辣、相信辣辣、支持辣辣！”

一个面膜的威力可真是大啊……不管怎样，谢如楠也只好暂时把自己的手机调成了静音，她深深吸进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脑瓜子实在嗡嗡的。虽然她不反对走红，也不抗拒走红，可红了之后的很多事情都是她没办法掌控的，譬如……现在。段羡辞这时和东南子的经理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凝重，谢如楠站起来，走到东南子经理的面前弯腰鞠躬，为自己在直播时造成的疏忽而感到抱歉。经理也是个明白人，虽有无奈，还是能做到公证：“也不全部是你的错，反正人红了，肯定是会引来嫉妒的，各有利弊吧，现在的确是骂声连连，过阵子又都回归正常了，大家共同面对吧。”

谢如楠跟着段羡辞离开后，两人坐到车上，已经是晚上9点了。段羡辞腰酸背痛地扭了几下脖子，也还是有点心疼谢如楠遭受到了的质疑和非议，所以向她保证：“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好的，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些委屈。”

指网上的那些骂声。谢如楠还为此有一丢丢的感动，因为傻子老板从事发到现在，始终都是站在她身边的，连一丁点的怀疑都没有。“谢谢老板。”

她觉得自己也要懂点事，该表达的时候不能装哑。“别谢太早了，这事儿……也不是很好解决。”

段羡辞微微叹气，望着前方的眼神有些动摇似的。谢如楠偷偷打量他，总觉得他好像并不是全不知情。也许，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可如果真的是涉及内部问题的话，就算最后找出“掉包”的始作俑者也不会是完美结局，反倒会令老板很难办。谢如楠感到有点心累，靠在椅背上稍作休息，闭眼的瞬间忽然回忆起了直播当天很重要的一个画面。她猛地睁开眼睛，思虑了片刻，转头看向段羡辞，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结果段羡辞的电话在这时响起，谢如楠余光瞥到来电人是李航，因为都是自己人，段羡辞还要忙着开车，就直接打开了外放。“老板。”

李航的声音听上去不太妙，支支吾吾道：“你有没有看微博的最新热搜啊？”

段羡辞一挑眉，叽叽歪歪的，“我开车呢，正准备送小谢回家休息，哪有手翻微博看。”

李航挺为难似的：“那我把微博截图发你，总之……你还是先找个地方停车看一下吧，越快越好。”

“Putain。”

段羡辞还非要搞句法语骂，真是优雅永不过时。他找了个不违停的小公园附近停下了车，不怎么耐烦地拿过手机点开李航发来的截图。谢如楠眼睁睁地目睹段羡辞的表情从震惊到惊恐，再到无语，最后变成悲痛，以至于他不得不转过头，盯着她的眼睛，悲悲切切地说：“哦小谢，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咱们现在这个坎儿吧。”

谢如楠的脸上挂着“懵逼”两个字，段羡辞就把手机递给她，示意她自己看。被冲上热搜的是一条视频截图内容，发布的用户也没打算遮掩似的，大概觉得自己财大气粗，根本不怕，所以干脆用了实名，还有点挑衅意味地@了D创。而截图内容很清晰明了，主角是谢如楠，地点是警察局，图片有六张，非常清楚地记录了她进警察局到出警察局的这几个重点画面，但是配文是“违法犯罪份子”就有点过分了，谢如楠先是觉得可笑，很快冷静下来，有点不太确信地问：“老板，这条微博的意思是说，我作为D创的网红员工，实际上是个违法的犯罪份子，是这个意思吗？”

段羡辞很诚恳地点点头：“我觉得对方是这个意思。”

哦莫，累了，毁灭吧，一个接一个的，还让不让人活了？这种状态简直比皇额娘推了熹娘娘还特么可恨啊。但谢如楠还是觉得这种行为不可取，也不应该被冲上热搜，她对段羡辞说：“竟然凭借这么几张照片就想给我戴上违反乱纪的帽子，我真是太无语了。不过，现在网民的智商已经不容小觑了，这种截图说明不了什么的，P图谁不会啊，傻子才信呢。我的粉丝不可能被这种小伎俩骗到，这分明就是借着烂脸事件来刷热度，坏到家了。”

段羡辞有点担心她现在的神智，忍不住提醒一句：“都已经被冲上热搜了，说明相信这个的傻子还是挺多的。”

“所以说嘛，都是借着今天这个面膜的事情才会被热搜眷顾的，而且这家公司我知道，他们根本就是心存——”说到这，谢如楠立刻收口，她暂时还不想被段羡辞得知被挖角的事情，因为这个关心忠诚度的老板一旦怀疑起来就很让人烦躁。“这公司怎么了？”

段羡辞狐疑地眯起眼，竟然瞬间秒懂了，“他们该不会是打过你的主意吧？！”

“没有。”

谢如楠矢口否认。段羡辞却一脸老谋深算地分析道：“这公司也是做直播的，还是个大厂，旗下知名网红都是接过大代言的，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撬走任何一个流量网红的机会。哼，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耍心机竟然耍到本爷爷头上来了，打狗都不看看主人的吗？”

谢如楠沉下眼，很想纠正：请注意你的措辞，老板，我不是狗，你也不是主人。而且，现在的根本问题是——“这条微博下面的评论都在跟骂我是‘违法犯罪份子’。”

谢如楠有点不爽，但不敢表现出来。这次换段羡辞指责这条微博了，他口吐芬芳道：“擦，绝对是P图，得不到就毁掉，什么狗东西，居心叵测，蛇蝎心肠，简直人人都该诛之。”

结果一分钟后，另外一条微博被发布。这次可好，不仅仅是截图了，竟然是个搬运过来的短视频，虽然只有10s，可却足以说明图片不是P的，因为视频里的谢如楠的确往返进出了警察局，而且穿着的衣服还和图片里的不一样，这说明她的这种行为绝对不止是一次了。谢如楠眨眨眼，段羡辞直接傻眼。两个人盯着视频看完，然后抬起头，四眼相望，都有点不太期待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