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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番外·不胜秋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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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来时,高翔宇也曾帮雁骓备些衣衫。那些祥麟宫装衣料华贵,制式繁复。何况祖龙禁宫中织造奉旨制衣,心知肚明,拿出全身解数以皇后规制做了几身衣裙。望着实在是高贵大气,仅在架子上搭着,就让人喜欢。雁骓好奇之下也同意了试穿。结果只穿衣就耗去两刻钟,又两刻钟梳头上簪。她对这富丽制式几乎一无所知,只无聊地立在屏风后,或坐在镜台前,配合地做个木偶。整理完了全套服饰,一迈步,才发现几乎动弹不得。适应了几步,才找到合适的走姿。只能端正着脖颈,小心翼翼地垫着些步子,从髋骨到脚踝轻轻曼曼地送着劲力,步幅只得原先的三分之一,几乎是以寸计步往前挪。实在不好平衡时,只能搭只手给女侍卫帮忙扶着。接受到惊艳的眼光,听着她们的赞叹,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衣衫的束缚有多让人难堪。高翔宇等她试衣,也有点耐不住。祖龙禁宫女眷穿衣比这个繁复的多了去了,今日他从头开始等,才知道她们每天要花费这么久时间,仅仅为穿一套漂亮衣裙在人前露面。是不是稍微改些什么比较好?女侍卫探头出来,笑道:“皇上,可以了。”

屏风慢慢折起,露出侧面的宫装女子,髙髻之上累丝凤钗吊东珠,略施粉黛之下修饰得五官精致了许多,嘴上一痕薄薄嫣红,是他全然没见过的风范。那脸上的神态依然傲然坚定,虽身着如此衣衫,却也能穿得与祥麟女眷们完全不同。比起几位同龄的祥麟长公主们,雁骓的身量高,习惯挺身直立着,步幅也略大。长公主们坐不动膝,立不摇裙,雁骓却在稍加走动时姿态更外放,鞋尖带动裙摆翻出层层叠叠的浪花,配以环佩叮当的响动,真像是传说中的神女。高翔宇毫不怀疑,他那本来就已深深沉溺的感情,又沦陷得深了一层。结果还没等他热情洋溢地表达出来,雁骓就皱眉开了口。“还是换回去。”

高翔宇问:“怎么了?”

她少见地露出些为难神情:“太累了。”

换过自己的衣服,她才松了口气,轻松得想打一路拳来表达心情。这才知道祥麟上流女子的压抑束缚从何而来。这布料虽软如肌肤相贴,形制却比铁链加身还拘束。若是铁链绳索,挣开也就罢了,偏偏生就这华丽的样子,惑得人主动将自己套了进去。裹在身上,确是有被俘的屈辱压抑感,直让她快喘不过气来。进而,心态都不太一样。祥麟的周人女子穿着这样的衣衫,根本不知道正常走路是什么样子,更别提击球、蹴鞠、骑马、射箭之类的玩乐了。久而久之,哪都去不得,只能闷坐在房内,羡慕男儿的自由,又深恨自己是个女儿身。再久些,接触不到自由,也就不知道自由为何物,反而要怕。悦王雪瑶出使祥麟,初到之时,后宅女子们都畏之如虎,多被告诫“贺翎女放诞怪异”。直到悦王入了锦龙都,谣言还未曾止息,也多有官宦女子跟着谩骂贺翎女子的。即便像雁骓这样坚韧的性子,若投生在祖龙禁宫内,只怕早也废了。她默默思索,面上又很有不快。高翔宇见了心中担忧,问道:“衣衫不好么?我看挺美的。”

雁骓道:“美则美,却似千斤重负,镣铐枷锁。祥麟女子的辛苦,我不愿再尝。”

//高翔宇曾经说过,想要将祥麟女装制式稍加改动,看来现在已有结果。不过雁骓想到昔年那套宫装,就不太抱希望。不大适合的话,大不了仍是穿自己的旧衣,或者拿高翔宇的衣衫来穿。高翔宇还是有些信心,只是不知那衣衫上身之后效果如何。从柜中取出一件绛红色的衣裙来:“你看看这件。”

雁骓接过抚了抚,入手绵软厚重,迎着光能看见祥云暗纹织在表面。打开来看,只见式样简单多了,类似周人服装的剪裁,却又有牧族袍服的影子。内外两三件搭起来,厚薄合宜。高翔宇看她不住地细看那衣裙,期待更多:“你去试穿看看。”

雁骓应了声,转过屏风去,片刻转回,身上便穿好了这套。换衣之后,从镜中看来,自觉得这衣衫微妙地显出和贺翎衣衫不同的气质。走了几步,行动毫无窒碍。高翔宇上下打量她现在姿态,也满意极了。此时雁骓头发依旧是男子发髻。高翔宇上前帮她除冠,看着她将长发梳了个简单的女子发式,又帮她开了梳妆台的抽屉挑首饰。第一次帮她梳妆,高翔宇兴致盎然,搭配首饰玩了好一会。果然是人要衣装。雁骓这样不挑吃穿的人,只要场合对应没问题,什么衣裳都穿得,随随便便的,倒有些不羁的意味。潇洒是潇洒,但若稍加修饰,能为其增色,不是更好了吗?现如今,这改进样式的祥麟女服一上身,虽仍是素面,但一眼望去就看得到,往常在飒爽英姿之下藏匿着的柔和被烘托得显现出来。加之雁骓性子稳重,身姿挺拔,更显得衣衫与人相应的明朗。就是要这种感觉,人没有束缚在衣裳之内,衣裳也不会游离在人的气质之外,很合适。高翔宇满意地盘算着,回宫就重重地给织造所赏一笔。//直到第二天,两人出去爬山游玩时,高翔宇还不时欣赏一下这套衣裙。被雁骓发觉,看他一眼,他还满意地笑笑。雁骓不解。高翔宇伸手牵过她手,在山道上悠悠然地走着:“每次想起你,都记得你穿着玄铁甲,配着深红色的披风,稳重威严的样子,觉得红色特别适合你。为你制衣选料子时,我也大多选红的。”

雁骓道:“我母亲和忠勇王偏好红色衣衫,我倒没有此意。若自己选,还是蓝色的多些。”

高翔宇随口探究:“为什么?”

雁骓道:“我母亲长带病容,多用银红、玫红,返在脸上,能提一提气色。忠勇王是三军统帅,又是皇室女子,为在军中显气势,身披大红、朱红。我因直接对阵容易沾血,才选绛红或褐色。否则染得斑斑点点,像什么样子?”

高翔宇应了一声,道:“那明年给你做蓝的。”

雁骓道:“不必麻烦,现在穿着就很好。”

高翔宇笑道:“今年刚开始制这样的衣衫,将来还有改动,新衣断不了,就放心穿着吧。在我这,做什么全凭你喜欢,我由着你。”

雁骓听他这话,忍不住挂了些笑容:“惯会说这些混话。”

高翔宇不依不饶:“哪年我也去趟贺翎,让你抛了公务来陪。到时候你可要由得我。”

雁骓笑道:“好。”

说话间,两人忽然驻足,望向了远处山谷。今年秋季确实比往年冷得早了些。往常还要再晚几日看到的盛景,现在已经呈现在了眼前。大片林木的树叶已经染成火红,间或几株是金黄。风从林间穿过,在树梢轻轻拂着,红色的波浪随之层层荡漾。这山谷的红海如此任性,丝毫不因无人观赏而静默,也不因有人踏足而吝惜展现。它只顾着热烈,只顾着越来越红。没有什么事能比这个重要了。两人吹着凉爽的秋风,望着红于花朵的秋叶,接受着山谷的热情和冷漠,却毫不在意。你为这秋日红装,我为这安闲良辰。恰好相逢,却又互不惊扰。//红色,可代表死,也可代表生。它是一种让人着迷的色彩,一如两人在彼此眼中的模样。高翔宇看得畅快,转头向雁骓轻声道:“此情此景,又是和你共度,我只觉得又醉了。”

雁骓和他靠着肩膀,牵手并立:“何必搭上我。你不若承认,你是不胜这秋季的红吧。”

红色,只是红色。让这颜色变得绚丽的,并不是这山谷,并不是这秋风。是因为我们在彼此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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