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名将 > 第16章 七夕(上)

第16章 七夕(上)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第一次聚在一起过七夕,一个个表情凝重。摆好盒子之后,又上过一次香,方才带着忐忑和期待各自忙别的去了。过不多时,陈淑予乘车来到门前,道是宫中有口谕传来,要带雁骓觐见云皇。雁骓正要更衣,却见雁雯脸上有些紧张,托了个方盘而来:“定国将军说,穿这个。”

衣衫一展开,雁骓便心中砰砰一跳。这是她见过制式,却从未穿过的朝服。武官朝服垫肩束腰,显得人极挺拔,时值夏季,这衣裳青碧,绣着象征五品武官的金雕。雁雯身后还有其她仕女,捧着对应朝服的宫制首饰,也有一双朝靴。来不及多想,雁骓便换了这套,出门上了陈淑予的车。每次两两相对,都是一言不发。一大一小皆穿着青碧,身前绣的金雕和苍鹰正好两相对应,一个谨慎立着,一个展翅欲扑,似乎也在互相看着对方,只是雁骓和陈淑予二人未曾低头看到这一微妙的巧合。从连通宫内外的顺德门,一路向含象殿,陈淑予早也走得熟了,换过宫牌便不必宫女引路,反是将宫女抛在身后,不顾而去。雁骓在演武场训练日久,早已能轻松跟上陈淑予的步伐。两人大步行于宫墙之下,青碧色衣衫在红墙旁边格外显眼,引得路过的宫女内侍们都不由得驻足看来。以往可没有谁能和定国将军同进同出。即便靖海将军,也只是和定国将军能多说几句话,不怕她威压而已,宫中差人皆不认为她们交情深厚。而这位理鬓之年的少女,又是谁家之后,竟能在定国将军身边昂首阔步,丝毫不见怯意?两人行至含象殿门前,寿王溯影却刚好从里面出来,打了个照面:“咦,小雁将军见长了。”

雁骓站定,回礼道:“承蒙寿王殿下惦念。”

陈淑予却也不叫人,淡淡问道:“又怎么了?”

陈溯影了然她问的是什么,笑眼弯弯,开口就答:“依然说是个男孩。”

陈淑予深吸一口气,不见得放松:“还隔着一层皮,未必全准。”

陈溯影倒是看得开:“怕是要到九月见分晓。你们有的忙了。”

说完,她便带着笑告辞而去。两人一来一往这两句,说得雁骓一头雾水。虽说她没有窥探秘密的意思,但因女子天性,也听得出是在说生育之事。成年女子聊起这些,总是有些约定俗成,不必宣之于口就已有共识。而她年纪尚小,感到话里埋着的那层意思,却又不甚了了,倒引动了不少好奇之心。能令陈淑予主动打听消息的人还能是谁?必是那善王流霜了。算来陈流霜已经三十五岁的年纪,为图善王府一直以来的大业,她本应该谨慎养身,不能再继续试图生育。可善王府只得了两位郡主,一直没有女嗣。陈流霜自生育二子之后便留意调理,只待三度感孕,可也一直没有消息。眼看自己三十五岁大关将近,陈流霜也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竟把那一向桀骜不羁的性子都压了下去,亲自登门拜望了黄御医,聊到日落西山才从黄家宅邸出来,并在门前众目睽睽之下恭敬行礼作别。黄御医受了她的请,便开始为她调理,一餐一饭都得亲自安排,每日晚上过善王府请脉,写下次日用度,依此施行。但凡是陈流霜入口之物,莫不一验再验,小心至极。其余事情,善王府上下也都事无巨细地留意,府中一言一行也守起各种忌讳。最终陈流霜只得足不出户,无声无息了一年多的光景。那期间,就连和她有不少交情的太常寺丞李玉泉被外放丹鹤郡,她也没有什么动作,还是李玉泉登门拜别了一趟。一向与善王不睦、唯云皇圣旨为准、软硬不吃的原大理寺卿李吉芳却回了京,掌刑部尚书,也有几位后辈子侄在大理寺供职,李氏一门渐渐在京城又有了行迹。寿王溯影的侍君李氏,就是这刑部李家的嫡系。因得这层关系,云皇更是看重陈溯影,时常有些不大不小的差事交给她去办,她也时常进得宫来述职。宫中常常得见朱红色仙鹤绣旗招展。这些变化,陈流霜竟连看也没看一眼,专心地备孕。从不寄望神灵的她,竟然还在新年前后动身去了趟伯劳郡,为的是专程拜祭女娲娘娘,以求子息。说来也是神灵有感,自女娲宫归来不久,陈流霜便怀上了腹内这孩子,小心翼翼地养了起来。却不料,现今瓜熟蒂落之日就在眼前,黄御医已经过府请脉三次,都判断是男孩。陈淑予心中明了,若陈流霜第三子仍为男孩,她也放不下这颗心,倒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没有女嗣会让陈流霜泄了心气,针对朝堂的各种动作力度不大;忧的是陈流霜性子坚韧,只怕会出意料之外的招数,防不胜防。然而她想到,云皇的后宫,要出事了。善王之心,在上层当权者中从来不是秘密。后宫郎官们也在等善王的消息,果真生了男孩,那么云皇必会在现有的三位皇女之中选其一封为太子了。三位都是聪颖伶俐的孩子,作为帝王储各有千秋。邬瑶成熟稳重,又有仁让之风,待人接物一派温柔,往往心中有数,不声不响去做,便做得极完美,最似云皇做派。宜瑶机敏坚定,多有驭人之能,说话做事有着份高祖遗风,只看雁骓这么谨慎的人都有些为她着迷,便知一二。俐瑶千灵百巧,过目不忘,虽年纪幼小,但对政事自有一份敏锐,为人比之宜瑶,作风更为强硬。云皇上位寡助,又吃了些性子优柔的亏,选的太子就要有服众之能,或许不会优先考虑邬瑶。宜瑶虽然希望最大,但俐瑶也不是没机会。虽然云皇对贺家不甚喜欢,但毕竟俐瑶也是她亲自诞育,从来疼爱有加。云皇自己应也拿不准,到底是宜瑶更好,还是俐瑶更佳。这种犹豫,但凡有一丝,后宫郎官们就会准确嗅到。他们自进宫起,这一生最大的意义也就在此事上了。公孙皇后固然从来强势,但贺御君也不再是任人揉捏的毛头小子。陈淑予想,按照云皇的做事风格,一向沉默的大皇女生父、柳长信权慧忱,就要升迁上去了。进含象殿御书房,拜见已毕,宜瑶就迫不及待地差人来叫雁骓。云皇允准之后,雁骓便告辞,由宫女引领,向宜瑶所居昭阳宫中而去。陈淑予坐在御书房,与云皇问起了此事。果如她所想,云皇已经拟好为柳长信晋位的诏书,只是还没公开。云皇见陈淑予一脸了然神色,微微一笑:“你定是知道朕的心思。”

陈淑予见说,便平静地答道:“其实,没有必要这样迂回。但皇姐自家之事,我身为外臣是不可置喙的。”

云皇笑道:“昔年一起读书,无论母皇还是太傅,都认为你更合适坐那太子的位置。”

陈淑予平时是回避这些问题的,但现今朝堂之上又与当年之事类似,便也不再避讳:“若当年不是皇姐做太子,现在军权又落于谁手?流霜昔日也学兵法,就连几位老侯爵都说她天赋更高,比我善于此道。许多年来,我时常想起这话,也是后怕的。”

云皇沉吟一阵,道:“选择这样重大,我就又有些怯意,不禁想着,你从来果决,心中应该有数,想听听你的意思了。”

陈淑予少见地浮上些笑意:“这事求不得我,还是皇姐自己的意思才作准。皇姐既然叫我来,那就是已经做了决定,只是不敢说,偏推到我身上。怎么年纪越大,越有幼时的影子了?”

云皇想起小时荒唐,也是一笑:“也是你愿意纵着我,就连母皇也知道咱们两个的小心思。到了后来,你再出头也是我自己受罚,母皇和我都心安理得,你倒慌起来。”

陈淑予最近没什么战事,不必奔波在外,一年多来和方耀常常相见,又眼看雁骓和方钊两个朝夕相处,勤学苦练,恰似她们当年的模样,倒有些勾起从前少年时在宫中生活的种种,变得平和了些许。云皇也有些欣慰。往常陈淑予提起宫中岁月,往往皱了眉,两人说的旧事都是当年风雨飘摇的险境。今天淑予乍然提起幼时的两小无猜,让她绷着的心情也宽和下来。想想现在的皇储候选之人,不过是几个稚龄女童,又是昔年来十个月偎在自己腹内的骨肉,辗转挣扎受了多少苦痛,才将她们平安诞在这世间,每一个孩子,都是她爱逾性命的珍宝。此生命运相连,得做母女一场,她们便是她的责任。这也应该是孩子们的福分,而不是负担。她自己少年之时,是出于无奈才学了些权术之道,现在还对此遗憾和委屈。又何必早立太子,倒让个懵懂的孩子成了流霜攻击的标靶?能为她们多遮挡一时风雨也好。云皇默想一阵,抬头向陈淑予笑道:“方才我确实想着要做决定,但现在不着急了。孩子们太小,我还庇护得住。”

陈淑予也点了点头道:“这便是我的意思。”

这几位小侄女的生身母亲尚风华正茂,又有手握贺翎防卫全力的姨母从旁辅助,该当养出海阔天高的胸怀,而不是沉浸于细密纠缠的权术之争里。云皇长出一口气,胸中纷乱心思似乎也吐了出来般,现出了轻松的神色,与陈淑予又说起其它事务,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气度。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