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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应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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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西坠。秋风吹过,卷起满地枯叶。雨沥沥而下,在啪啪声响中,打湿了山。山不高,唯有数十丈。山上,枯木无数,黄叶满山,雨落下,顿时有一朵朵水花绽放。水花朵朵,在风中不断盛开,成为此刻山上最为纯净的事物。青雨落下,不仅打湿了山,还打湿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少年。一头黑发披在肩上,眉清目秀,一双眸宛若星辰一般,微微眯起,略显狭长,令人着迷。他身穿一件黑色布衣。原本干净的黑色布衣,此刻,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染上点点淤泥。少年戴着一块玉佩。玉佩碧绿,其形似一条张牙舞爪的龙,盘旋在一颗玉珠旁边。碧绿之龙虽看上去狰狞无比,却显露出一股神圣之感。玉珠上刻有一字,其字苍劲有力,如一名大文豪笔走龙蛇一般写下。其字繁杂,似为古文。有雨水划过,顿时被染成青色。此时少年正蹲在一株草前。草为赤红之色,脉络均匀分布。雨水打下,令赤红之草低下了头。草上,点点雨滴折射着赤红的光,在满地枯黄之中,好似一簇赤红火焰一般,熊熊燃烧,欲席卷整座大山。少年的手修长,如玉般做成,好似这天地间最为完美的物品,令世间所有的女子羡慕乃至嫉妒。实际上,每个人第一次见到少年,最先注意到的并不是少年那迷人的脸,而是他的手。少年挖出赤红的草。他看着手中的草,嘴角掀起,双目中流过一丝满意。少年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赤红之草放入背后的竹筐之中。一把黑伞撑开,却是在为少年背后的竹筐遮风挡雨。雨,打湿了少年,却始终无法突破黑伞的防护,没有一丝一毫可以进入到竹筐中。少年抬起头,看了一眼西坠的太阳,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也该回去了,不然阿公又该着急了。”

他向山下跑去。枯叶满山,其下布满泥泞,在下雨天更是奇滑无比。但少年速度却很快。他犹如那山间的风,一路疾驰而下,却是稳如泰山。逆风而行。先前被雨水牢牢压住的布衣,此刻在风中猎猎作响。一头黑发,随风舞动。一路随着疾驰,少年撞碎了点点雨珠,干净的靴子踩踏大地,顿时一朵朵水花绽放,好似步步生莲,更是令少年显得犹如神灵坠落人间,俊朗无比。少年名叫应缘,是个孤儿,阿公自然也与应缘没有血缘关系。据阿公所说,应缘是阿公在南枫村附近的一条河流捡到的。那时正值冬季。寒风好似刀子一般与空气摩擦,发出呜呜的声响。雪花落下,看上去圣洁,却为这个世界带来无尽的寒。就是在这样的一個天气,阿公在那条河流上看见一个竹筐。竹筐里,一个婴儿静静地躺着,不哭不闹,浑身早已冻僵。婴儿自然就是应缘。阿公一生无妻,自然无子,在年过半百后,捡到了一个婴儿,认为这是他的福气,是上天送他的礼物。兴奋之余,他认为这是应缘与他的缘分,故取名为缘。又因那玉龙所怀抱的玉珠上刻有一字应,故以此作婴儿的姓氏。于是从此,婴儿便有了名字,名为应缘。十四年光阴如长河般转瞬即逝。十四年来,应缘虽与阿公无血缘关系,但他却十分敬重阿公,而阿公也很疼爱应缘,将其当成亲孙子一般。两人间的一缘分构成的纽带,比旁人一血缘构成的纽带还牢固,早已不可分割。不是亲人,甚是亲人。而那南枫村便是如今应缘所在之地,阿公更是南枫村现任村长。南枫村被一条河流贯穿南北,因其满村树木有七成是枫树而得名。这也导致了每当秋季时,满村火红一片。犹如一片火林。此时秋季,又在下雨,更是一片不灭火林。而很快,这片雨中火林便出现在了应缘面前。有人在屋檐下躲雨,远远地看见那道黑色身影。那人顿时笑道:“回来了?缘儿。诶,你怎么不撑伞呢?会着凉的。”

应缘报以微笑:“没事的霍叔,你知道的,我会医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更何况,若是我自己撑了伞,那这些药草怎么办?好了霍叔,我要先去一趟药房把这些药草放下。”

如一道黑色闪电,应缘消失在霍叔眼中。“这小子。”

霍叔大口吸了下烟,摇了摇头,“然道药草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吗?”

不过霍叔也没再说什么,应缘是他们这些人看着长大的,甚至可以说应缘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的性格,霍叔自然了解。药房在南枫村最东边,不大,是用茅草搭成的,唯有三丈宽,四丈长。但奇特的是,那点点青雨落下,打湿了地上的一切,却打不湿那一座茅房,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将那点点青雨拦下,令其不甘心的改变自己的路线,以更狂暴的姿态,袭向周围的一切。这之中自然也包括应缘。他面色平静的接受暴雨袭来,在那一支支雨箭之中,如一道黑色闪电,转瞬间便冲进药房。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未成修炼过的凡人,应缘却从小便快如闪电,速度一项是同龄人的两倍甚至三倍,包括力量。阿公曾经分析过,认为这应该是应缘父母留给他的力量,是与生俱来的。应缘平静的接受这一切。他并不恨他的父母丢下他,相反,他有种直觉,他的父母是为了他才丢下他的。而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他迫切的想要找回他的父母,问问他们,为什么要丢下他,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做出丢下他的决定。应缘有过猜测,或许父母是遇到了什么危机,而带着应缘或许会连累他,致他于死地。迫不得已,为了保护应缘,他的父母丢下了他。而据阿公所说,他的父母或许来头很大。因为在那么冷的雪天里,山海是一个婴儿的应缘,事后竟然什么事都没有,除了被冻僵外,毫发无损。而在那条贯穿了南枫村南北的河流里,可是有着许多的灵兽,有一些甚至堪比强大的修士,而应缘一路飘过,没有一点损伤,甚至阿公并未在竹筐中感应到有灵兽出手的痕迹,这令阿公感到惊奇。再加上应缘那与生俱来的特殊速度与力量,这一切,让阿公的出来应缘父母来头不小的结论。而这更让应缘疑惑。按阿公所说,自己的父母应该来头不小,甚至可能是强大的修士,但他们竟然会被逼得不得不抛弃自己,这很反常,也让人疑惑,到底是什么事情,竟会逼得一对父母抛下自己的孩子。应缘想知道答案,所以他想找到自己的父母。阿公说过,光阴是一道长河,人生在世,便是在那光阴长河中的小船上,顺流而下,无法逆转。而若是有缘,那时光长河终究会交汇在一起,两个人的小船便也相遇了。缘分,便是那长河中的锚点,牵引着他们相遇。而他们是家人,有着血缘关系,他们若是无缘,那就没天理了。所以应缘相信,只要他的父母还活着,那他们终会相见。咯吱一声,门,缓缓打开,将应缘的思绪拉回。他快步走入药房之中。药房中坐着一个老者,看上去年过八十。老者半躺在椅子上,抽着一根旱烟,烟雾高高飘起,将老者的脸印的明晦不定。老者看到应缘回来,苍老的脸好像扯动了一下:“今天又采到什么好东西了?你知道,每天这个时候是我最开心的时间。”

应缘恭敬行李:“墨老。”

“说过多少次了,没必要这样,你可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医师,是我们村子里不可或缺的存在。”

墨老笑道。“长辈就是长辈,这与重要性无关。身为晚辈,见到晚辈是行礼是应该的。”

应缘低头说道。“算了我知道你的性格,你是改不了了。好了,让我看看今天你采了些什么。”

墨老无奈摇头。说起这个,应缘兴奋起来:“今天运气不错,采到药草五十一株,其中疗伤一类药物有十四株,辅助修炼的有二十一株,该有毒性的有十五株,其中剧毒七株,麻醉一类的八株,我甚至还发现了一株七雪寒。”

闻言,老者眼中似有精芒绽放,手中的烟抖动,烟灰飘飘然落在了其衣袍上,“七雪寒?”

七雪寒,剧毒之物,中毒者如在冰天雪地之中,全身寒冷,在七息后,便会全身血液被冻结无法流动,而后身亡。这一类剧毒之物,数十年来,南枫村药房里也就存放了不到十株,几年前更是用掉一株,想不到,今天应缘竟然可以采到。“怎么样,运气不错吧。”

应缘笑道。“是不错。”

墨老毕竟是老者,很快便平复了心情。他看着应缘,道,“还有一株呢?”

应缘道:“这便是另外一件事了。墨老,我希望这株药草可以就给我。”

“哦?”

墨老一愣,要知道,在他印象中,应缘是很少主动要留下他采到的药草的。而以前他这样,全是因为那药草可能对某个人多年为愈的伤势有效,“是因为那药草有强大的疗伤药性是吗?”他如是道。“是的。我认为他对阿公的伤势有效。”

应缘说道。墨老温和一笑:“他在半百之后可以捡到你,真的是他的福气。”

“能被他捡到,也是我的福气。”

墨老在应缘眼中看到了真诚,他满意的笑了:“那行吧。恰好,他前不久刚来一趟,让我叫你过去找他。”

“阿公叫我过去找他?”

应缘一愣。他似是想到什么,目中有无法抑制住的惊喜流露出来,“莫非是三天后的······启灵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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