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留给东方泯过多观察的时间，言默已经穿好了上衣，然后披上了外套。从东方泯醒来的时候，言默就察觉到了东方泯看他的视线，被人盯着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言默穿好衣服转身看向东方泯。东方泯刚醒过来，还有些困顿，他从做了一晚上的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边打哈欠边问言默：“早餐想吃什么？”

言默没有回答他，外面的天色见亮，不久太阳就能替换所有黑暗。言默在想是时候离开了，虽然房间温暖。东方泯看他不想说话也不强迫他，转身出门，他第一次因为饭主动联系宋秘书。言默貌似还蛮喜欢昨天的南瓜粥，是不是比较喜欢甜口的食物？东方泯思考着，拨通了宋子明的电话，对面响了很久才接起来。从听筒里传出来慵懒魇足的声音：“怎么了老板？一大早就来压榨员工。”

宋子明和他男朋友最近刚确定关系，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昨天晚上忙到很晚。宋子明感觉全身像散架了一样，结果一大早没休息好就被电话声吵醒了，一看来电‘老板’，又不能跟老板发火。“早饭，送份南瓜粥。”

东方泯说。宋子明大为震撼，老板大人平时的早饭就是一杯咖啡两个全麦面包片，雷打不动。宋子明就是订了早饭送到门口，他也不吃，今天竟然主动要求早饭。平时订早饭一般是七点，七点半送到，可是现在，宋子明感觉室内光线还没有完全充裕。宋子明看了一眼终端，时间显示六点二十，好奇怪，得去看看。宋子明作为一个秘书对老板的八卦之魂突然燃烧：“好的老板，稍后我会送到。”

亲自送到。东方泯挂断了电话，回自己房间洗漱，换掉睡衣。等东方泯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言默坐在沙发前那块地毯上，安安静静，一言不发。但是还是像小动物一样，警惕着周围的环境。东方泯向言默走过去，坐到言默后面的沙发上。言默回头，一双金色眼睛的焦点汇集在东方泯身上。东方泯懒懒的靠在沙发里，他戴上了上次见面的那副白金框的眼镜。东方泯不近视，眼镜是一副平面镜，倒是遮住了主人凌厉的双眼，给人一种文绉绉的感觉。东方泯也看着言默，从言默昨天的各种行为反应看来，无论地下城如何，言默真的不适合呆在陆地。东方泯说：“吃完饭，我送你回地下城吧。”

语气温和。言默的声线冷冰冰的：“不，我自己走。”

言默的意思是他会离开东方泯的房子，但不会离开陆地。东方泯理解的是言默自己回回地下城。想起昨天没问完的话：“你没有家人吗？在地下城。”

“死了。”

言默的语气冷冷的。东方泯觉得有点愧疚，地下城听起来，是个很糟糕的地方。“如果你以后，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联系我。”

东方泯说着，打开终端的联系人界面，他需要和言默交换终端号码。但是言默迟迟没有任何动作，东方泯又向他晃晃手腕，手腕上戴着终端。言默看了一会儿，把他的终端从手上解了下来，递给了东方泯。东方泯看着言默递过来的个人终端，之前没仔细看，言默的终端是很普通的廉价款式，仅有有一些基本的作用。但是也不应该就这么交出来了呀？虽然之前他擅自解下来过。个人终端中保存着一系列的个人信息，个人财产，可以说是一个非常隐私的东西，绝对不是可以随意交给别人的存在。东方泯疑惑的看着言默：“其实，你不用解下来。”

言默不说话的看着他。东方泯最终还是无奈的接过言默递过来的终端。东方泯轻松的打开了言默的终端，就像他之前拿到的时候那样，终端没有上锁。“你都不给终端上锁？”

东方泯抛出一个疑问，言默从来不担心信息泄露吗？言默听不懂，愣愣的看着东方泯。东方泯一手撑起沙发，身子从沙发上滑到地毯，坐在言默旁边。“终端不上锁是很危险的事情。”

东方泯说。就像我很轻松就知道了你的个人信息。东方泯拿着言默的个人终端打开了通讯录。东方泯把电子屏移动到两人都看得到的位置，对言默说：“个人终端是很重要的东西，里面的个人信息和财产包括一些证件一旦落入别人手中，可能会被窃取利用，不可以不上锁，也不可以随便交给别人。”

言默看着东方泯用在通讯录输入自己的联系方式，原本只有斯林格的通讯录界面出现了第二个的联系人：东方泯。地下城没人有心情有余力搞什么终端事故，他们每天想的事情，就是活着而已。言默看着通讯录出现的名字，想着东方泯是不是想和斯林格做一样的事情。“斯林格？”

东方泯疑惑的读出这个名字，言默有终端，有可以联系的人，原来他不是第一个捡到言默的人。“是你朋友？”

东方泯问言默。“老板。”

言默回答，在极乐，他们都跟斯林格叫老板。“你有工作？”

东方泯问言默。“嗯。”

言默疑惑，工作是什么？能吃吗？东方泯不知道言默是在肯定的回答，还是听不明白的回答，他说：“有工作也好。”

东方泯又看了看手上的终端，宋秘书的饭怎么还没到。“我教你给终端上锁吧。”

东方泯作为一个正常人，觉得终端隐私非常需要保护。言默看着东方泯在他的终端电子屏上点来点去，划来划去。然后东方泯让言默举起他的右手。言默习惯把终端戴在左手上，东方泯控制终端摄像头将言默的指纹扫描记录。将终端重新戴到言默手上。现在除了言默谁也不能把终端从他手腕上取下来。“好了。”

东方泯看向言默，乖起来有点让人心疼，像是从街边捡回来的流浪猫，虽然东方泯没捡过。东方泯突然有点担心这个小野兽，他跟言默说：“不要随便把终端摘下来，给别人。”

又吩咐：“遇到问题的话就打开通讯录联系我。”

东方泯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了门铃的声音，大概是早饭送到了。七点整，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亮起来了，尚在寒季的早晨，阳光中混杂着清冷的寒气，但是通过玻璃的过滤，投射到言默身体上的阳光还是带着丝丝暖意。东方泯站起身去开门，门打开的那一刻宋子明挨着门缝嗖的钻了进来。宋子明看到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坐着一个男孩。宋子明走进，对上一双警惕的金色眼睛。宋子明看清了言默的长相，男孩长着一张精致无比的脸蛋。圆桃花眼里面是一双金色宛如宝石的眼眸，浓密的眼睫毛是浅浅的棕色。下面是高挺精致的鼻子，浅粉色的薄唇，皮肤宛如拨壳的鸡蛋。半长的浅棕色头发被扎在脑后。他长得特别像希腊神话里的天使。男孩还有点婴儿肥，看起来年龄不大。宋子明颅内风暴了一会儿。宋子明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推了一下脸上的黑色方框眼镜，一脸严肃的看着东方泯说：“老板，咱们第一次涉足这种事情，希望你尽快把详细的资料交给我，作为你的秘书我会找最好的律师团队，但是身为你的朋友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虽然我能摆平这件事情，但是我不同意你进行这种非法行为。”

然而东方泯径直去查看送过来的早饭，还冒着热气，他完全忽视了宋子明。东方泯转头招呼言默过来吃饭。言默正在盯着这个从外面进来的陌生人，这个陌生人身上那种公事公办的严肃样子让言默想到了在极乐见过的那些商人，让人讨厌。东方泯叫他之后，言默起身过去吃饭。言默一直和宋子明保持着一米五左右的距离，在接近这个范围的时候，言默就绕开宋子明。看着像规避瘟神一样躲着自己的男孩，宋子明很疑惑。毕竟他们以后的交集可是不会少了，得认识一下。“咳咳”他想叫住正走到他前面的男孩，但是男孩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绕了过去。宋子明只能出声叫住他：“你好！”

言默听到声音，停下走向餐桌的脚步，侧身看着叫住他的男人。宋子明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恭敬却严肃，他伸出自己的右手：“你好，认识一下，我是宋子明，东方泯的秘书。”

言默看着他伸出的手和他脸上不讨人喜欢的表情，再次选择无视他。就在言默转身略过宋子明的时候，主动跟上前，伸出手想搭在男孩的肩膀上，让他知道要留在东方泯身边还是得知道点事。但是就在他即将碰到言默的时候，言默突然半蹲躲过了他的手然后瞬间转过身来长腿往下一扫，宋子明直接被言默撂倒，狠狠的砸到地板上。宋子明还没反应过来疼，就被一只穿着毛绒拖鞋的脚踩在了胸口，宋子明吃痛的‘啊！’了一声。他看到男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不善，脚下的力量让宋子明完全挣脱不开。宋子明因为言默的眼神懵了一下。随后就听到了老板的声音：“言默，放开他吧，他没有恶意，快过来吃饭。”

言默放开了踩在宋子明胸上的脚，转过身走到餐桌旁边坐下吃饭。宋子明捂着撞得生疼的胸口站起来，一脸不解的看着东方泯：“老板，您雇了个保镖？”

东方泯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终于搭理了宋子明一声：“你可以走了。”

宋子明内心悲伤，委屈但听话：“好的老板。”

嘤嘤嘤。没吃到瓜，猹早起的意义又在哪里呢？宋子明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沮丧的猹离开了让他悲伤的瓜地。言默看着桌子上送来的早饭，拿起一个蟹黄包闻了闻，咬了一口，颇咸，扔进垃圾桶。东方泯没来得及阻止。言默又拿起奶黄包闻了闻，咬了一口，不错，甜的，吃光。“你还挺挑食。”

东方泯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