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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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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风日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将军府门口大敞,道道暖阳入怀稀释严冰,入过阎罗走一遭人间疾寒方懂这愁滋味,恍若新生不过是造物主的一弹指间罢。康词信佛,入了宫便摈弃这一念头。如何,空荡荡一个后位万人觊觎帝后离心母家已失,不浑尽解数谁能解脱的了她?于是将这重生看的轻,偏怕是浮光泡影。康词下来一遭,总感这某人于她痴痴笑着,报之一瞥,兄长竟眉峰都扭曲。“二郎君、杨三郎。”

一侧的李四柳眉眉尾低顺,细眉含笑不卑不亢。康词偏爱她故作温顺的样子,分明是一文不着的只余墨发可见,几月内做了那杨大郎君的小姐,叛逃出府,是一点不留情面。兄长惯常的立着狂傲不羁的牌坊,喉间给了一点声响,只是杨世顾忌着那是她的婢子,笑开了昨夜风雨。杨世那点小心思康逾苦恼至极,对于康词他只停留在表层的“姊妹”上。虽说面上看起来杨世人倒慷慨课他夜宿花柳,虽然门当户对但这可是他妹从小的掌中娇娇,况且康词如今堪堪多大年岁,估摸杨世一时兴起看中了貌美不出几日指不定这事就算了。短短的几刻康逾非一般的头疼,思忖过后他得出一个中肯结论,既然康词不知晓便不外传了,量有他康逾在杨世不敢太动作,等这墙头草找到新的此事就不了了之罢。省得无事生非惹了一身烦。然后,从那府门默默探出一双眼,他即是敏锐的觉察,离康词近了半步,不足他肩高少女一挑眉,那双杏眼璀璨生花,直扑康逾…身侧的杨世。“渊席哥哥!”

她倒是不生分,身上萦绕的桃香似有如无,一袭粉襦裙头上发饰带子翩翩随风飘动,沉醉了六月纷飞,声如夏花之热忱,杨世惯常朝身旁飞去,恰是康词那儿,又实实挨了康逾一脚。“嘶——!”

伴随布料亲贴石板声响响起,苏攸羲脚底抹油般疾速扶上来,而下一秒却被杨世错开。两人皆是十七有余,康词自信杨世那京中有名的混混子的皮糙肉厚,更信兄长下意识的动作并非不知轻重,不过她听闻尚书府小姐仰慕侯府三公子已久,没成想这般…痴情炽烈?也不曾想,这杨三郎君做了几年京中闺秀嗤之以鼻的纨绔,竟怕她怕的如此……干脆利落?杨世挨了一脚本是面上过不去,直直摔在石地上,原是要痛上鬼哭狼嚎的,想他家中有兄长长姊顾着,顶上两位宠爱有加,何时挨过这份罪受过这点苦?换个太子之类的大人,算是碰瓷他便要讹钱讨回来,可如今大不一般……他心悦康词啊,且不提康逾,多年青楼游历,就是那些姑娘家绝不爱羸弱吹风倒的假正经,人家想找的是将军府康大少康逾…他爹这种。而且据坊间真传那当年怡斛楼的主子可是对康将军日思夜想,床头至今还悬着康将军当年丢失的科举上歪七扭八看不出玩意落榜的书字……他故作镇定的样子只惹得苏攸羲心上针扎一般的疼,康词只淡淡瞧了一眼她,见人那副恍如自己遭了天大罪的样子,心下了然。“兄长,”她照常攥着康逾的衣角,那地方微微皱起,总需要一人白脸一人唱红戏。苏攸羲真有意扶杨世进去的,甚至于连他两都没怎么打招呼,便嘘寒问暖着杨世,兄妹没一个有眼看的。康词贵为小姐她没打算去帮,其一情谊不够,当然康逾也不行,这货是大公子,要去也是她去。于是她往前一步,手一搭:“周苏。”

周苏面色是懵逼,她从对面眼底的戏谑看出是要坑自己。将军府的小姐们中规中矩,哪里出过跟男人有纠葛的事儿,这事他处理不得当会激恼苏攸羲,搞不好会碍在尚书府眼底。“……”那眼神跟小怨妇孤守房门,带了点无语。“苏娘子,现在大庭广众,想必杨郎君是不愿你一娇弱娘子搀的,不如就让这位周公子扶持一二?”

周苏挪的很慢,杨世那小子分明是能够起身的,肉眼可见是装模作样,其因不知,单方面认定是对他将军府有所图谋。康词本以为是难堪,那一长段瞬间收拢了她看戏的心情,又是府门,手持杨世同款折扇,君子风采伊然,来人步履不急不缓,身边的兄长却是以手叉腰,指尖插入发丝嘶了声。康词与他不陌生,甚至熟络已久。毕竟,天生的男身女相,传闻的江府一娇,一眼俘获太子之心,称得上“妖姬”的就他一人罢。——江知酒。听完了民间的版本,卫仲戚倒实实在在与男子同榻颠鸾倒凤了三年有余,身在边关心在帐,康词不知他打的哪门子兵,后时也想过这人万一相好被俘虏,他是否弃军救之?即使他太子身份尊贵无二,万一他孤身一人谁也不知呢?她在京中是否就比当下好受些?可事实却是他全身而退,而她家族无一幸免。江家因着江知酒的缘故抬了身位,那什么都不精通的江大人从一介小小御史升到丞相,他为破天荒的第一男后,她却是第一个新婚夜被休贬入冷宫男人上位备受议论的那个。莫说是因着卫仲戚,皇帝的如何下人皆看在眼底,那几个说皇帝江知酒的不是早踢出官场,柿子捡软的捏,宫里的人自然懂这个道理。于是流言蜚语的对象成了她,倒真不是无人救治,那怕康词熬不到查出身孕的一日就悬梁一匹白布就此殒命。康词自认倒霉事儿桩桩件件与他无甚干系,卫仲戚捅的篓子,最后还是由他找补,许是因着愧疚,她冷宫环境不算太差,可惜前头是千金之躯,冷宫深寒,染上恶疾。卫仲戚对江知酒极宽容,虽然她没干系甚至避之不及,可江知酒好在为她请了御医,这得倚仗卫仲戚。她才好出了一口恶气,虽不仗义,她决意不生下这抄她满门的后代。于是还是悬梁,但不至于无人祭奠,起码投身乱葬岗那高位者好不到哪去,不过既然他立了男后,便是做了后手,可惜康词看不见,不然若是失势了她必踩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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