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里是一双女子断手，血迹已经干涸，陆商枝按住心口，不解看向楚少锦。他连忙解释：“我母妃去世前曾忍痛砍下自己双手，托宫人交于我，能否请陆姑娘帮我瞧瞧其中端倪。”

“你是想我从中查看你母妃所中何毒是吗？”

陆商枝的目光重新落到那双断手之上，沉声发问。楚少锦点点头：“本来不该麻烦姑娘，可此事不宜张扬，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陆商枝稳了稳心神，强压下恐惧，慎重地拿起一只断手查看，面上却是闪过意外之色，继而深深皱眉。断手有轻微的腐烂痕迹，细看下去，显色浅红的血砂凝于十指间，很像她之前中的十砂毒。“你母妃可擅乐器？”

“我母妃是江南乐伎，精通各类乐器，在宫里也靠摆弄那些打发时间，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便是了，陆商枝心中明确，方才开口：“你母亲中了十砂毒，这是一种涂抹在琴弦上的毒，染之十指溃烂，不过若是将手砍下，就不会危及性命。”

“应是其它的毒使你母妃身亡，只是我道行尚浅，仅凭一双手看不出什么。”

陆商枝将断手仔细包好交还给楚少锦。他接过后抱在怀里，神情黯然：“多谢陆姑娘了。”

此事八九不离十与太后有关，陆商枝却不知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该不该提及。沉吟半晌，她道：“宫中有位柳昭仪，对这十砂毒十分了解，或许会知道什么。”

听闻柳昭仪这几个字，楚少锦的面容变得有些古怪，随后颔首再次道谢：“多谢提醒，我会派人去查。”

“时候不早了，殿下还是快些回宫吧，我也该走了。”

陆商枝起身告辞，正欲离开。楚少锦蓦地抓住她的手：“你以前都是唤我公子，怎地生分了，留下陪我说说话吧。”

他眼中一片寂色，盛满了无言哀伤，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无论陆商枝怎么挣，都抽不回手。无奈只能重新坐下：“你想说什么？”

楚少锦松了手，给她换了杯热茶：“说说我母亲吧，她生在江南，一个连雨水都温柔缠绵的地方，本该安忧无乐的度过一生，却被我父皇宠幸，带回宫中生下了我，从此如困泥沼，度日如年。”

“从我有记忆起，便被迫和母妃分离，她们说母妃身份卑贱，不配当太子的母亲，而我父皇生性风流，也很快将她遗忘。”

“她这一生不得意，受人所制郁郁寡欢，到死都不明不白，其后才被追封为妃，我好怕会像她一样，所以要拼了命的往上爬，爬到最高的位置，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楚少锦低低絮语，杯中的茶被换成酒，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醉意朦胧时，他扣住陆商枝的肩，神色激动：“到那时，你能不能陪在我身边？”

他力气很大，陆商枝拼命挣脱：“太子殿下，你喝醉了！”

“我没有醉。”

楚少锦神色复杂地看她，那英俊的面孔也离她越来越近。就在这时，陆商枝听见“砰！”

的一声巨响，雅间的门被人踹开，傅戎赫黑沉着脸出现在门口：“好啊，敢背着我偷偷私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