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戎赫得知一切后，将陆商枝抱到床上安顿好，冷着面容去了老夫人房中。自父母过世后，他一直对老夫人言听计从，不曾真正忤逆过，这次的事却不能再退让半分。老夫人半躺在床上，刚刚吃下一大把药丸，似乎就等着他来兴师问罪。“祖母，您明知道我不可能纳妾，何必做得这么过。”

即便早有准备，老夫人还是被他一句话气昏了头，捂着胸口直咳嗽：“你真是被那个女人灌了迷魂汤，忘了当初怎么跟我说的吗？”

傅戎赫在床边蹲下身子，尽量压制心中怒火，放低声音：“我记得，可祖母不该让阿枝受那个委屈。”

“她怎么委屈了？把老婆子我的人打成那样送回来，我还没找她说理去呢！”

老夫人情绪激动，越咳越厉害。傅戎赫眉头深皱，担忧的给她顺背：“祖母，实话跟您说，阿枝的头个孩子是被我打掉的，我有愧于她，便是她再也怀不上，我也不会纳妾，您做什么都是徒劳。”

这番话成了压垮老夫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双目圆睁，也不知是太过震惊还是太过痛心，半晌说不出话来。随后猛地呕出一口血，直挺挺的倒在床上，眼睛却没合上。傅戎赫一惊，连叫好几声祖母都没反应，只得让人把陆商枝唤来。陆商枝听了心跳，掀开眼皮查看一番，额头急出汗来：“祖母受了刺激心脏骤停，现在是假死状态，脉搏很弱，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傅戎赫面色焦急，也没想到会变成如此状况，只问道：“能救回来吗？”

“我只能暂时护住心脉，还是去请个经验老道的大夫来比较稳妥。”

闻言傅戎赫转身就走，骑快马将陈太医带来。陆商枝在老夫人心周穴位施针，让陈太医的治疗顺手许多。他只用了一剂药便使老夫人心脉回转，用药如神当真称得上妙手回春。连陆商枝都有了和他拜师学艺的念头。陈太医捋胡笑道：“夫人医学造诣颇高，施针精准毒辣，若是能投到老朽门下，老朽自当乐意倾囊相授。”

这句话像是颗种子埋进陆商枝心间，她暂时没有答应，却也不想拒绝，只等缓过这阵再做打算。“老夫人心衰严重，且记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否则神仙在世也救不回来。”

陈太医仔细叮嘱后离去。傅戎赫神情凝重，握住老夫人的手一站就是两个时辰，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直到暮色四起，侍女燃起火烛，告诉他陆商枝一直在外等着，他这才恍然，替老夫人掩好被子走出去。外头是一片浩瀚星河，陆商枝穿了件杏色薄裙，靠着门框安静伫立。“阿枝。”

傅戎赫唤了声。她便抬起头，一双眸子黑宝石似的闪着光，竟比天上星河都要璀璨几分。傅戎赫一把将她抱住，眼中呈着哀伤与愧疚：“阿枝，终究是我亏欠你。”

陆商枝一愣，旋既回抱住他，轻轻摇头：“事有缓急，我不会怪你。”

只是埋进他胸膛的脸，到底是带了几分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