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遍打，对方正在通话中。第二遍打，终于接了。董子俊极其公式化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好，我是董子俊。”

近些年跟T集团打交道的企业和个人，没人不识董子俊大名，就像古代，各州府甚至当朝大臣，没人不知道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姓甚名谁一样。“你好，我是设计部的阮白。”

她不想让陆续上来地铁的人听到，所以小声的说。“阮……阮小姐？”

董子俊惊讶，随即恢复如常：“你打来有什么事吗？”

“我找慕总。”

在董子俊面前，她不敢直呼老板名字。董子俊听后，言语缓和的说道：“老板不在，你打他私人手机试试？”

老板和老板的女人之间的事情，他作为下属，从来不敢经手。“我打了，他私人手机关机。”

阮白说道。董子俊挺诧异的，老板的私人手机竟然会关机。今天的老板，似乎很不正常。“是这样的，老板半个小时前就自己开车离开公司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除了公事的行程，其他私人行程我一个特助也不好过问……”所以，董子俊的意思是，他也无能为力。实在帮不上忙，老板身上又没安装定位，谁知道去了哪里，只希望阮白别怪罪他。“好的，谢谢董特助……”阮白失望的说道。“不客气，再见。”

董子俊结束了通话。……地铁里。在无数个通话记录中，阮白脑袋要找炸了，才找到慕家老宅的座机号码。慕家保姆阿姨用这个座机号码给她打过电话，还不止一次。还好，记录没被顶没。“你好，请问慕少……湛湛的爸爸在家吗？”

名字交了一半，她改了口，也不想透露自己是谁。但愿保姆不记得她的声音，每天给慕家老宅打电话的人那么多。保姆却亲切的道：“是白小姐吗？少爷不在家，今天早上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谢谢，麻烦你了。”

阮白尴尬的按了挂断键。把手机放在包里，她低头闭上眼睛，疲惫，希望地铁快点，再快点。繁华都市，茫茫人海，她觉得自己像一粒随风扬起的尘埃，飘飘荡荡，没有慕少凌给的一个笃定结果，她就无法落定。在去公司之前，阮白来到慕少凌住的公寓。也许，他回来公寓休息了？来到公寓服务台，服务小姐一眼认出了她是上个星期跟某大老板住户一起的女人。“对不起，那位男住户很多天没回来了。”

服务小姐微笑的对阮白说道。“谢谢。”

阮白点头。然后失望的拎着包转身离开。从慕少凌买下的这栋公寓去公司，并不远。阮白走来的公司。董子俊正要出门，司机把车都提了出来，停在公司正门口。“董特助。”

司机把车钥匙交到董子俊手上。董子俊要上车，就碰到了门口的阮白。朝阮白点了点头打招呼，董子俊就要上车离开。“等一下董特助，我有点事问你！”

阮白叫道。一时半刻找不到慕少凌，她只能逮住一个人就当做救命稻草。董子俊回头，看着一脸不寻常的阮白，问：“什么事？”

“早上来过公司的邓芳女士，你认不认识？我看到她带走了慕总的儿子和女儿。”

阮白不知道如何问出口，怕董子俊防范，然后对她有所隐瞒。董子俊被问懵了。说实话，邓芳从前经手过的老板的私事，都很重大，邓芳冯昌夫妇提前退休，也是为了保密一些事情，怕暴露出来。阮白问起这个问题，董子俊皱了皱眉，张口不是，不张口也不是。张口的话，从哪里说起？恐怕会牵连出更多问题。怎么做，好像都不完美。阮白看着董子俊脸上为难的表情，猜到了什么，说：“我不问那么多了，我只问一句，邓女士以前是为慕总办事的，没错吧？”

董子俊为难的点头，说：“慕总的私事我不敢说，希望阮白你体谅我的难处，邓芳女士曾经的确是给老板办事的，不过五年前就退下去了。”

阮白眼神闪烁起来。董子俊口中的“五年前”，等于给了她一个确切的答案……至于邓芳五年前为何退了下去不做事了，更是充分说明，慕家此举是为了掩盖当年借腹生子的事实。“谢谢董特助。”

阮白问完，转身进了公司。从公司门口走向电梯，再到进电梯，她的脑海里都是湛湛和软软的可爱模样……两个居然，都是她的孩子……站在电梯最里面，她低头，平复不下激动的心情，止不住的在掉眼泪。十分钟前，她还心急火燎的满世界找慕少凌的身影，现在，董子俊透露的几句话，让她心里的疑团彻底都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