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们就到您这儿找个背风的地方，请您行个方便！”

水芹上去，鞠了一躬。那人提着小马灯，将三人照了一遍：“外面冷，快进来。”

三人赶紧进屋，屋里很干净，一张床边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还有几个煮熟的红薯。“天都黑了，你们不回家，怎么在外乱跑？”

他把马灯调亮了些，是一位有六十多岁的老爷爷。颔下有一撮山羊胡，胡须是白色的，头发也是白色的。小超把事情简单说额一遍。老人说：“孩子，你们只是听别人说看到，却不知道具体地方，那县城大的很，你们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可是，爷爷我真的想妈妈了。”

水芹哭了起来。“孩子，你们安心在家等你妈妈。如果你妈妈想你们，她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

原本是信心满满地出来，现在听老人一说，一种失望涌上心头，三娃“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老爷爷，那如果妈妈不回来，那我们不是再也见不着她了吗？我真的真的很想她。”

老爷爷叹了口气，转身去烧了点红薯高粱米饭，三孩子吃过，就挤在老人的床上睡了。老人看着孩子，摇摇头，抱着一件大衣，坐在旁边。小超醒来的时候，老爷爷就靠在床头睡得正香，他轻轻摇了一下水芹，又轻轻碰了一下三娃，示意不要惊醒老人，赶紧出发。三人悄悄走到门口，“你们给我回来。”

听到老爷爷的声音，三人回头，“进来！”

三孩子又回到屋里。“爷爷给你们做吃的，吃过赶紧回去，不要再乱跑知道不？”

吃过饭。老爷爷领着他们转了一圈：“你们看看，昨晚黑灯瞎火地乱闯，这么窄的小路，掉下去可就危险了。”

“老爷爷，我会水。”

三娃说。“你看看你那脚磨成什么样子了？”

老人走到牛棚，牵了一条老水牛出来，又拉来一辆平板车。“坐上起，爷爷今天把你们送回去。”

“爷爷，您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三娃问，”我们又不是您的亲戚和家人？”

“孩子，人善恶在心，记得，莫以恶小而为之，莫以善小而不为。向善的人一定有福报！”

三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正午。三奶奶正在门口张望：“你们这孩子，跑哪去了？害我从昨天就找到现在。”

老爷爷一口水都没喝就走了。三娃说：“奶奶，老爷爷非亲非故，都这么帮我，爸爸妈妈为啥都不要我们？是不是我们不乖？”

三奶奶听了，心里一酸，搂着孩子，偷偷转过头，抹了抹眼泪。孩子们哪里知道，就在那天，他送周睿走的时候，被王二牛他们抓走，至今不知如何。周睿托人带话让她父母送些粮食救济孩子，孩子的粮食，上学的钱都是她叫人送到三奶奶家的。“你们的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在家好好学习，不要再乱跑。听话！”

三奶奶叮嘱又叮嘱，才回去。“出来！”

随着一声吆喝，门被打开，强烈的光线刺激得他眼睛也睁不开。“沈凯，现在反思好了没有？念在你我同乡的份上，今天放你出去，以后可要给我老实点。”

“你把周睿怎么样了？”

沈凯问。“她现在是我的女人，你说还能怎么样？”

说着，王二牛哈哈笑了起来。沈凯心里一阵锥心般的疼痛，他恍恍惚惚回到了家里。“爸爸！”

小超跑过来。沈凯只觉得一阵晕眩，倒在地上。“爸爸，您没有丢下我们？”

沈凯醒来的时候，三个孩子围在一起。“是爸爸不好，让你们受苦了！”

三奶奶端了一盆玉米糊糊，看到这一幕，也悄悄流泪。“女学生叫我带话给你，如果你有心带她走，就约好，然后带着她离开。”

“那孩子怎么办？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啊！”

“可是，如果你不带她走，她就宁愿一死，也不愿在那苟且偷生。”

三奶奶说着，掏出一个小纸条，“这是她托人带给你的。”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悄然落在窗口。他轻轻拿开压在他身上的三娃的胳膊，又悄悄地把露在被子外水芹的腿抱在还里暖暖。他打开那封信：那个畜生说，只要我跟了他，他就会放了你，当你走出黑暗的那一刻，就是我生不如死的那一刻。沈凯，我每天摸着自己的心，如果还有心跳，那就是在等你。等你三天，如果你不来，我就到天堂去等你。我的父母，余生就拜托你照顾，谢谢！睿绝笔。外面又起风了，沈凯又把三孩子，仔细看了一遍，轻轻打开门，风一般消失在月光中。“沈凯，你这个孬种，给我出来！”

破门咣地一声倒了下来，险些砸在床上的孩子身上。“你竟敢拐跑我王二牛的女人，你们给我进去砸！”

进来十几个人，一阵噼里啪啦，能砸的砸得干干净净。三娃几次挣扎着要出来，小超紧紧抱着他们两，“不许说话，不要出声！”

等到他们走了的时候，小超才放开他们。“哥，为啥不让我和他们拼命？”

“雁南，你这时候如果一拼命，他们没有捉到爸爸，一定会把气撒到我们身上。你一喊一叫一拼命，他们说不定还会对你动手。屋里东西就那么点，都砸了，没有再砸的时候，他们还能不走？”

“哥，你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老师说，做大事的人要沉得住气！这是上次我和胖墩打架时，老师特意教导我的。这还不是主要，我怕他们即使不对你怎么样，如果打水芹，她可是女孩子，我们怎么办？打也打不过，骂也没有用。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默不作声。”

“哥，现在爸爸真走了，我们怎么办？”

水芹说。“姐，有我和哥，我们就是要饭也不让你饿着，你放心！”

才7岁的沈雁南，抓着水芹的手。“雁南说得对，我们靠自己生活，等我们的爸爸妈妈回来。如果他们不回来，将来就让他们后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