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人性格如此，他们拿来的东西，按理说，在这边也换不了什么好东西，只是城内的百姓大多善良，不太和他们计较这些，京城里时不时也会派人补贴。“不知道为什么，京城现在给的补贴少了，愿意做赔本生意的人也没那么多，所以一场交易下来，总是有点不满意的。”

“时常会因为东西价格吵起来，但有时候，也是北凉专门跑来找事，”小将叹了一口气，“要我说，不行就关了这互市。”

“本来就是为了方便他们才开的，没想到他们想要的越来越多，有时候得不到想要的，就千方百计的来找事。”

小将显然深受其害，再次说起，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宋慕绾轻轻拉了下宝贝的袖子，她从小将的话里听出来了不少东西，京城这些年的补贴少了，北凉人经常来找事……平阳显然也注意到了，难得正经了起来，据她所知，京城每年给出的补贴都是一样的，甚至年年都在增长，怎么会如他所说减少？只是眼前的小将不可能欺骗她们，那一定是中间的环节出了问题。“你怎么还在这？”

不远处来了人，小将猛地想起他今天还有事要做，不好意思的看向她们两人，“我可能要走了，没办法再被你们两个转下去。”

宋慕绾刚好借口还有事要做，带着平阳离开。小将依依不舍的送走她们，“过几天我也会去互市上巡查，希望到时候还能再见到你们。”

宋慕绾用力点头，一定会的。等两个人走出去了一段距离，平阳才开口，当了一天的哑巴，现在开始说话，反而有点不习惯了。“憋死我了。”

平阳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还好有你拉着我，不然我这个哑巴，注定是要开口说话的。”

“你现在不也说话了？”

宋慕绾看她一眼，“当初要是没拉住你，你早就和他说起来了。”

“那也是一时情绪激动嘛，”回想起当时宋慕绾差点都要拉不住自己的情景，平阳心虚的笑了两声，“他实在是太有感染力了，一番话说的我都想跟着他一起。”

“看出来了。”

宋慕绾点点头，平阳当时激动的差点站起来附和。“我们这次的重点，在他说的那些话上，”看了一眼又陷入到回忆里的平阳，宋慕绾无奈的拍她一下，“快别想了，说点实际的。”

不过在小将的描述里，墨千程确实有几分出色……平阳立刻变了脸色，“我觉得你说的对，只是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八成就是在想王兄吧？”

“怎么可能？”

宋慕绾脸不红心不跳，“我是在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说的太过大义凛然，平阳甚至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她看错了？“别纠结这些没意义的，”宋慕绾加快了脚步，“你知道他们每年的补贴吗？是什么个流程？”

“我知道的也不清楚，只知道王兄每年都要拨不少钱去，一层一层的往下发，有可能是在某一环节出了问题，也有可能是每一层都扣了一点，不仔细查的话，根本查不出来中间的问题。”

宋慕绾点头承认，确实，从京城到这里，中间有很多部门，挨个排查下来，是个大工程。“但是也不能不管，每年补贴那么多钱下来，结果到他们手里的，就只有这么多，中间的这群人，真是欺人太甚！”

回想起他们昨天吃的饭，平阳更是止不住的愤怒，亏她之前以为他们的生活不会差到那里去，没想到过的都是这种日子！她之前也和墨千嵩一起出去巡查过几回，只是当时各地的官员们都知道消息，提前做好了准备，他们看到的，都是精心准备以后的东西。现在这些东西不加遮掩的暴露在平阳的面前，哪怕她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还是止不住的愤怒。“先去问问阮京墨吧，说不定他知道点什么呢。”

她们两个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阮京墨还在外面巡查，她们在外面稍稍等待了一段时间，倒也没有着急。阮京墨也没想到，她们两人会在外面停留这么久，“让二位久等，实在抱歉，不知道他带你们看的怎么样？”

“其他东西都很不错，只是有一事不太明白，”宋慕绾微笑了一下，“这里不太方便说话，不知道能不能换个地方？”

宋慕绾出来的时候，带的都是很普通的衣服，用的也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布料，身上的一切首饰也都从简，价格都很便宜。普通人见到她，根本不会把宋慕绾和宋家大小姐联想在一起。宋慕绾只说是外出祈福，却并没有说明要去哪里，因此外界的人还不清楚她们的动态。宋慕绾和平阳都是娇滴滴的千金，怎么可能吃得了那种苦，最多是外出转了一圈，买了些东西，便会心满意足的回来，京城里的众人都是这样想的。正因如此，中间的那群人才放松了警惕，没有派人盯着她们，也不知道到底暴露了多大的问题出来。阮京墨直觉宋慕绾要和自己说点重要的事，点头答应下来，带着宋慕绾去了旁边的房间，让周围人在门外看着后，关上了房间门。“朝廷每年都会拨一部分钱出来，作为补贴，只是我们总觉得，补贴出来的钱与你们实际收到的金额，并不相符。”

宋慕绾试探着开口，发现阮京墨的脸色果然变了，脸色有点说不出来的郁结和气愤，“确实如此，是有这种情况的。”

“我来这里之前，这种现象就已经存在了，只是我人微言轻，提出了相关的建议，他们也不会理会，只会把折子压下来。”

“怎么会这样？”

宋慕绾皱眉，阮京墨可是名副其实的总督，总督都算人微言轻的话，那还有谁是说的上话的？“我知道说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事实确实如此，”阮京墨苦笑，知道她们两人都是聪明人，来到这里，也是真心想要办事，也不再和她们绕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