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冲天，断刀残剑遍地，血流成河。清弦一手牵着马，另一手拿着一把带血的长剑。她不喜欢血腥味！遥望几里之内，无数士兵的尸体铺在地上。她看了一眼铜城紧闭的城门，嘴角轻扯。羽无敌还真是狠！铜城士兵都往铜城逃的时候，就因为士兵里面混迹着他们这边的人，他竟然下令关城门。而城门关闭的时候，外面还有一千多铜城士兵没有进去。他竟然还下令放箭！那一千多人，大多数是死在铜城的箭下。她还以为他是特意赶过来助威的呢，真是没想到……她还是太看得起他了……那个拥有那么温暖的微笑的人，竟然是那样的人……一千多条人命啊！竟然就这样被他随意放弃了！隔着无数浴血杀敌的士兵，她还是可以看到羽无敌眼里的慌乱。他是看到羽无愁了么？或许，他是看到曾经在他面前出现过的御淡，而他知道，御淡是神医谷的人。“清弦。”

一声悠远的轻唤。清弦转头去看那个依然一身白衣胜雪的男子，不满地说，“夫君，你的身上怎么可以一点血都没有！”

夫君，她下意识就这样叫它，而他们现在身边，只有鲜血和尸体。阡陌一尘他们还在比较遥远的地方。“呵……好玩？”

他问，眉目温柔。“不好玩，那么多条人命啊……”战斗是有无尽的快感，可是，快感消减之后，只剩悲凉。藤溯甫轻笑一声，将她拉到他的胸前护着，“清弦，不必愧疚，记住，你若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所以，你必须狠！”

清弦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双手，不言语。她的双手，又和前世一样了——沾满无数人的鲜血。藤溯甫握着她的手，修长宽厚的手如握着天下珍宝般小心翼翼，“清弦，没有人的手会不沾染血腥。乖……”他手上的血腥，可比她多得多。就知道，她平时虽然嚷嚷着要上战场玩，可是，等到她真的那样做了她又受不了了。他现在，只能给她最大的安慰，让她慢慢适应。清弦习惯性地蹭了蹭老师的胸膛。原本以为她才是那个战神，可是却不是。无论如何，她心里还是讨厌血腥，还是不希望自己杀那么多人。原本还以为早在前世，她就习惯了一个又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倒下。原来，她还是不习惯的。前世，她对死去的人的内疚只会在羽无敌的笑容中泯灭。而这一世，她不需要内疚了！因为，她不能让老师陪她一起内疚！“他们真是够了！”

藤图不满地呢喃。真是的，无论什么都腻歪在一起真的好吗？御淡看了一眼师叔，笑道，“莫非师叔羡慕了？”

“……确实……”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御淡没有想得藤图会那么认真地回答他。他侧目看了眼一脸落寞的男子，不知如何安慰。也是，谁不羡慕？那种细水长流的感情，谁不想拥有？藤溯甫不知他这么一个举动也会惹得众人羡慕。就算他知道了，他也还是会那样做。他们羡慕是他们的事情，而她才是他要关心的！清弦心情低落了好一会儿。不过，她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因为她无意中看到，铜城城墙上一闪而过的黄色衣摆。现在！不是失落的时候！反正不杀都杀了，习惯就好！羽无敌不好好待在皇城看好他的皇位，而跑来铜城，实在不正常啊！若是他是来亲临战事的，那他就不会在铜城士兵战败后再出现了！“老师，为什么羽无敌会出现在这里？”

怀里的人儿终于愿意搭理自己了，藤溯甫笑道，“你说呢？”

“他不会是担心自己的皇位不保，所以亲自来监督的吧。”

要是那样的话，他只会死得更快一些。“你不是叫暗影宫传出去羽无愁还活着么，他顺便多说了一句：神医谷全力辅佐羽无愁登基。”

“……”妖孽还真能给她添乱啊……敢情羽无敌真的是跑过来看看神医谷的人在不在，结果他看到了师兄。也难怪爹爹可以跑出来。“老师……那只白虎怎么来的？”

而且……她那个阴柔的美爹爹为什么可以驾驭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