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苏颖澄颇为望地低下头，像被霜打蔫的茄子。苏颖澈失笑，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假装生气地问他：“怎么？你就那么希望我早点让人拐跑？我哪里碍您眼了？”

苏颖澄用力摇头：“才不是呢！姐姐你每天晚上写作业都要写到很晚，早上还要很早起床，你有了男朋友之后，他就可以帮你写作业，帮你去学校了，你就可以多休息会儿了。”

也不知道小家伙是从哪里听来“男朋友等于工具人”这一说法的，苏颖澈简直哭笑不得，赶紧趁着娃儿还小及时给他纠正思想：“男朋友不是这么用的，额不对，男朋友不是东西，所以不是用来‘用’的。嘶，怎么感觉怪怪的？慢点，等我给你组织下语言。”

“我明白了！姐姐，男朋友不是好东西他不会帮你写作业对不对？那不行姐姐你以后不要找男朋友了。”

苏颖澄自认为已经get到了姐姐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果断地下了判决。苏颖澈：您这断章取义的本领是与生俱来的啊。她觉得一时半会儿跟这小家伙说不清楚，便抱着他往卧室里送：“小孩子不要考虑这么复杂的问题，现在已经很晚了，这么晚还不睡觉的小朋友会怎么样？”

“会被猫猫拉粑粑。”

苏颖澄脱口而出。苏颖澈：？不是会被大灰狼吃掉吗？不管了，能让小孩儿乖乖睡觉就行。她顺着他的话继续添油加醋：“对，猫猫会在你身上拉满臭臭，所以你要快点睡觉。”

“不对不对，外婆说只会拉在眼睛上。”

苏颖澄纠正她。“哦对对对，是姐姐记错了。”

苏颖澈一心只想把小家伙哄睡，便由着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姐姐，你去写作业吧，我会乖乖睡觉的。”

苏颖澄躺在床上，盖好小被子，眨巴着大眼睛，看起来特别乖巧懂事。“好，澄澄真乖。”

苏颖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看着他闭上眼睛才出去。这种天气两天没洗澡真是要命，苏颖澈觉得自己都快馊掉了，好在学校要求学生统一穿校服，别人也看不出来她昨晚没洗澡。她把书包扔在书房门口，从客厅的沙发上拿好衣物和毛巾走进浴室冲洗。等她重新回到书房，却看见刚刚说要乖乖睡觉的小朋友正扒着她的椅子努力往上爬，卷子和书本都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了。苏颖澈看了眼手表：十一点四十五分。她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跳得厉害，牙根也有点痒痒的。“苏颖澄。”

她走过去喊他，小家伙经过不懈努力已经爬上了她的转椅，正站在上面准备去够桌上的试卷。苏颖澈把他捞起来抱在怀里，自己坐到椅子上，边拿笔边问：“睡不着？”

“嗯。”

苏颖澄点头，好奇地看着桌面上各式各样的工具。“你今天是不是睡懒觉了？”

“嗯。”

“睡到几点啊？”

苏颖澄歪着脑袋很认真地想了想，答道：“十点。”

“早上十点的话，比规定时间多了两小时。”

那也不至于现在还不困吧，苏颖澈边画图边纳闷，这小孩儿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天知道他今晚怎么这么亢奋。“是晚上十点。”

苏颖澄小声纠正。苏颖澈：“……”得，破案了。“你是猪吗？早睡早起身体才好，才会长高高，下不为例啊。”

苏颖澈把卷子翻了个面。“可是我起来了也没人陪我玩，多多和花花的爸爸妈妈都带他们出去玩了。姐姐，你什么时候放假呀？”

苏颖澄委屈巴巴地抱怨着。苏颖澈叹了口气，安慰他：“快了，就这几天了，要不然先送你去外婆家住几天？或者姑姑家？”

“我才不要，我又不是皮球，你们不要把我踢来踢去的好不好？”

苏颖澄抗议。“怎么是把你当皮球呢？不是你说一个人无聊吗？”

苏颖澈看着最后一道填空题题目中密密麻麻的字，只觉得头疼。“你们一忙起来就把我往别人家送，一会儿送外婆家一会儿送姑姑家，一待就是好久。皮球被踢到哪儿就待在哪儿，它待哪儿都行，可我有家的，我想待在家里……”苏颖澄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窝在她怀里不说话了。苏颖澈闻言，有点心疼地把他搂紧，左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右手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仍在奋笔疾书。“呼，走了，睡觉去。”

苏颖澈折起那张字迹潦草的试卷塞回书包，抱着苏颖澄走进卧室。“哇，姐姐，你写得好快啊！是不是那些题对你来说就是小儿科？”

苏颖澄无比佩服地看着自家姐姐，两眼放光。“嗯哼，当然了。”

苏颖澈得意地笑，不就是每道题都写个“解”字嘛，谁不会？其它的？呵，又有谁会？苏颖澈把人放到床上，拿过手机把闹钟调早十分钟，关上灯到倒头就睡。房间里陷入黑暗，只有电器上的指示灯幽幽地发着微光。整个世界好像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静得只剩空调运作的声音。过了大约三四分钟，身旁传来“咚”的一声，苏颖澈昏昏欲睡，不想理会，于是把头缩进被子里。又过了一会儿，“咚”的响声再次传来，而且比前一次声音更大。苏颖澈上了高中以后一向眠浅，稍有动静就会被惊醒，因为比起睡不好，更可怕的是没能及时起床导致迟到而受处分。她在潜意识里不允许自己进入深度睡眠，一根弦一直紧绷着。“苏颖澄，你是秋高吗？”

苏颖澈探出脑袋，这是她今晚第二次喊他全名。“什，什么糕？”

苏颖澄的声音清脆响亮，听不出一丝困意。“我都被你气爽了小祖宗，求求你了，睡吧。”

与他相反，苏颖澈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姐姐，不是我，是小精灵在撬窗户。”

苏颖澄神神秘秘地告诉她，“它们每天晚上都会来陪我们睡觉。”

苏颖澈：“……”毁灭吧！